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一个浪头打过来，女人被卷进了河中央的湍流中。四下没有旁人，葵花脱了衣服，光溜溜扎进水里。
晚风吹落红霞，河滩上葵花湿漉漉地爬起来，摸摸了旁边女人的脸，得！有气儿就行。她挤干了头发里的水，从地上捡起里衣擦拭身子。
“咳……咳……”女人坐了起来，一阵呕吐。
葵花穿上衣裳，在河边洗干净了里衣，回过头看那女人，这才注意到她微微隆起的小腹。“真是奇了怪了！”葵花心想。
葵花捡来一堆干柴，燃起了篝火。女人身上都是湿的，头发丝儿贴在脸上，分外妩媚动人，而且，她还有一双狐狸一样的眼。
“湿衣服脱下来吧，把身上擦擦干净。”葵花说着，把手上的里衣递了过去。
女人瞪了她足足好几秒，才缓缓接了过去。女人擦拭着身上的水滴。葵花在想办法帮她弄干衣服。
树梢上挂着她的棉衣，女人身上早已冻得青一块紫一块，哆哆嗦嗦，不太利索。葵花大跨步走过去，把棉衣拿下来扔给了她。
“小鬼头，你是哪儿人？”女人裹着棉衣问。
“我住在菱花村。”葵花看了她一眼，“你又是哪儿的人？”
“平康坊。”
“平康坊……哦……我明白了。”葵花不自觉地瞥了一眼她的肚子。
女人咯咯地笑：“小鬼，你很懂啊。”
葵花没接话茬，女人又道：“你到底多大？”
“十四岁啊。”葵花反问道，“不像吗？”
“像，又不像。”
女人坐在地上，用脚尖碰了碰她，“哎，你叫什么名字？”
葵花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翠玉。”
“我叫葵花。”
“衣服干了，穿上吧，”葵花说着，把手上的衣服，一件件扔给了她。
翠玉穿好了衣服，篝火也差不多燃尽了，葵花整理好了小推车，翠玉问道：“走啦？”
“嗯。”葵花点了点头。
“哎，等等。”
“又怎么了？”葵花放下小推车，有些不耐烦地回头。
“谢谢啦，”翠玉站在篝火旁道，“下次见面请你吃点心。”
“但愿吧。”葵花淡淡道。
平康坊是城里的烟花之地，住在那里的人，身份自然不言而喻。古人认为，站在冰冷的河水里，会让孕妇滑胎。古代没有行之有效的避孕手段，古代的堕胎药，也没有电视剧里吹的那么神。像青楼妓馆这种地方，为了堕胎闹出人命，并不稀罕。
葵花后来又进城卖了几次羽绒服，这几次的销路都很好。很快，两百件羽绒服就所剩无几。到了一月份的时候，还有人托人来问她这里还有没有羽绒服，但那时天气已经转凉，葵花也懒得动手了，便回答人家说，晒不干鸭绒了，如果想要，请明年再来吧。
一共卖出去了两百件羽绒服，每件两百文，赚了四万钱。虽然约好还钱的日子还没到，但利滚利，驴打滚，葵花晓得其中的厉害，早早就去找赖子李六还了钱。她这几个月算下来，差不多净赚了三万八千钱。有几次没躲过，被地痞流氓敲诈了几千钱，也还有三万五千多。在这个国家，一千钱为一贯，一贯钱可以兑换一两银子，葵花拎着三万铜钱去钱庄，换了三十两银子。余下铜钱，以备不时之需。
冯葵有了钱，加上冬天也清闲，便想着改善一下居住环境。她把漏雨的屋顶修好了，又置办了几件家具：一架竹床，竹桌竹椅，还有一个大柜子，柜子里面有带锁的抽屉。阁楼里翻出两床破棉絮，拿去给村里弹棉花的李师傅，重新弹了一床被褥。之前做衣服剩下的边角料和鸭绒，缝缝补补做了一床鸭绒被，丑是丑了点，可是舒服得很。
有了正儿八经的床，垫上褥子，铺上干干净净的床单，葵花往上面一躺，盖上云朵一样的鸭绒被子，身心都洋溢着巨大的幸福感。她实在太累了，不到五秒钟，房间里就回荡着此起彼伏的鼾声。
第二天早上起来，感觉精神爽利，葵花站在门口，伸了个懒腰。年关将至，该是杀年猪、熏腊肉的时候了，村子里到处冒着白烟。熏腊肉最好是用松柏，其次是旋覆花，不必晒干，半干半湿地点燃，冒烟最多。不过熏腊肉的根本目的，是通过烟熏火烤，去除肉里面多余的油脂和水分，使之便于保存。只用木柴，也不是不可以。
葵花看看自己简而不陋屋子，觉得冷落了些，也是时候置办些年货，热热闹闹过个新年了。
说干就干，冯葵花拿上几钱银子，就进了城，正在街上闲逛，忽听得背后有人叫自己。葵花回过头，只见翠玉站在一家铺子的门口，正向自己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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