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喇叭
闷头吃了一阵子饭。
见饭桌上的气氛有些尴尬。
曹建川想了想，还是把自己先前考虑的问题说了出来，否则，这次返城的事，始终像口刺扎在大家心里。
“爸，关于这次返城的名额……”
“怎么？你又想说什么？”王承柱警惕的问道。
饭桌上的母女俩也停下了手里吃饭的动作，同样紧张的看着曹建川。
“我是这么想的。”曹建川笑了笑，落落大方的开口说道：“这次培训的名额要不就给我们自己人，你老在我们家里找两个二十岁左右机灵点的本家人去培训当医生，别便宜了别人。”
听到曹建川这么说，在场的三人这才放下了心，只要不是曹建川又说自己回去就行。
“这怎么行！”
王承柱直接否定了这个提议，对于自家那些小一辈是什么水平。
他心里还是有底的，可没几个是读书的料。
用当时的话来说，都是读毛屎板板。
王家这个年纪段的年轻人，学识什么的基本上，也就勉强是认识几个字的地步，其他的就别想了。
二十岁年纪的人，在经过那段特殊岁月的时候，刚好是10岁左右，也就是学习的时候。
可因为种种原因，这批人压根就不算真正意义上的读书。
天天都是开会，或者各种活动。
这点在农村更盛。
而农村不注重学习，其中最主要的，还有师资力量不行。
那时老师的地位并不高，工资相比起工人来说的话，低的甚至会差上一倍之多。
一直到了82年以后。
教师的地位和待遇才一年比一年加强，因此在82年之前很多教师都纷纷托各种关系，转行进了工厂。
“爸，怎么不行？？”曹建川考虑了一下，转头看向王巧英，为了避免她发生三年后的悲剧，直接开口说道：“我的意思，让巧英去！”
“我？不行！不行，我可不会做医生，而且我哪有那个水平？”王巧英连忙摆手拒绝。
其实王巧英作为大队的会计，水平还是有的。
王承柱还是摇了摇头：“你说的不现实，这次推荐的人选上面要求必须是你们临海市的知青。”
“爸，这事好解决，让巧英冒名顶替去就行！”曹建川一咬牙，说出了这个时代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为了自家老婆不出事，曹建川也顾不上其它，哪怕是下地狱也无所谓。
王承柱愣住了，他是万万没想到曹建川，会说出这么一个话题出来。
他抬头看向了自己女儿，眼中带着些犹豫。
“建川不行，我不去，爸我不去。”
王巧英再次拒绝。
王承柱沉默了好一阵子，最终他还是没能拉下脸来：“算了，这事就别提了，名额还是给那些知青们吧。”
曹建川在心底叹息了一声，再次说道：“既然你老这么说的话，那……我们在本村的知青中公布，说这几个月表现好的，你就给他这次返城推荐的机会。”
王承柱并没有回话，而看向了曹建川，目光有些复杂。
王巧英母女两人也随着曹建川这话，把视线落在了他的脸上。
“爸，妈，巧英，你们能不能别这么看着我，我不需要返城，加上我的表现也不好。”
曹建川表现，就像他说的那样，并不算好。
在经历了69年最初的激情之后。
随着时间的推移。
越到后期，知青对待工作的态度也变的不是很认真。
有些更是把这事当成了一个所谓的跳板，得到工作的跳板。
在今年年初，阳双村附近的国营渔场就发生了一件事情。
每年开春的时候，渔场会对鱼塘进行整修，也就是清除淤泥，把鱼塘重新挖深挖宽。
一般这种苦活，他们渔场的正式员工可不会干。
都是渔场请附近大队的农民来做，也就是阳双村的村民。
可没想到这次大家一挖才发现鱼塘塘底全都是石头，大大小小的石头。
当时喂鱼可没那么多人工的饲料。
人都不够吃，哪有那么多食物喂给鱼吃。
养鱼的话就只能要求知青之类的工作人员，去附近的山间，田边割青草，喂鱼。
当时对草料的重量是有要求的。
五斤算是一个工分，五十斤算十工分，本来按照往年这个要求只要努努力还是能达到的。
可在去年的时候，由于响应国家的号召：大力发展养猪业，支持国家建设。
每家每户要求养一头一百二十五斤的猪。
特别是发生了，隔壁村有两口子因为没养猪被批评后。
受到这件事的影响，让每个村的养猪政策全都变的严格起来。
在养猪的村民和知青们一起需要草料喂猪，喂鱼。
知青们这草就变的不怎么好割。
甚至还有些本地的村民不准其他地方的知青，到本村附近来割草。
没办法。
国营渔场的知青们，为了偷懒，不想跑那么远的地方去割草。
便有了把装草的竹筐底下藏上石头，上面铺上草，在称过重量，得到工分后，全都倒进鱼塘的骚操作。
当时，为了安排青年就业，国家设立很多乡下的单位。
像是国营农场，国营渔场，国营林场之类。
这些单位一般都是接受本地青年。
就比如那个出事的渔场，就是国营渔场，由于云峰县修了水库，所以水资源丰富。
当地政府便在水库上游流域成立了这家国营渔场，在这些单位上班的人，拿的也是国家工资，已经算是正式的工人，所以个个都不怕死。
个个都混日子。
让这家渔场成年累月都是亏损的。
发给他们的工资，都足够买他们生产出来的鱼好几倍。
就有了附近很多人在知道这事后，笑话他们是过来养石头的。
后来渔场和农场，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原因，慢慢消失不见。
后世唯一留下的只有各地的林场，而且待遇也非常不错，
最初的林场都是秉承光头强的工作，那就是砍树，一直到1975，6年以后，很多地方开始意识到环境的问题。
纷纷重新植树造林，其中最有名的是某县城种的“绿化祖国”四个大字，流传到现在。
甚至在1991年以世界活立木字之最，入选吉利斯世界纪录。
王承柱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曹建川这混子的话。
“说说你具体是怎么想的？”
“这次我们这不是有两个名额吗？”
“嗯！”
“爸你也知道，现在都六月份了，咱们村子附近不是有不少的荒地，不如让那些知青们多出力，帮我们种上一些果树，改善一下我们的生活，以后他们回城了，我们去那找这么好的劳力？嗯，顺便让他们多种点青菜。”
吃了一筷子青菜感觉味道不错的曹建川提议道。
“你的意思是用这事当诱饵，骗他们？”
“也不算骗，如果表现好，你就把名额给他们。”
“你真的不想要？”王承柱突然问出这句话，眼睛同时死死的盯着曹建川。
曹建川毫不犹疑的答道：“不想！谁想谁孙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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