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难结束第一天的恢复训练，带土两腿颤抖地半坐在床上，然后抬眼看向一旁正在奋笔疾书的阿飞。
回忆起那时另一个人的关心和搀扶，他突然记起这么久了，还没问过别人叫什么名字。
干脆问问阿飞吧。
“那个，话说一直照顾我的那个医生叫什么啊？”
被问的阿飞语调上扬：“便便！”
带土：“？”
哈？一个好端端的人怎么会叫这么难听又诡异的名字？
刚不敢置信地想完，这边阿飞像是炫耀什么似的，骤然举起一张画好的东西，转身凑到他面前，几乎硬贴在他脸上邀请他欣赏。
不明所以的带土勉强后仰，定睛一看，随之发现那上面画的是一坨大便。
结合刚才阿飞的回答，像是意识到什么，他额头一突，瞬间气得有力气握拳了：“……喂！所以你刚才不是在回答我的问题吗？”
阿飞困惑歪歪头：“你说什么了？”
“我说戴面具的那个家伙叫什么名字！”
“啊哈。”阿飞了然一拍脑袋，收好自己美丽的画作，“叫——”
“灵，墨灵。”
突然一道声线较为平静的声音插入，出现在门口的那个所谓戴面具的家伙端着一只碗走了过来。
带土短暂一怔，灵？
哪个灵。
正疑惑，闻到刺鼻气味，然后立马嫌弃地捏住鼻子，“这什么？”
“药。”
“给你喝的。”
上岛成也不容置疑地靠近，接着一把抓住带土倔强捂着鼻子的手，“别遮，良药苦口，早喝早好。”
“……”
有了这么一句话，盼着自己早点好的带土只好卸力挪开手，皱眉接过碗，仰头往嘴里灌。
等他苦哈哈喝完，用力擦擦嘴，却看见面具白发男已经和阿飞聊在一起了。
对于阿飞那恶心的拙劣画作，对方竟然还能表情自然地夸出口。
不但如此，他还拿了一个东西给阿飞。
那是一只小狗的形状，带土起初以为这是什么玩偶之类的，正在心里取笑阿飞长这么大的个子，怎么喜欢这么孩子气的东西，结果却听见送出它的人说：“这是烟花，用打火机点这里。”
指了指小狗的尾巴下面的引线。
“然后它会拉出来给你看。”
对大便颇感兴趣的阿飞顿时兴奋得手舞足蹈。
带土一惊：“烟花可别在这种地方点啊！”
“没事的。”上岛成也说，然后熟练地掏出一个打火机，交给阿飞。
阿飞等不及地点燃。
带土立刻闭眼捂上一只耳朵。
但是并没有想象中的烟花冲天的声音，于是他奇怪睁眼一看。
只见那边引线燃完，小狗烟花摇了两下，随着一些滋滋的焰火冒出，还有一些颜色漆黑的长条状的东西从小狗的尾巴下冒出。
阿飞拍手惊奇：“哇！原来是这样的啊！”
全程观看的白绝：“……”
一脸厌恶的带土：“……”
果然这个叫灵的医生脑子也不正常！
上岛成也还不知道自己被土子哥暗地里嫌弃了，逗阿飞就跟逗孩子玩似的他走出密室不久，就对上斑冷凝的视线。
斑不知道观看他们胡闹多久了。
而看他出来，斑开口：“你还不回去吗？”
怕密室里的人会听见声音，上岛成也直直地走近斑，扯了下面具后的嘴角说：“在你让白绝假扮我死去的时候，好像就没有给我回木叶的机会啊。”
毕竟一个死人怎么回？
而当时斑的设想是让白绝假扮的对方死在带土面前就够了，根本没想到后面会有木叶的其他忍者追来撞见白绝假扮的尸体。
如今带土和对方牺牲的消息肯定也在村子里传出去了。
但斑认为这些不是这个人留在这里的理由。
是计划着等带土恢复好了之后，带着他一起离开么？
于是斑眼中露出冷笑来，“那孩子注定会在我这边。”
“哦。”
“……”
一个简单的回复，比任何一切言语都无力。
斑看着已经来到面前的人，皱皱眉。
还不等他开口继续说点什么让人打消念头的话，对方突然取下了脸上的面具。
没了遮挡，那双异色瞳里神色一览无余。
思索、凝重、除此之外，似乎没有别的，连应该的令人不舒服的审视也没有。
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
斑本能地想问，可从那眼睛映出的画面里看到了自己苍老不已的影子。
他一怔，冷漠：“……你是想就这样下去把我熬到死吗？”
以他如今的状态，能坚持的时间并不多了。
他一死，对方自然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凭白绝和阿飞的能力是阻止不了对方带走带土的。
上岛成也：“？”
这什么话？
“我不会做什么有害于你的事，即便你不信任我。”
闻言，斑的眼神一下凝滞。
但他眼前的人没有要深入解释的意思，重新戴上面具背过身去。
-
道路两旁满是飘着细小黄叶的树。
风起叶落，纷纷扬扬在空中上下翻飞。
夜晚，墓碑前，卡卡西静立半晌，终于，他鼓起勇气往前迈了一步，将花轻轻放在碑前。
他的眼里含着悲戚，自责以及数不清的痛苦。
当时那些云隐已经被赶到的水门老师解决掉了，可即使如此，成也和带土的遗体，他们一具也没搜找到。
而战场上的战况瞬息万变，他们也不能一直留在那里找遗体。
卡卡西心痛地想着那时他要是不放手的话，也不至于让他们两个都尸骨无存。
对不起，带土。
你拼尽全力让我带走的我弄丢了。
对不起，成也。
我私心想保护你的事也没能做到。
此刻厚重的乌云掩着半轮模糊的月，清冷的光晕向四周扩散，将周遭染成浑浑噩噩的暗灰色，天空阴沉而压抑。
就这样不知道待了多久，听见背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卡卡西一转头，他看见了同样在夜色下捧着花来的小早川葵。
他静静看着小早川葵走近，将花放下。
然后对方静默半晌，哀伤地开口：
“卡卡西前辈，如果当时我不对成也君说羡慕他的那些话，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成也君说不定就会好好地待在村子里，不会去火影大人面前请示任务，也就不会跟随那个大蛇丸大人随行战场，更不会死去了。
卡卡西刚开始没听懂小早川葵的意思，思考了下后，明白过来，他无声望向了头顶。
远方隐约有一道白色闪电从云里迅速消逝，将整个浓黑的云层照亮。
要下雨了。
雨水会冲刷一切痕迹，这样，两个活生生的人，终究也只变成了碑上冰冷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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