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昭对她的珍视绝非口中说说而已。心不受控制触动，沈绵绵把头轻轻靠到他的肩膀，歪着脑袋目含星光。
方才一场极尽云雨，他的侧颈落下几处噬咬过的红痕，跟呼吸一动一动，先前一幕幕血脉偾张的香艳画面如走马灯掠过。
许是他给予她最温柔的情事，初次体验感极佳，余韵过后留恋回味。
不行，不能再看了，男色误人。
她仓忙闭眼，默念一遍清心咒。
念着念着，突然想到什么，沈绵绵倏然弹起来，惊愕不已的视线落到某处不可言说的位置。
“不对，不对不对！”
“怎么了？”
她欲言又止咬了咬唇，须臾，颇艰难地道：“顾昭，你若长时喝避子汤，会不会致使功能下降？”
避子汤喝太多，容易导致终身不孕，若换成他来喝，岂不是……
顾昭：？
头脑向来灵活的人，难得一次转不过来。
顾昭顺着目光垂下眼眸，顿时明了，白皙胜雪的脸庞可耻浮现一抹羞恼，扣紧她的腰狠狠压入怀里。
“大夫所配的药方温和，药效能达一个月之久，且不会对那方面产生影响。”
“那就好。”
沈绵绵松口气，她可馋他的容貌和身子，万一变成银样镴枪头，她亏大了！
许是刺激到他，下颚一捏抬起，两瓣红唇未回笼，他便趁机钻进来。
哪怕已有夫妻之实，顾昭仍吻得很羞涩，欲拒还迎四个字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沈绵绵腾手捏了下他的耳垂，心里颇为满意。总算没以前那般烫了。
他意犹未尽终止，眼底掀起深沉的炽热稍歇，哑声道：“绵绵，你的身子可有不适？”
“还好……有点儿累。”
他没经验，却能将力道把控得很好，她不觉有难受。
顾昭轻捏她后颈，轻声道：“嗯。那回屋歇息吧。”
“不了，睡不着。”
沈绵绵还有事情要问他，正了正脸色，“顾昭，你前段日子是不是到别处地方做其他事了？”
心扉敞开，顾昭没继续隐瞒她：“是。”
“太子前长泰山剿匪一事，想必你也清楚。那时我收到密信，有人欲趁此次机会在背后暗害太子，正巧遇到一老人求诉状，我借由这机会脱身前往古德县。”
他神情严肃，“土匪虽尽，唯有赵松山不知所踪，或许已经逃至宁乡县隐藏起来。”
暗探调查出县里有三家赌坊在王家名下，现由名唤王瑜之人当家。其家族背景很是神秘，谁也不知从何而来，唯有一点他们会和些赌徒利用妻女抵押债务。
晋国官府明令禁止拐卖妇女，奈何百姓之间私下交易无从管辖，尤其偏僻之地，很多地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因此不难打探到王瑜的一些事，但凡经过他手中的女子，无一例外过后不知踪迹。
“赵松山跑宁乡县来了？你找到他了吗？”
“还未。最近我会加派人手，你自个儿要留心。”
她点点头。“你打算何时返京？”
“擒获赵松山之后。不过不必担忧，你随我回京，尽管做自己想做的事，他们拦不得你。”
沈绵绵敏锐发现，提及镇北侯府的人，他神色没有半点情绪，仿佛在讲无关紧要的人。
他生母早逝，父亲续弦必定冷落他，否则他身体不会如此病弱，藏在乡下隐瞒身份。
“顾昭，他们对你是不是很不好？”
他没有好也没说不好，轻描淡写道：“都过去了。”
四个字背后暗含多少的失望才如此漠然说出。眼眶微微发热，闭目，沈绵绵深吸一口气，压下胸口丝缕心疼。
“你还有我。”
十指相缠，亦如语气坚定。
顾昭有要事很快出了门，离入夜还有一个多时辰，沈绵绵照常收掇下耳房，将剩余的白菜腌制起来。
“绵绵，你瞧见顾昭杀人的样子吧？怎么还不走？”
滋地声，系统忽然冒出来。沈绵绵手一抖，几颗白菜差点砸到脚。
“差点吓死我。”她总算看明白了，系统对顾昭的意见不是一般的大，“012，你对他各种看不顺眼，他究竟哪里得罪你了？”
