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水寒上车后，扫了一眼方诗牧和白雨，“你这丫头，别跟着你那姐姐学坏了！”
易水寒靠在副驾的靠背上，淡淡的说了一句：
“色字头上一把刀，年轻人不学好，竟然惦记起未成年的小姑娘来了。世风日下啊！”
然后没等方诗牧回应，他的鼾声都响起来了。
方诗牧刚张开的嘴巴又闭上了，心里很不爽。白雨脸上笑嘻嘻的，冲他吐了吐舌头，没有说话。
自从易水寒上车，也不知道是不是路况变好、车子不再颠簸的原因，反正白雨正襟危坐，再也没蹭到方诗牧。
方诗牧不再脸红心跳，但心里却也有一种莫名的失落感。
路况好，车速自然要快的多，二十多分钟后，面包车驶上了通往方家沟的乡村道路。
车子再次变的颠簸起来，不过白雨还是正襟危坐，一本正经的板着脸。
虽然路不好，但毕竟离家只有几公里了。看着车外隐隐绰绰风景的方诗牧，竟然有些近乡情怯，暂时忘了易水寒和白雨的事。
反正想也没用，别说易水寒这个正一品高手，自己连白雨都打不过。既然这样，也懒得操心了，爱咋地咋地吧！
几公里的路，很快走完，面包车停在了方家沟的桥头处。桥下是一条笔直向南流淌的小河，河面上结着一层厚厚的冰。
方家沟这个桥头的位置，几乎可以说村里的停车场。紧挨着这座桥的河边，是一个长方形水泥广场。
每到逢集的时候，这个长方形水泥广场就成了临时的市场，挤满了买东西、卖东西的人。
当然，今天不逢集，天也还没完全亮，所以冷清清的不见一个人影。
“师傅，往北再走个七八公里，就到圣母冢村了，麻烦你多跑一截路吧。”
说着，方诗牧从包里掏出一沓红票子，递给司机。
“你这是干嘛？说好了不收车钱的，而且，就算收车钱，也用不了这么多啊！”
“不收钱怎么好意思呢，跑了一个通宵不说，车子还坏了。”
“车子又不是你弄坏的，得！盛情难却，那我还是就按之前说好的，收你500。”
“师傅，你就拿着吧！”方诗牧对那一刀还是很过意不去。
“那怎么好意思！给我500，其余的你收回去！”
两人就在桥头互相推让着。
“天马上都要亮了，你们争个屁啊！两个大男人，磨磨唧唧的。再不开车，老子要打人了！”
易水寒终于睡醒了，看了看已经发白的东方天际，大声骂道：
“你这司机，榆木脑袋吗？让你拿着你就拿着，有钱不拿，你傻啊？还有你，钱多是吧？钱多的话，再拿一沓给我！”
司机：“……”
方诗牧：“……”
司机最终还是“委屈”的收下了那一万块钱，方诗牧当然没有再拿一万给易水寒。
看了一眼易水寒和白雨，方诗牧没有说话，背起装着残阳的袋子、提着两个包，下车后摆了摆手，算是告别，便往一条巷子里走去。
正准备出发的面包车上，易水寒扔下一句话：
“年前这段时间，我会住在圣母冢，你有时间来一趟。”
方诗牧的脚步顿了一下，然后头也不回的继续往家走。
泥土路的街道两边，不少院子里，已经升起了准备早饭的炊烟。
方诗牧心中百感交集，当兵几年后再回故乡，真的是让人感觉恍如隔世。但熟悉的街道、熟悉的房屋、熟悉的泥土气息，又让方诗牧感觉仿佛昨天才离开故乡。
转进一条小巷子，方诗牧加快脚步，没几步便走到了家门口。
本想敲门的他，发现家里大门开着，看来父母这几十年如一日的早起习惯，是要永远保持下去了。
嗯？屋里有人在说话，这么早就有邻居串门吗？
“爸！妈！”方诗牧进院子就喊，“我回来了。”
裹着一层塑料薄膜的堂屋门打开了，变得有些苍老的父母同时迎了出来。
母亲一连串的唠叨扑面而来：
“小牛啊！你说你这孩子，要回来也不提前说声，我好准备点你爱吃的菜，这几天屋里都没什么菜了，你的房间也还没收拾呢！”
“我说过多少次了！孩子大了，不要老是喊小名！”父亲瞪了母亲一眼，准备去接方诗牧手里的包。
方诗牧嘴里应着：“准备什么菜嘛？我妈做什么都好吃！这不天刚亮嘛，我又不累，房间我一会收拾就是了。”
又连忙推辞了要接自己手里包的父亲，“不用了，爸，我自己来吧，又不重。”
心想，多亏是想给你们一个惊喜，没提前和你们说。不然本该昨晚到家的，现在才回来，你们两个老人家还不得担心死。
方诗牧往堂屋内望了一眼，小声问道：“屋里是谁啊？这么早，是出了什么事吗？”
“村西头你四婶。”母亲回答着方诗牧，声音故意提高了几个音阶。
屋里的四婶又不是聋子，刚才方诗牧进门她就听到了，现在听到方诗牧的母亲这么大声音说她，也就站起身来，走到堂屋门口。
“哎呀！小牛回来了啊！这几年不见，都当军官了呢！”
又是“小牛”，虽然多少有些尴尬，方诗牧还是礼貌的喊了声四婶，算是打过了招呼。
一个村的，这个四婶方诗牧自然认识，不过也就是认识罢了。四婶的男人，按辈分是方诗牧的四叔，但早都出了五服了。
方家沟这个村子，虽说在方圆一二十里内算是个大村，但其实本身并不是很大，满打满算不到一千户人。
除了外村嫁过来的，村里人大多都是姓方的。就算不是姓方的，拐弯转角算起来，也都多少沾点亲。
按辈分论的话，几乎全村的人，都是什么大爷爷、二姥爷、三大爷、四叔、五舅、六婶、七大姑、八大姨、九侄子、十外甥……
方诗牧进了里屋收拾行李，外屋的爸妈和四婶继续在小声的聊着。
又在聊什么东家长西家短的，搞得这么神秘，方诗牧莞尔一笑，虽然听不清，但熟悉的乡音，还是让旅途的劳累一扫而光。
外屋的四婶突然提高了嗓门，好像有什么了伟大的发现。
“你看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说不定小牛一去，就能吓得那狐狸精再也不敢来了！”
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把方诗牧吓了一跳。心想，这路上都整了一盘了，不会刚回家又遇上什么事吧？
不过，四婶说的那个，是狐狸精呢？还是“狐狸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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