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选？”
李宇轩看着陈江海玩味的目光，根本没有任何犹豫。
“她，把她推进去，把她喂给她爸妈吃。她很爱她爸妈的，她为了她爸妈都可以去卖的。为了让她爸妈活下去，她肯定愿意的。”李宇轩慌张的说着，手指也指着隔着铁门想要触摸父母的露露。
露露已经不想再骂他了。
他也不想再骂这个世界了。
这个糟糕的已经快要结束的世界。
随他们去吧......
在疫情爆发之前，她这种普通家庭出来的漂亮女孩儿在这个世界上就是天生的猎物，从小到大，从那个十八线小县城里的学校到航州市这种新一线城市的职场里。
她的漂亮给她带来的不是幸运，反倒是无处不在的觊觎和敌意。
她从未想过，漂亮对于一个农村的普通女孩儿而言，竟会是一场灾难。
而今，没了社会规则约束的世界除了比那时候的世界更直接一些，好像也没什么不同。
人依旧在吃人，欲望依旧是推动人们行动的本源动力。
......
陈江海听着李宇轩的回答，这种意料之中的答案反倒让他觉得没什么意思了。
“很好，既然你选择好了，那就......”
他话还没说完，李宇轩就朝着露露的轮椅扑了过去。
“我懂，我这就把她推进去，这就把她推进去。”
可还没等他触摸到露露所乘坐的轮椅，陈江海便一脚将他踹飞了出去。
“急什么？你选完了，露露还没选呢！”陈江海不满的说道。
然后缓步来到露露身边蹲下身去，温柔的看着她。
“你说你，好好的伺候我，我也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了。这就是你信任的成熟稳重男人吗？这就是你信任的社会精英吗？”他温柔的说着，手却不断的点指被刀疤摁在地上的李宇轩。
露露扭头看着陈江海，没有了往日的讨好神色，只是哀求的看着他。
“别动我爸妈，可以吗？”
陈江海看着她真挚的眼神，第一次被这双眼睛看的有些不自在。
“可以啊，当然可以啊。”
“不过，我也给你两个选择。”
“他选择把你推进去，自己活下去。那我也给你两个选择吧。”
“第一，自己走进去，你父母可以继续在这里等待病毒的治疗药物出现，他可以活着离开。”
“第二，他进去，你带着你的父母离开，我可以保证把你们送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
“你，又怎么选呢？”
陈江海期待的看着她，看着这个眼神中仿佛恢复了一些光亮的女人，看着这个曾经为了在这里活下去、为了让他去解救她父母而在他身下委屈求全的女人。
他很想看看，这个女人这时候会选择仇恨，还是选择为了那个背叛了自己的“爱人”奉献自己。
他想看看，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么无脑的女人吗？
露露依旧用真挚的眼神看着他，似乎看穿了他的目的，肿胀的脸微微颤抖了几下。
“你要保证，我死了之后，你会让我爸妈像那些客户一样待在这里，享受和那些客户一样的待遇，当出现治疗药物的时候，也要及时给他们用上。”
陈江海难得的有些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只能用尴尬的笑来掩饰自己的心慌。
“哈哈，我海哥答应过的事情，哪有没做到的？”
可露露依旧只是直视着他。
那意思仿佛在说“你给你兄弟许下的承诺好像都没兑现”......
陈江海被她盯的有些生气，面色突然变得冷峻的站起身来。
“哼，现在你没有谈条件的资格。选吧！”
露露缓缓低下头，透过铁门的缝隙看着内里的父母，看着他们青灰色的脸上对她血肉的渴望。
“开门让我进去吧......”
“也让他走吧......”她的语气有些落寞，她坐在轮椅上的背影也有些佝偻。
只是，从陈江海蹲下身询问她开始，她便再也没有看过李宇轩一眼......
陈江海冷脸听着她的选择，面色却变得越来越难看。
他实在没有想到，这个蠢女人最终还是选择原谅了这个斯文败类。
他实在没有想到，这个蠢女人竟然真的选择了牺牲自己。
难道她不知道，她死了的话，他完全可以不用信守承诺吗？
最让他觉得气愤的是，为什么地上那个关键时刻可以背叛自己爱人的男人，竟然会遇到他都没有遇到的真爱！
他陈江海在疫情爆发之前在航州市便有了一定的江湖地位和财富，他不缺女人，可他缺少那种对他真心实意的女人。
他嫉妒那些明明什么都没有却还有女人愿意跟着他们的男人，所以他特别喜欢用筹码去测试那些人的真心。
比如“给你十万让你女朋友陪我一晚你愿意吗？”
比如“送你一辆718离开你男朋友做我女人你愿意吗？”
比如.......
他对那些正处于人生低谷或经济基础薄弱的恋人试验了很多次，每次都能成功的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毕竟，没有诱惑不动人的筹码，只有不够多的筹码。
如果条件不够，那就再加，总会加到你愿意的地步.......
所以他更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不可动摇的真爱了，所以他更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女人会为了自己喜欢的男人放弃自己的生命了。
可今日的这场戏，他好像演砸了。
他有些气急败坏的来到李宇轩身边，薅着他的后颈衣领就将他拎到了露露身旁。
“你好好看看，这个男人根本就不爱你，他刚刚选择了背叛你，你难道就不想让他去死吗？你难道就不恨他吗？”
可露露却根本不看近在咫尺的男人，她只是颤抖着身体，强压着自己的情绪让自己没有哭出声来。
“让他进去，我可以让你继续留在这里，我可以让你的爸妈也继续留在这里享受那些客户的待遇。说啊，说让他进去！”陈江海几近癫狂的喊道。
西装革履略带邪气的他此时仿佛换了一个人一样，面目狰狞恐怖，语气凶厉吓人。
这一刻，他的心态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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