“哪有。”系统心虚嘟囔一句，惦着她不喜讲顾昭的坏话，于是改口像个老父亲一样委婉劝解。
“如果他是好人，我肯定不反对。谁叫他之后是个人人唾弃的大奸臣。”
“你看的史书肯定是片面之词，胡乱编造，说他和三皇子狼狈为奸，根本就没那回事。”
系统怒了：“不可能，我念给你听，他究竟怎么成为奸臣！”
它翻开异世界史书，顿时傻眼。奇怪，明明那会儿密密麻麻几页字，怎么一片空白了？
沈绵绵找个位置坐下来，悠哉悠哉翘起二郎腿晃了晃，“怎么不说话了？”
“嘿……嘿嘿。那个，异世界的史书没有关于他的事迹了。”
系统干巴巴笑笑，趁她发作前抢先一步，“本来顾昭前段日子发病，此事关乎晋国未来的转折点。而如今他病情痊愈，发展方向不同，可能是你的出现改变他的人生轨迹。”
“瞧，误会他了吧。”沈绵绵心底冷哼声，顾昭品性她可是看在眼里，岂是别人一两句就能挑拨关系？
“幸亏我不是那种耳根软的人，不然就被你挑拨离间了。”
她学它阴阳怪气，忽然意识到什么，沈绵绵啊地声倏地站起来，脸色涨红说话变得结巴。
“系统，你……你刚才没看到啥吧？”
“看什么？”
系统愣住，声音迷茫，随即道：“那时你让我闭嘴，我关机去恢复能量了。”
沈绵绵暗松口气，她不想现场直播，哪怕系统也不行。
沈绵绵忖思，试探问：“那我和顾昭一起，你能看见？”
系统立即领悟她的潜意思：“不会，我是系统又不是变态。亲密戏自动屏蔽，读者付费都观看不了。”
“那就好。”
“绵绵，异世界史书更改，未来渺茫，你在这儿的路我可能帮不了你了。”
系统停顿下，为了让自己听着不那么废，它继续说道。
“但给你开的金手指荷包在这儿终身有效，等能量条加满，我很快就能带你回去。不说了，我先关机恢复能量。”
不等她的回应，系统匆匆上线又匆匆下线。
沈绵绵还处于它后面说的一段话中，久久没能回神。
系统的意思是她有机会回去现实世界，可在这里有了牵挂，她做不到将顾昭丢下。
罢了，等有机会跟系统说吧。
沈绵绵随即抛之脑后，搬来木盆清洗几棵白菜。
水冰凉刺骨，手冻红着实不好受。搓了搓，她剥开白菜外面一层坏掉的烂叶，放置旁，其他完好娇嫩的菜叶则洗净对切。
紧接着手准备陈皮八角辣椒等配料，大锅倒油起热八层左右，连同食材置于干燥的器皿内，一起搅拌均匀成糊状后静置。
趁这空隙，沈绵绵把菜叶切碎喂给大白。待一盏茶的功夫，再把酱料均匀涂抹到白菜上，放入陶罐内密封起来等三日后食用。
她刚做完，出门不久的顾昭归来。抖落身上的雪，他拿出两包热乎乎的烧饼。
“绵绵，刚做的，你尝尝。”
沈绵绵接过，解开外面的一层纸。烧饼热气滚滚，香味扑鼻。
有些烫手，顾昭又拿回来，撕小块吹凉送入她嘴边。
沈绵绵不矫情，一口吃下。烧饼外脆里嫩，裹着肉碎的汁液流溢齿舌，味道鲜香。
“好吃吗？”
见她吃得香，顾昭心底欢喜。无其它，在外面他总想带些东西回来。
她点点头，在他手里撕下一小块，“你也尝尝。”
以为要喂给他，他一眨不眨地注视她，柔意几乎溢出来。
沈绵绵手一拐，衔入口中，拉下他，很是自然渡过去。
唇瓣不由动了动，顾昭不自然撇过视线，红着脸问她：“绵绵，你哪里学来的？”
“我无师自通，天赋异禀啊。不然开始还不是我……”
顾昭一急，捂住她的嘴，睫毛扑闪，“别，别提了。”
他不会，但沈绵绵人体美学可不是白看的。开始由她引导，顾昭掌握要领很快，否则后面就是车祸现场。
沈绵绵笑盈盈，“怎么样？好吃吗？”
“……好。”
他越是脸红，她越是爱逗他，两个烧饼很快解决完。
“对了，我寻到一处位置火旺的铺子，那家掌柜转让，明日我带你去瞧瞧。”
“你去给我找了？我还以为你有正事要做。”她昨日和顾昭一同到市集看地段，结果中途遇到陈富贵便耽搁了。
