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晌午的阳光亮得刺眼，站在太阳光下仿佛皮肤也能被灼伤。
房间的遮光帘没有像往常一样拉起，敞开的大半边帘子上有一大片水渍。
季棠言缩在被窝里，只冒出几缕发丝在肆意晃动。
“言言，起来吃点东西再睡。”
温浔之神采奕奕地捧着食物进来，与床上的季棠言完全不是同一个状态。
一个枕头直接扔到了温浔之脚下，他也没生气，直接路过那块地方，坐在床边。
“我特意给你做的粥，你绝对会喜欢的。”
温浔之把人抱在自己的腿上，小心翼翼地喂食。
“小心烫。”
“我不想吃。”季棠言小声低喃，眼睛都快睁不开，“我只想继续睡。”
“吃一点点。”
“……一点点？”
“嗯，不多吃。”
半推半就状态下，季棠言也算是吃了大半碗。
酒饱饭足过后，睡意更深。
季棠言眯着眼睛，把玩起卷在指腹间的发丝。
“不想睡吗？”
“为什么辞职？”
温浔之怔愣住，“你……”
他没想到季棠言会知道这件事情，原本想把手里的事情处理完再说的。
“我问肖毅的。”
“你还去见肖毅了？！”温浔之一听到这个名字，周身的气压骤降，眼睛也跟着变得猩红，“什么时候见他的？为什么要去见肖毅？！”
“你先别这么激动。”季棠言直接抓住温浔之伸过来的手，“我和他之间的事情，总要有解决的方式。”
“我以为你要去和他……”
“我去和他做什么？”季棠言装作疑惑地询问，“是觉得我会和他重新在一起吗？”
温浔之的身躯明显一颤。
季棠言压了压唇边溢出来的笑意，“也不是不行，毕竟我的确喜欢肖毅这么多年了。”
“更何况，温特助不是说要拒绝我的示爱吗？”
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时间也似乎在此刻停止前进。
谁也没有开口，就这样互相凝视着对方，似乎都在等待先继续开口。
季棠言幽幽叹了口气，正打算起身时，手臂突然被拉住。
“你又要做什么？”
“我爱你，言言。”
季棠言眸光微颤，“什么……？”
温浔之拉人重新拢进怀里，语气郑重地说：“喜欢你，爱你，从我们初次见面的那一刻起。”
或许，季棠言已经记不清，但温浔之却把每一个细节都牢牢刻在心底。
温浔之第一次见到季棠言时，并不是在肖公馆，而是在公司的楼下。
那个时候的季棠言还未和肖毅在一起，处在恋人未满状态的两人，还在互相猜测着对方的心思。
肖毅明确示爱，但季棠言还是觉得需要深思熟虑过后才能给一个真正的答复。
两人便开始以暧昧对象的关系相处。
季棠言时常会送一些店里的糕点到公司，让肖毅分给公司的员工们做下午茶。
那天凑巧下雨，季棠言离开公司后才发觉自己并没有带伞，而开来的车也停泊在了马路对面。
他接下来还有一个重要的单子要送，如果耽误了时间，对方说不定会让他赔付违约金。
“你还好吗？”
温浔之刚来工作没多久对公司的业务还不算特别熟悉，但也因为工作表现的不错，准备晋升更高的位置。
刚从别的地方回来，就看见公司门口站着一个青年，神色慌张地左顾右盼。
温浔之动了恻隐之心，撑着伞快步走了过去。
“你能送我到对面吗？”
青年哀求的模样显得格外动人，泛红的眼眶湿漉漉的，粉嫩的唇瓣似乎只要轻轻一咬，就能掐出水来。
温浔之敛眸，克制着自己的声音，低声说了句“好”。
把人送到对面后，温浔之本打算直接转身就走。
他不奢望别人会道谢，更不觉得会有什么回报。
“谢谢！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请把这个收下吧！”
温浔之看着青年递来的盒子，无须打开，就已经能闻到蛋糕的香甜。
“哦对！这个给你！”季棠言把自己的名片塞进温浔之手里，“要是喜欢的话，欢迎来店里品尝购买哦！”
温浔之低头端详起手里的名片，完全没发觉季棠言已经上了车。
没等温浔之回过神来，汽车已经扬长而去。
温浔之尝了一下盒子里的蛋糕，是他很喜欢的青提款式。
不甜不腻的感觉，让他不自觉地想要立刻前往这个地方。
可接下来的时间，都被不同的工作霸占。
等他再有空闲时，那个名片的地址早已没有了那家店的身影。
他自小到大，所得到的一切都轻而易举，但又十分难得。
生活在压抑的家庭里，不被任何人待见，更别谈会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蛋糕。
渐渐地，他也就不再奢求这样的东西。
直到他遇见了季棠言。
他感觉这或许是一个能让他在黑暗的生活里，能够重新踏进现实的突破口。
但当他想要抓住时，这个撕裂开的小口已经无法再寻觅其踪迹。
直到他在公馆再次碰到季棠言，他感觉这或许是上天听到了他的祈求，愿意给他一个往前迈的机会。
可没想到，那个时候的季棠言已经和肖毅成了夫夫。
这个所谓的机会，似乎给的有些不太及时。
如果能再早一点，此刻站在季棠言身边的人，就会是自己了。
起初，温浔之对这件事也没有过于执着，直到他撞见肖毅带着情人去往了外地出差。
而季棠言还被蒙在鼓里，还沉醉在肖毅的甜言蜜语之中。
温浔之发觉，站在角落里默默当守护使者，似乎无法把人守护得很好。
那倒不如，直接把人抢过来。
……
“温浔之，你在想什么呢？”
季棠言在温浔之眼前挥动着手，试图让他快点回过神来。
“没什么。”
温浔之敛下眼眸，唇边的笑容特别的淡，落在季棠言眼里，却带着点苦味。
“我今天想做一个甜品，你要不要来帮忙？”
季棠言提出要温浔之给自己打下手，算是打发一下这闲暇的下午时光。
“好，想做什么甜品？”
“慕斯。”季棠言莞尔一笑，眸中倒映着温浔之错愕的表情，“芒果慕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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