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贯在宝文阁安顿好后,跑来对三娘谢恩。他知道,定然是三娘的缘故,不然赵顼不会主动把自己安排到三娘身边。
他进屋的时候,三娘正用过了晚膳在房内喝茶。他进屋直接跪下说道:“童贯多谢静嫔娘娘信任,多谢陛下恩典,让小人有机会到宝文阁当差、伺候娘娘。”
三娘看到他进来就跪下谢恩,也不阻拦。等他谢恩完毕,才招呼他近前来,温和的说着:“我也是偶然提起,想要了你来,没想到陛下愿意成全。”她丝毫不隐瞒就是她给与童贯的恩情。
童贯起身,走到三娘身边,眼眶微红的说着:“小人心里明白,是您念着当年的情分,才有小人的今时今日。”
三娘轻轻放下茶盏,目光里带着几分深意:“我自然是记得当年的情分。若不是你当年替我挡了那一刀,恐怕我早已死在了那甬道之中。只是……”她看向童贯的眼神更深,“只是,我不知道那曾经的情分,如今还剩几何。”
童贯听了扑通一声跪下,声音里带着些恳求:“三娘姐姐,我童贯从来都是真心待您。想当初在花房,您待我如弟,从不以位卑轻贱我,还处处照拂于我。此恩此情,我时刻牢记于心,永世不会忘记!”
“是吗?”三娘眯了眯眼睛,歪了歪头,仿佛回忆什么一般的说着:“那么上次去延州之前你与我透露官家的消息,也是出自真心?”
童贯知道狡辩没什么意义,他伏地承认道:“上次确实是小人的不是,我只想着让你做出些成绩,将来进宫后无人敢看低你,也让官家更珍惜你,却不料害你险些丢了性命……是小的该死、小的该死……”说完,一个头接一个头的磕下去。
三娘让筱雨上前拦住他,并说着:“你今日不用如此,我知你的私心。谁还能没个私心呢?只是要想清楚,这私心到底是为何,又如何能实现?”童贯趴在地上,听了心里微微一震。
三娘顿了顿,继续说着:“要知道人心复杂,情义与算计,有时缠在一起,分不清哪一缕是真,哪一缕是谋。因此,官家疏远了你,我亦曾对你心存顾虑。这些反而得不偿失,你可知道?”
话说道了这里,童贯那么机灵的人,哪里还能听不明白?连忙说着:“当初是小人糊涂,一时迷了心窍,做出些糊涂事来。小人知道错了,悔不当初。如今,能得娘娘提携,童贯定当对娘娘忠心耿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说完,不顾筱雨阻拦,继续用力磕着头。
三娘见状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伸手扶他起来:“罢了,今天不是为了清算往日的那些琐事的,而是因为,”她替他轻轻整理了一下衣襟,缓缓的说着:“而是因为,我信你终究是那个愿意为我挡刀的人。”说完,她目光真诚的看着童贯的眼睛。
童贯眼眶骤热,嘴唇微颤。不论三娘是真情实意,还是虚情假意,至少此刻他还是被感动到了。
接着三娘又补充着:“当然,往后你在宫中行走,自会有你的前程。我不求你无欲无求,只望你记得今日这番话:无论何时,别忘了我们曾共患难的那些日子。只要你心中仍有这份情义,我便不会负你。”
童贯此刻,心里哪里还有不清楚的?只要他护着三娘,三娘定然能带给他想要的。连忙深深一揖,声音坚定:“娘娘待我以诚,童贯岂敢不以心相报?此生但凭驱使,纵赴汤蹈火,不敢退缩。”
三娘微微一笑,对他说着:“去吧,好好休息,明日里我们还有很多事情做。”童贯应是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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