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资看了看玉牌，又看了看伊振，忽然走近低声请示：“这内容有些紧要，你要不要自己亲自看？”
伊振摆摆手：“许兄和白仙子也不是外人，何必藏着掖着，你也不用逐字逐句地念了，就说那丑老娘们儿到底想干什么吧。”
“扑哧”一声，林绽薇和白仙子同时笑出声，显然对伊振这个形容十分满意。
祁琪大掌柜坐诊几十年，一直都以一方白帕蒙面，只露出秀美双眼，无忧城每个见到她的人，不论男女都有过拉下她面纱，好一睹真容的冲动。
越是美丽的女人越在意这个，听伊振说她又老又丑，这两个姑娘反而欢喜。
祁大柱很不高兴，刚要跳着脚训斥无礼，李天资恰到好处地高声说起信的内容，他又不好打断，只好压住了火气。
这封信前面说得很虚伪客套，恭喜振宝司开张，是无忧城散修之福云云，可她马上话锋一转，说起元气胶囊外表花哨，本质无非是清寂玄元丹、五子守仙丸、青稗安神丸、天王补心丹的配方罢了。
她甚至很不客气地指出，这些丹药在炼制过程中存在瑕疵，汤问山为掩盖真相加入的香料有害等等。
说到这里的时候，李天资迟疑了，看了看许袈引和白仙子，不知道该不该继续。他在下九里为官，没接受过正统修炼基础教育，对丹道一无所知，根本不知道信中内容的真假。
伊振知道他顾虑，故作大方：“继续说吧，这娘们胡编乱造，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
后面内容措辞更狠，祁琪从丹道大义的角度，指责伊振把废丹研磨成粉卖给修士，是历史的倒退，与天道相悖，更是为祸一方，阻碍天下修士的长生之路等。
“好大的帽子啊，我可戴不下，你就直接说吧，她到底想干什么？不会是专程写信骂我一通吧？那我可真要看不起她了。”
李天资发现伊振喜欢直来直往，也就略过细枝末节，直接说：“她约我们明日斗药！”
“斗药？”
伊振有点拿不准了，他刚才也猜到会有比试这么一出，只是专家汤问山现在不在这里，这斗药之约接不接呢？
看伊振沉吟不语，祁大柱粗声粗气地顶了一句：“你这伙计念个信都说不全，我看还是赶紧辞了吧。”
他抢过玉牌，直接将上面的字投射到墙壁上，指着最后的那些内容说：“这次斗药是我们无忧城六大丹道世家共同见证发起的，你们赢了我岐黄居，便得大家认可，自然可以落地生根。如果你的药上不了台面，也可以不接受斗药，只要承诺即日起关门大吉，我们也不是那种落井下石的人。”
他这话明显带了激将法的味道，伊振不慌不忙地回了句：“小小斗药而已，我们可以参加，但具体比什么，输赢规则是什么，你这信上都没说清楚，祁大掌柜的文字水平也太差了。我看这样吧，你回去问清楚，明日再来。”
“这……这上面有时间和地址！”
“你听好了，我是说规则，规则！”
祁大柱没词了，伊振说得在理，这斗药对他们来说也是头一遭，毫无先例可以借鉴，还真不是随便一张嘴就能搞的。
可他如果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去，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祁大掌柜也不会轻饶他啊。
这人虽然不够聪明，但也不是迂腐之人，立刻反问：“伊掌柜可有什么建议？”
伊振仰头大笑：“我可不是掌柜，振宝司总经理，也就是你说的掌柜，是我们林老太爷！”
“难道这家店铺不是你的？”
“这家店铺由我们林总经理说了算。”
伊振故意避重就轻，心里却一阵得意，掌柜对总经理，没毛病。自己无形之中比祁琪高了一格。
祁大柱看着其他人都点头，感觉智商受到了侮辱，咬牙盯着伊振：“我们掌柜让我给你送信，发出这斗药之约。既然你如此推三阻四，那我现在就回去汇报，你不愿参加！”
伊振看他这模样，知道今天不能让此人空手回去，便拿起玉牌向林守拙一笑：“总经理，你看他们点名找我，我就越俎代庖，给他掌柜回一封信吧。”
林守拙拿捏得恰到好处，故作不高兴地点点头，冷哼了一声。
伊振摸起柜台上开药的毛笔，突然灵机一动，写了七个字：“阅，细节待补充。”
那祁大柱看着这7个简体字，竟然一个都不认识，忍不住挠头：“你这是什么文？”
“汉字，高级货，神文，你不认识也是正常。我念给你听。”
伊振真把这7个字念了一遍，可祁大柱仍然在纠结：“不对啊，你明明写了9个字！”
伊振看他手指停留在标点符号“，”上，忍不住大笑，他才懒得解释，只让他拿给祁琪，她自会明白。
祁大柱几乎是被赶出门的，朱喻、陆鸣急于表现，毫不客气地连脚都用上了。
他们两人要关门的时候，伊振高声喊了一句：“岐黄居若是不敢迎战，明日挂白旗就行，不必劳驾再跑一趟了。”
屋里所有人都看呆了，这是什么操作？
伊振笑着解释：“隔壁茶馆伙计是个大嘴巴，最喜欢传谣，我那句话是喊给他听的。”
林绽薇最懂伊振：“噢，我明白了，你这么一喊，明日全城都会以为是咱们发起了斗药之约？”
“不光如此，他还得自己脑补出一个岐黄居眼红咱们生意，派人上门挑衅，反被咱们将一军的桥段。”
伊振这时候很想拿一耙折扇，扇一扇自己的玉树临风春风得意，可惜现在是隆冬时节，拿折扇有点不伦不类。
许袈引和白仙子看这振宝司热闹和谐的氛围，忍不住暗中称奇，他二人告辞的时候，许袈引突然回头，指着门口的对联问了句：“伊兄，你这门上的对联，也是用的汉字神文？”
“那当然！”
“可否解释一二？”
看着许袈引好学的模样，伊振这才明白，早上自己一高兴提的两行字，没人看得懂。
亏他一番苦心，费了那么多脑细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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