欧阳璟穿上潜水服后的每一条肌肉都加明显，修长的大长腿有节奏的摆动，向深处潜去。
这可真够深的，湖壁长满了青绿色的水草，欧阳璟停下在水中，靠在水草边上，用潜水刀划开水草，露出与双峰山一样的山洞石壁。
脚下是看不到光底的黑暗，无数不知名的小生物在他的眼前漂浮着。
他打开潜水手电筒，强光穿过水草射在石壁上，反射出金色的光。欧阳璟向后退了半米，沿着石壁向下潜去。
噗通。
头顶传来水声，欧阳璟皱起眉头仰起头，他们发现了？血族忌水，谁那么大胆要跟下来？伊寻身体不行，别说五十米，他空血的身体怕是十米都承受不了，忌水几百年的两个女人心理关更过不去了。
欧阳璟停下，悬在水中，举起手中强光电筒照向湖面。
杨珈珈一头扎进水里，向下潜去。不算粗壮的双腿在水中灵活有节奏的摆动，速度很快，像一条旗鱼一样向黑暗的深处潜下去。
没想到这湖那么深，不可见底，他要去的地方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
一束光，闪在他的眼前，他灵活地调整方向向光的方向潜去。
是杨珈珈。
是欧阳璟。
杨珈珈的双腿摆得更加欢快，他就知道一定会追上欧阳璟的。欧阳璟皱着眉头，等着杨珈珈靠近。
杨珈珈潜到欧阳璟的面前，弓背摆正身子，浮在欧阳璟面前一米远，在面罩里笑着：大哥。
欧阳璟皱着眉头做着手势：你上去。
杨珈珈：我们一起上去。
杨珈珈比划着长发大胸细腰：细爷，叫你上去。
欧阳璟比划着长发大胸细腰：告诉细爷，不用担心。
杨珈珈：那我陪你。
欧阳璟摇摇头。
杨珈珈游过来，拉着欧阳璟的手，向下潜去。欧阳璟拉住杨珈珈，检查着他身上的设备，调整着，从身后抽出一根绳子把绑在杨珈珈的腰上，做出手势：向下。
杨珈珈随着欧阳璟的速度同步向下潜。原来他真的在找着什么东西，所以他才能追得上。
欧阳璟远离水草，用手电的光平扫着，肯定有什么地方是可以通向双峰山的，这满壁的水草影响了他的视野。
每隔十分钟检查他和杨珈珈的潜水仪，杨珈珈比他消耗的速度快得太多了。欧阳璟开始憋气，许久才会换一次气。
杨珈珈拍拍他肩，指指面罩：你怎么不吸？
欧阳璟比划：还有很远。
还有很远？杨珈珈看着脚下没有尽头的黑暗：你在找什么？
欧阳璟比划：洞口。
杨珈珈点头。抽出欧阳璟身上的绳子，确认另一头系在欧阳璟身上，向下潜去，速度快得连欧阳璟都没来得及拉住。
杨珈珈的气瓶已经过半，如果在附近能找到地方，再往上潜气肯定是够的，但如果再继续花时间找，找多久，就不好说了。
欧阳璟低头看着身上的绳子向下延伸，他进退不能，不放心杨珈珈独自一人在黑暗中，他在黑暗中怎么能看得到呢？
杨珈珈脱掉手套，一手扶着水草，向那渐渐消失的光的反方向下潜去，看也看不见，干脆闭上眼睛，双手在头顶上感受指缝中穿流而过的水。
一丝时温时凉的水意穿过他的指缝，他停下来，拉扯着绳子。
黑暗中，杨珈珈双眼紧闭把绳子圈在手臂上，每一圈都是恐惧，他几乎分不清楚欧阳璟在他的哪个方向。
绳子绷紧时，杨珈珈才找到方向，迅速调整身体，轻轻拽着绳子，不敢用力生怕绷断。顺着绳子的方向杨珈珈看到黑暗里的光，在向他靠近。
欧阳璟感觉到绳子在拽，一个打挺向下潜去，直到看到黑暗中的杨珈珈，才放下心来。
在边只有耳压声的水底，这孩子怎么成了为他冲锋陷阵的人？
两人相对浮动，杨珈珈指了指水草，伸出已经泡成变白的手，感受着那一丝不同层次的温度，没错，就是这。
欧阳璟用电筒照向水草，并没有反光，他游到杨珈珈身前，用潜水刀割开水草，一个洞口暴露在他的眼前。
这孩子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
欧阳璟收起绳子藏在身后，把潜水刀扎进水草后的岩石里，掰弯成圆扣，把系在他身上的那头绑在圆扣里，拽一拽，牢固得很。
他又把杨珈珈拉到身下抓住他的浮力背心，把电筒给他照亮前方：向前，我保护你。
杨珈珈点头。
两人进洞，是另一处黑暗。
这水草相隔间的水温不一样。
欧阳璟缓缓向前游，穿过洞里的水草，看到了岩石的搁浅处，两人从水中冒出头来，欧阳璟把杨珈珈拉到怀里：嘘，别摘面罩。
假如这是埋在地下的血族城，假如没有其它通道，被水隔绝后不一定有空气。杨珈珈伸出手，在欧阳璟面前挥了一下，瞪圆眼睛：有风。
欧阳璟歪头疑惑：？
杨珈珈关紧气伐，拔下面罩：“有风。”
