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州大学脑神经实验室，空气一片冷凝，王黎雾、保镖助理、主治医生、实验室博士三方会面，对视都全然冷漠，眼底毫无人情，只有冰冷的科学实验。
“王小姐，ct扫描你大脑非常健康，只要慢慢恢复，大概率有一天你会自然想起所有事情，没必要现在冒险。”
黑人脑神教授非常谨慎，眉眼一片专业严肃，很医学精英。
王黎雾犀利的眉峰险峻一抬，摆出冷血幽然的不容悔改态度。
教授无奈耸肩，看向实验室里的温盐水水箱和准备好的电极片，最后出言：“你明白，我们的方案是基于星门计划和mK Ultra计划的人体实验，根据残存试验资料，你26岁，远超合适实验年龄。我们无法预料这将造成什么后果。所以，你确定吗？”
“确定。”薄似双剪的红唇残忍翕动，王黎雾眼底闪过冷躁，医生喋喋不休让她耐心殆尽。
她从轮椅上发力站起，一步步朝水箱缓慢走去，修长的双腿动起来优雅矜贵无比，步履完全不似昨日雨夜艰难，在外人面前她必维持冷血残酷、不可摧毁的强悍气场，远去中颀长的黑色背影慢慢化成峭壁的险峻剪映，在实验室冰冷的白炽光下强大且高不可攀。山峰怎可吹倒？
人的意志有多无穷？
盐水、人体实验……寥寥而已。
管他什么计划怨海滔天，罪恶满满，王黎雾心念，我必要我的东西物归原主、合浦珠还。
脑袋被贴上电磁片，她捏着拳艰难踏上水箱高台，往盐水里纵身一跃，飞蛾扑火下去……
***
陈十紫在睡梦中，忽被噩梦扼住，喉咙吼出声才惊悚吓醒。
噩梦场景离奇怪诞，她梦到王黎雾带她在日光明媚的大海上行船，忽然狂风大作，王黎雾跌进海中，海面巨浪滔天，她想要把王黎雾拉上来，可对方被一堆海藻缠住，无法动弹，身后数十米高的浪头威猛逼近，她们在风雨中飘摇，她口中疯狂叫喊，拆海藻，王黎雾死抓着甲板，瞳孔燃着烧红铁水般的灼光，只拼命窥她眼睛，啪地巨浪浇头打来，木船轰然倾翻，她二人卷于水底死不放手，口鼻海水呛灌……水下哪里是海藻，明明是一堆乱窜如电的黑色海蛇！
悚然恶梦使陈十紫在黑暗中一直缓不过来，她靠着床头，额上大汗淋漓，万千思绪在脑中喑然奔腾，就要冲破头皮，她太阳穴青筋跳如擂鼓，心噗通噗通就要破裂冲破胸腔。
她想，可能是偷了王黎雾东西，潜意识害怕被抓住失控暴骂。
身体相当疲惫，卧室一片黑暗，她拖着沉重四肢去卫生间洗冷水脸，镜子里自己头发湿乱胡黏，眼眶发青，身上还是王黎雾给她买的红色波点吊带睡裙，肩膀带小蝴蝶结，很可爱，这明亮色彩忽然刺入眼底，陈十紫紊乱的脑子一时处理不过来，头重脚轻，身体一晃，啪就直直栽下去。
卫生间声音爆响。
……
卧室门不断被敲响。
洛阿姨在外头连番呼唤，“陈小姐？”
“陈小姐？”
“你还在里头吗？”
“……”
保安已经在去检查别墅里的窗和墙了，好半天噼里哐啷回来，就说，没看到人跑出去。
洛阿姨眉头紧锁，卧室门是反锁的，打不开。遂叫保安撬锁。
钻机的声刚一响，砰门就开了。
陈十紫穿着一身短袖款印花睡裙，睡眼惺忪打哈欠，“阿姨，大晚上不睡觉，你们都站门口干什么？”
洛阿姨往屋里瞄，卧室灯没开，卫生间倒是溢出几丝光。
“陈小姐，喊你四五十分钟了，怎么半点声都没有？”
陈十紫双手搓醒脸，从手指头缝里撒娇认错看洛阿姨，“阿姨，我睡得死……你可别让人再撬门了，我害怕……”
洛阿姨眉头一皱，视线暗暗在窗帘上扫，观察痕迹，“陈小姐，你要听点话，不然小姐回来肯定又要生气，到时候受苦的还是你。”
“听话听话，我特听话。”
保安佣人走了，洛阿姨又给陈十紫严厉压声告诫：“陈小姐，你再胡闹我不会再跟你一起，还会告诉小姐！我既然背着她跟你做了事，等小姐回来我就引咎辞职，没什么可惜的。”
陈十紫连忙拦住，眼睛瞪圆，“别别别，阿姨，您跟我哪干过什么事啊……是我顽劣，您天天帮王黎雾看着我，尽职的不能再尽职！可千万别说辞职的话了。”
眨巴眨巴眼，又给洛阿姨认乖，“我知道错了，再也不给您添麻烦了！往后您指东，我绝对不往西跑……求您了，别说气话了。您是小雾家人呐，是不能退休的，对吧？”陈十紫眼睛染着焦迫的光。
洛阿姨也对这副光速认错的小模样头疼。
每回乖得恨不得给老的少的都趴到脚底下蹭裤腿，没有个身份芥蒂，怎么说也不管用，一转过头又是各种蛊人捣蛋，她实在无法把面前这个绕着缠人的小姑娘和年前见到的矜秀小女孩联系在一起。反而觉得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又皮又鬼精又会卖乖的姑娘，可偏偏人就是生了一副灵秀皮囊，认起错来一下就让她想起最不听话的小闺女小时候挽着胳膊跟她撒娇求饶的样子，知道没憋好，但就是自己惯的，根本就没法生气。
洛阿姨发愁揉额头，“我不跟你说了。陈小姐，话我说完了，你再捣鬼我肯定给小姐汇报，你好自为之。”
“可是阿姨，你还没告诉我，你不会退休的，对吧？”迫切问。
“不会。赶紧休息吧，陈小姐。”洛阿姨脸色宽容疲惫。
“真的不会？？”又炯炯追问。
“不会！”太吵了，洛阿姨揉着额头头疼走了。
拐过走廊下楼梯，她恍然惊觉，她怎么给小姐的伴这么说话？
瞬间就觉得自己给陈十紫平常的没大没小和软磨硬泡弄的没有边界了，所以对方一蛊惑，她才会那么轻易上当，以至失了职业操守，眉头紧紧一皱。
怎么办？
要不要给小姐说呢？
人都在小姐身边了，要那些写着乱七八糟疯话的照片之类的也没什么用了吧……
对，没什么用。
***
洛阿姨一走，陈十紫赶紧把门反锁，冲卫生间。
地上一大摊血沫子。
刚摔下去，脸直直砸下去了，在地板上昏了将近1小时，脑壳现在还是蒙的，要不是那电钻声太大，她都醒不来。
太困了。
赶紧用淋浴头冲刷摊血的浴室，又悄声去洗自己染血的波点小睡裙，不敢发出太大动静。
嘴里碎碎骂念：“妈的，人就不能做亏心事，报应来的太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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