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奶奶出事后，何晴家里就马不停蹄地给她安排了海市最好的医院，和治疗心脑血管疾病最权威的医生。
两家医院距离并不远，但是转院奔波还是有危险的。
中山医院那边的医生沟通交流后还是比较建议转院的，没想到还没到新医院，在路上沈奶奶的颅内又大量出血，送到医院后生命垂危。
挂下电话，白式雪胡乱地套上羽绒服就狂奔出门。
没人还有心情吃饭了，几个人跟着白式雪一起奔向医院。
等他们到的时候，就看到宋嘉承弯着腰轻轻拍着沈策的背，低声安抚着对方。
白式雪气喘吁吁地跑了过去，“现在什么情况？”
“不知道。”宋嘉承脸色很不好看地叹了口气，他低头看了一眼沈策，向白式雪递了一个眼神让她去远处细聊。
两个人走到走廊的中间，确定沈策听不到后，宋嘉承才紧蹙着眉头，艰难开口道：“沈奶奶......可能要撑不住了。”
白式雪虽然在来的路上已经给自己打了预防针，但亲耳听到宋嘉承这样说，心脏开始骤然一缩。
“医生说沈奶奶肝动脉瘤破裂，评估4级，我刚到的时候就听到......”
宋嘉承的下半句话哽在喉咙里，别过头哆嗦着嘴唇。
白式雪紧紧地攥着手，屏着呼吸追问道：“听到什么？”
宋嘉承紧绷着身体，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
“工作人员说，让我们准备寿衣，到时候人断气的时候就不用匆忙地去买......”
白式雪的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目光落在蹲在地上蓬头垢面的沈策身上。
她用力地咬了下嘴唇让自己的理智占据上风，“现在人还不是在里面手术么，还有希望。”
罗思然她们围着沈策，低声细语地安抚着沈策的情绪。
听到了脚步声，沈策抬起空洞的眸子。
罗思然红着眼圈，捂着嘴站起身走到墙根处低声啜泣起来。
“上次见沈策还意气风发的，现在好好的人造成这样，沈奶奶那么好的一个人，要是真走了，让沈策自己怎么活......”
黄圆圆无声地叹着气，几个人早就建立了深厚的友谊，谁出事她们心里都很难受。
凌乱的发丝耷拉在沈策的额头上，一双原本亮晶晶的黑眸此刻布满了红血色，黯淡无光。
看见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悲痛的神色，沈策从地上站起来，扯平了发皱的衣角，动了动干裂苍白的嘴唇，轻声道：“你们都来了啊，奶奶还在里面手术，估计要好久才能出来，你们饿不饿啊？要不要先去吃饭？”
白式雪眼珠向上望着天花板，极力地控制着自己不让泪水掉下来。
罗思然再也忍不住了，眼泪从眼眶中飙了出来，“沈策，你放心！沈奶奶一定会没事的！我们都是你最坚强的后盾！我们会一直陪着你！”
“对，我们不饿。”宋嘉承走到沈策的身边拍了两下他的手臂，“我们都不走，在这陪着你。”
白式雪扯了扯动情痛哭的黄圆圆，低声说道：“你会不会卜凶吉？”
“啊？”黄圆圆抹了一把眼泪，“会啊。”
她把黄圆圆拉到一边，“那你算算，沈奶奶能不能挺过今天，如果真的挺不过，要听医生的话去准备那些后事需要的东西。”
黄圆圆哇的一声大哭道：“白式雪！你好狠的心！”
白式雪一把捂住黄圆圆的嘴，“别嚎了，本来他们家就没大人主事，我们都在门口哭成一团能解决什么问题。来什么就应什么，别到时候手忙脚乱帮不上忙，还给人家添乱。”
手术室门口的人都哭得不能自已，没人注意到她们这边的动静。
黄圆圆吸了吸鼻涕，拿出了手机，“那我算算吧。”
白式雪看到黄圆圆打开了手机的软件，居然是一个电子罗盘。
她皱着眉头，把不相信直接写在了脸上，“你这玩意能行吗？”
“凑合用吧，来的时候就说要吃火锅，也没说要办事啊。”黄圆圆把手机放平，仔细地观察着电子罗盘上的反应。
白式雪怎么看怎么都觉得不靠谱，但还是安静地等在一旁没去打扰她。
“看到了！”罗思然瞳孔顿时放大，“天啊！”
“怎么了？”白式雪盯着黄圆圆的手机屏幕，只见罗盘上的指针虚弱地左右来回晃动着。
黄圆圆把手机靠近床边，指针的晃动幅度开始增大。
“沈奶奶的魂儿离体了！”
白式雪望向黑漆漆的窗外，“什么意思？”
“她的灵体应该在医院附近。”
黄圆圆惊讶的声音太大，沈策他们听到了朝着她们走了过来。
“圆圆，什么灵体？”
望着沈策憔悴的脸，黄圆圆不忍心道：“沈奶奶离体了，得把她带回来，不然就......”
沈策惊慌地忘记了呼吸，“怎么带回来？”
黄圆圆无力地垂着脑袋，“这个我还不会，得叫我爷爷来弄，但我爷爷现在人不在海市，他去隔壁市看演唱会了，回来的话最快也要五个小时，等他回来就怕来不及了......”
听到黄圆圆这样说，大家彻底心如死灰。
沈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像被抽干了力量，黄圆圆左手抠着右手的食指，“其实......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
众人眼里重新燃起希望的火苗，“什么？”
“让其他灵体把她带回来。”
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白式雪挺直了背走到罗思然面前。
“打我。”
“啊？”
白式雪又坚定地重复了一遍，“圆圆之前说我的百会穴没闭合，很容易出体。之前苏小琪也是打到我的头，我才出体，你手劲儿大，一巴掌就能把我魂打飞。”
“白白！你疯了！”罗思然瞪大了眼睛，“头是最脆弱的部位！你刚被苏小琪打到脑震荡，我下手没轻没重的，万一把你打坏了怎么办！”
沈策伸手拉着白式雪的胳膊，眼中还带着怒意。
“白式雪，我不用你牺牲自己。”
沈策的语气很重，认识这么久，白式雪还是第一次听到沈策用这种态度和她说话。
两个人四目相对，沉默了许久。
最后沈策败下阵来，他烦闷地揉了一把头发，眼眶潮湿地凝视着她，“白白，你没义务冒险帮我。”
“没帮你。”白式雪望向窗外低垂的夜幕，“奶奶对我很好，我是自己不想让奶奶就这样离开。”
沈策态度坚决，死活都不同意让白式雪冒着风险离体。
黄圆圆其实也不建议这样做，因为她不会灵体归位，就算现在叫黄爷爷马不停蹄地从外地赶回来，五个小时的时间，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意外。
白式雪偷偷地对罗思然做着口型：“快动手。”
罗思然痛苦地纠结着，她很希望沈奶奶能活下来，但她也不想白式雪出事。
白式雪坚定地望着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相信你，你也信我一次。”
罗思然深吸一口气，眼睛死死地盯着白式雪的头顶百会穴的位置。
趁着众人还未回过神，练家子罗思然抬手如风，指哪打哪。
只是一瞬，白式雪就闷哼一声直接倒在了罗思然的怀里。
沈策呼吸一窒，死命地朝着白式雪扑了过去：“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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