欧阳璟取下面罩，还真是。两人坐在岩石上，取下脚蹼，把杨珈珈身上的绳子取下压在旁边的大石头下。
“你胆子太大了。”欧阳璟一边检查着杨珈珈身上的设备，把脚蹼扣在背带上。
“细爷叫我来叫你回去，不要找了，她不需要了。”
“来不及了。”欧阳璟低头检查自己的装备。
“她都哭了。”
“是吗？”欧阳璟一惊，挺意外：“你知道我要找什么什么就这么跟下来。”
“不知道，他们都不敢跟你来，细爷都哭了，那这里肯定很危险，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呢？”
“还挺聪明，你怎么知道这洞在这里？”
“小时候在水里尿尿的温度都不一样，这湖里的水越来越凉，我有体温可以感觉到流水里不一样的温度，你又没有痛感没有温感当然感觉不到。”
杨珈珈知道他没有温感？欧阳璟的心一紧，没有再继续说话。这孩子知道的事情有点多，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偷听了他和伊寻说话？
确实，如果不是杨珈珈，他也许要花更长的时间。
欧阳璟整理好身上的东西，牵着杨珈珈站起身，电筒递给杨珈珈，示意他指向越来越黑暗的地方。
他能借着光，视野看得更清楚。
这是，战千禹沾满血的那个城门？城门已经倒塌，石头上还有怪异的图腾，图腾上是描着鲜红的线条，这怪异的画风，跟地下室里的古董一样。
倒下的城门下淌着水流，水流里躺着一块血红的玉佩，被流水冲洗得油光发亮，欧阳璟顺手捡起塞进潜水服里，这能值不少钱吧。
顺着水流的方向往黑的尽头走。
“哇。我第一次探险就这么刺激。”杨珈珈在光束里只能看清光里的东西，倒下的石头在电筒里的灯下反着光，抬头两侧是长着枯枝的石壁。
石壁下是发黑的木头和一些形状各异的陶器。
这就是传说中地震后被埋下的血族城？不就是一个村落么？在没有阳光的一千年里，除了水流的声音，就只剩下寒气。
“害怕吗？冷不冷”欧阳璟打量着他们说的城。
“冷。”杨珈珈已经冻得牙齿咯吱咯吱响。
欧阳璟看看表，他们已经入水快一个小时了，他示意杨珈珈往远处照，洞里并不大，不远前方就是尽头，他拿出手机拍照交给杨珈珈，接过电筒。
“我照亮的地方拍下来。”
杨珈珈接过手机，跟着欧阳璟照亮的每个地方拍下照片。闪光灯下，每闪一下都刺痛着欧阳璟的全身。
这久违的痛感。
欧阳璟忍着身上来路不明的剧痛不敢让杨珈珈发觉，他站在杨珈珈的身后停下脚步，抓住他的肩示意他不要再向前走。
杨珈珈拿着相机继续拍着照片，每次闪光灯都加剧欧阳璟身上的痛，疼得他失去力气跪倒在地上，电筒和剑掉在脚边，顿时失去了光线。
“靠。”欧阳璟骂道。剑掉地上剐到他的脚踝。
“怎么了大哥。”杨珈珈在黑暗中把手机塞进防水袋里搂住欧阳璟痛苦呻吟着的欧阳璟。
欧阳璟听到窸窸窣窣声音，捡起手电筒，寻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一群黑得反光的虫从四周的的黑木里窜出，绕过水域向他们涌来。
欧阳璟捡起剑，顾不得腿上的伤推着杨珈珈往后撤，黑虫们见到光更是兴奋，纷纷聚到光的位置，却整齐划一的躲开有水的地方向他们奔袭而去。
“它们怕水，小珈，回水里。”欧阳璟关掉灯，拉起杨珈珈的手向出口跑去。
“我看不见路。”
“我拉着你，别怕。”
欧阳璟在黑暗中看着前方有光在浮动的地方就是出口，身后的黑虫跃过枯木飞起追向他们。
我靠，会飞！
欧阳璟在心里骂着。他把手里的剑掷出插在岸边，绕过倒下的城门，一手牵着杨珈珈，一手打开他的气瓶气阀，取下他的面罩摁在杨珈珈的脸上，抱起杨珈珈跳入水中。
在水里，欧阳璟把面罩扣在杨珈珈的脸上，绑好。
两人在水里看着水面上的黑虫在空中盘旋，又飞到战千战的剑上，落停在剑上。落在剑上的黑虫发着微微红光。
杨珈珈指了指欧阳璟的面罩：我戴了你的，你怎么戴？
欧阳璟指指自己：我们换。
杨珈珈的气瓶剩下的气不足以他回到地面。他在水里憋气脱下气瓶，穿上杨珈珈的气瓶，可是在水里，他怎么戴上面罩？
他看着一脸着急的杨珈珈，他已经在水里憋气太久，他的气瓶在杨珈珈身上也不能浪费太久。
他们要尽快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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