顾昭颔首，“一起的事，只要是你，便是我的事。”
沈绵绵喜眉笑眼，有事做不至于待在家里那么闷，落落大方抱他当作奖励。
……
“快快，动作轻点！”
一阵兵荒马乱，家仆们抬着不省人事的陈富贵，小心翼翼地迈过门槛，直奔院子。
收到消息，府内掀起一波风潮，顿时乱作了一团。陈有财闻讯而来，步调急促，这一路上神情黑沉得吓人。
看到床榻上面容苍白的儿子，他失去理智怒吼：“大夫呢？赶紧去喊大夫！”
“老……老爷，已经派人去喊了。大夫正在过来的路上。”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家仆很少见他动大怒，吓得心脏猛跳，唯唯诺诺站出来回：“回老爷，奴才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奴才过去时，少爷就已经被人斩下一条胳膊了。”
“大夫来了！”
话音一落，大夫背着药箱走进来，陈有财即将爆发的怒火被着急覆盖，急切地迎上去。
“大夫，你快看看我儿子的情况怎么样了。”
大夫话不多说，利索翻出携带的针袋，略施小针，护住陈富贵的穴位预防起热。
床边置放一条斩断的胳膊，大夫面色凝重翻看几下，由于在雪地太长时间，已经变了色。
他转身无能为力摇摇头：“老爷，少爷的命是保住了，只是这胳膊接不回来。”
“接……接不回来？！”陈有财仿佛给人当头一棒，痴呆呆地顿在原地。
那以后他儿子岂不是变成残废了？
“是。”大夫接着道：“少爷性命并无大碍。只是失血太多，我开几副方子给他补补。今晚守夜留心些，千万别冻着了。”
陈有财闭紧嘴巴一言不发，表情难看到极点，家仆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等大夫离开，沉静已久的陈有财突然启声：“来人。”
家仆收到命令，立刻上前：“老爷。”
“去查查少爷之前干了什么，见过哪些人，我倒要看看哪个天杀的孙子敢对我儿子下此狠手！”
“是，奴才这就去办。”
垂眼看着昏迷不醒的儿子，极力忍耐的怒火终于爆发。
陈有财赤红双眼，脸皮因愤怒突突跳动，大手一扫，案桌上的茶壶杯盏呯呯砰砰挥落，碎片水渍洒满一地。
那是他唯一的儿子，如今遭人迫害斩去右臂，无法握笔无法习武，跟废人有什么区别？！
等他查出究竟何人如此大胆，定然不会饶过他！
……
夜间用过晚膳，沈绵绵原先的房间腾出当成书房使用，顾昭与他手下在里面商量议事。
“世子。属下多番打听无果，此次似乎引起王瑜警觉，他的府中增派不少的人手，属下不敢贸然深入调查。”
屋内掌灯，火烛忽闪忽灭，暗探简单陈述完近况，始终没抬头看向座上的男子。
顾昭前后派遣的人分为三波，一波秘密观察进入赌坊的人员，一波打探近些年王瑜的情况，最后一波则暗中守在他的府邸。
顾昭沉吟片刻，“此人能隐藏多年，心思必定缜密，稍微风吹草动，他便隐入洞穴不出。你们继续暗中盯梢，将他府中家仆去往何处，一并记下来。”
“是。”
暗探呈上封信笺，“世子，李大人的信。”
粗略看一眼，顾昭噙起一抹冷笑。
李安已请来杜大夫替顾元诊脉，据悉此次撞到后脑，头内凝结淤血难以清醒。
朝廷召太子回宫，故休整军队提前启程，将擒获赵松山一事交于他处理。
顾昭略微思索片刻，提笔回复。
“下去吧。”
将信笺递交出去，暗探接过恭敬地退下。
顾昭端过杯盏，眼底阴冷暗光闪现，慢慢啜饮小口。
既然是回去，当然要一起才好，不然她如何体会这份大礼的贵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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