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图边上的这条线是什么东西？”贝伦加尔指着右上角的一个图标问道。
“比例尺。”亚尔马尔头也不回地回答道，“没有这个东西，地图就只能表示相对的方位，有了这个东西，就能表示两地之间的具体距离了。你们的老师没有教过你们吗？”
于是贝伦加尔转向了哈特曼尔：“这地图，也是总理大臣你给他的？”
“是的。”事已至此，哈特曼尔只能继续咬牙坚持，“就是我给的！”
贝伦加尔不再多问。他已知道这是哈特曼尔的谎言，但哈特曼尔既然如此坚持，那必然有他的道理——不管怎么说，眼前这个佣兵队长，看起来像是站在他们这一边的。
却见亚尔马尔用手指在地图上比划着，一边比划，一边说道：
“野战军和边防军不同，不需要集结的时间，是一支随时待命的机动部队，其中更是有大量的骑兵。既然信使已到，那亚美尼亚野战军现在应该已经在朝这个方向赶来——你们给亚美尼亚野战军下的是强行军的命令吗？“
“是的。”哈特曼尔回答道，“我和他们说情况紧急，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过来支援！”
“从他们的驻地赶到这座要塞，以强行军的速度，步兵需要九天左右，而骑兵只需要六天。也就是说，六天之后，我们就能得到第一批支援。九天之后，我们就能够得到第二批。”亚尔马尔从地图上抬起头来，“这样子，能不能赶得及？”
“怕是来不及。”贝伦加尔摇起了头，“按照报告中敌军的动向来推断，最多四天之后，他们就能抵达。而我们恐怕连一天都守不住。”
“禁卫军的统领这么没有自信吗？”
“这一次双方的人数差距太大了。而且天方帝国的军队和阿勒曼尼联邦不一样，那是一支经常南征北战的强悍军队，其中还有赫赫有名的长生军。只靠五百名禁卫军，是绝对无法抵挡成千上万名长生军的进攻的。”
“五天，还差一天。”
亚尔马尔咬住了手指思索着。贝伦加尔不含什么期望地在一旁看着他，一天，听起来不是很多，但却是一个令人绝望的数字。在战场上，一分钟的差别，就能决定胜负，
亚尔马尔又开始观看起他带来的地图来，他的手指在要塞和亚美尼亚野战军之间来回比划着，似乎是在测算距离。他的嘴里则念出了一连串的数字，似是在计算着什么。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停止了计算，点了点头，把手在地图上按了一个小圈圈
“大概是在这个位置。我明白了，这一天的差距是可以补上的。”
“怎么补？”哈特曼尔连忙在一旁问道。
“恐怕他是想让我们撤退。”贝伦加尔已经看出了亚尔马尔的打算，“只要放弃这个要塞撤退，朝着亚美尼亚野战军的方向赶，那自然可以提前几天和他们汇合。”
“是的，但是不能撤的太早。”亚尔马尔点头说道，“敌人会在四天后抵达，我们则收拾好行礼，提前一天、也就是在三天之后撤退。敌人第四天攻占要塞后，得知你们的巴塞勒斯撤出没多远，必定会派出骑兵追赶——如果我们撤的太早了，他们就不会来追了。我们的目的就是要把敌人的骑兵引出来。以骑兵的速度，我们会在撤退两天后被追上，也就是以今天来算的第五天。但是在这两天时间里，我们不停地在朝亚美尼亚野战军靠近，这样就能弥补上那一天的差距，提早和亚美尼亚野战军的骑兵队伍汇合——那时，就轮到我们反过来歼灭敌人的追兵了。而到时候的战场，应该就是在这圈圈的附近……”
“现在的问题不是怎么样歼灭敌人的追兵。类似的方法，我能找出一百种。”贝伦加尔说道，“问题是在于，巴塞勒斯他不同意撤退！”
“不……等一下。”哈特曼尔摆了一下手，“如果是这样的方案的话，说不定能成功说服巴塞勒斯撤退。”
“哈？为什么？”贝伦加尔扭过头看着哈特曼尔，“这样一来，要塞不也丢了吗？”
“贝伦加尔，你怎么还是没明白？”哈特曼尔说道，“巴塞勒斯关注的并不是这座要塞的得失，而是他自己的名声！单纯的丢弃要塞撤退是不可取的，但如果能够在撤退中消灭一两支敌军……那要塞的失守责任就能全部推给亚历山德罗斯，而消灭敌军的追兵，就成了值得巴塞勒斯自豪的光荣战绩了。”
贝伦加尔将信将疑：“这……真能行吗？”
“我这就去向巴塞勒斯进言。”
哈特曼尔转过身，朝着依旧还亮着灯光的军议室走去——在那里，苏正等着大臣们调查边防军耕地情况的结果。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贝伦加尔和亚尔马尔在外面等待着哈特曼尔带回来的结果。
“你——叫什么名字？”贝伦加尔询问道。
“亚尔马尔。”
“你看起来不是一般的雇佣兵。你的军事素养很好，应该是受到过良好的军事教育的。”贝伦加尔旁敲侧击着，“莫非你是哪里的没落贵族吗？”
“不是什么贵族。”亚尔马尔回答道，“只是打仗打多了、见得多了而已。”
贝伦加尔依旧没有放弃：“关于那什么……比例尺，一般人可都不知道那是什么。你总是在哪里上过大学的吧？又或者，拜过哪位学识渊博的老师？”
“都没有。”亚尔马尔说道，“只是之前的雇主开了一所学校，每次保护她去学校授课时，我都会在一边旁听而已。”
“你的雇主需要一整个佣兵团去保护她授课？”
“是之前还没有成立佣兵团的时候。”
见打探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贝伦加尔只得放弃。不过，他还是警告道：
“亚尔马尔，我习惯能干的军官。如果能好好合作，我们应该能成为朋友。但是，如果你想做出什么对我们不利的事情——我和我的禁卫军可不会对你客气。”
“能有什么不利的事情？”亚尔马尔面无表情地看着贝伦加尔，“我们现在是战友，不是吗？”
“那——”贝伦加尔探出手，“把那副地图给我。作为将军，我很需要这样一副详细的地图。当然，我可以出钱来买。”
他一边说，一边注视着亚尔马尔的表情。这么详细的地图，在战争中可以称得上是无价之宝，不夸张的说，甚至足以影响战争的胜负。如果这个佣兵队长有什么私心的话，是不会愿意给出地图的。
“你想要的话就送给你好了，反正也不是什么稀罕东西。”亚尔马尔直截了当地说道，“我问我的战友再拿一份，就是了。”
贝伦加尔因这个回答又是一惊，正当他准备继续询问时，哈特曼尔走了回来。
“好消息，贝伦加尔将军。”他说道，“巴塞勒斯答应转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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