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很痛。
蓝灵儿怎么也想不起来。
神兽腓腓趁机挣脱，几个纵跃间，爬上神像头顶。
好似有了主心骨，冲她凶猛地恶龙咆哮，“嗷呜……”
她：“？”
被它这么一气，那种疼痛立刻散去。
“公子，要不要上一炷香？”
一道苍老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神兽腓腓听见这声音，立刻炸了毛，落下神台，叼起一颗果子，看蓝灵儿一眼，转身就跑。
“孽畜，又来偷贡品。”身穿淡紫色道袍的男子拿着棍子追出去，没追多远，又缓步走回。
“不过是山中野兽偷个果子，让公子见笑了。”
蓝灵儿想起昆仑镜内窥见的一切，心蓦地揪起。
身穿道袍的老人又问：“公子可是故意来拜这位云天灵主？”
“这位灵主乃神女降世，消灾解难，保一方太平，能保人逢凶化吉。”
云天灵主。
第一次听见这个称呼，是在鬼域深处，镇压巫玄之地。
那个女鬼，也就是巫卿羽要复活的爱人，亦是巫族新王，巫玄的娘亲。
第二次听说，却是在白千尘的梦里。
她眼神有些复杂。
“公子可要上一炷香？”看守神庙的老道又问。
“不必。”蓝灵儿转身就走，直奔白千尘消失的方向闪身追上。
山林郁郁葱葱，鸟语花香。
“嗷呜——”
一声狼嚎传来，惊起一群飞鸟。
蓝灵儿顿足，循声看去，以她目力，一眼发现狼群所在。
六匹狼中间，是一只浑身是血的小白团子，如此危险，还把刚才偷来的果子护在怀里，谨慎盯着面前几条恶狼。
“笨死了。”
狼哪里是想抢它的果子？
分明是以它为食！
神兽腓腓重新叼住果子，在群狼扑上前的一秒，灵巧避开攻击。
又受好几道皮肉伤，才逃脱出来。
它跑的太快，毫无防备撞上蓝灵儿的腿，身后恶狼追来，它来不及躲，顺衣摆往上爬，爬上她的肩。
小兽的肚子“咕咕”叫，它已经很饿了。
甚至顾不上莫名出现的蓝灵儿，也不管伤口在流血，见她没有危险性，自顾自啃起果子。
蓝灵儿眼眶一红。
周围狼群不肯放弃，仍要扑咬而来。
她周身气息一荡，吓得那些狼立刻夹着尾巴逃跑，很快消失在灌木丛中。
神兽腓腓诧异，吃东西的动作只停一瞬，又接着吃，连坚硬的果核都没放过。
看得蓝灵儿心疼的厉害。
她不明白，白千尘为何深陷这场梦。
却明白，不能解决因果，他就会像是陷入一个无形的牢笼，挣脱不出去。
经常会在梦里，忍饥挨饿。
她没有动梦中的恶狼，没有训斥欺负神兽腓腓的老道长。
是因为，在这里，风霜雨露以及万物皆是他，是他自己的灵魂所幻化，他心里，有一段放不下的过去。
他自己，不肯放过自己。
神兽腓腓的果子吃完，肚子仍扁的可怜。
“还饿不饿？”蓝灵儿声音低沉，透着些许沙哑。
腓腓不会说话，却听懂了，点了点头。
“想吃什么，我带你去找？”
“嗷呜~”
它飞快跃到地面，往山中奔走，每跑出去一段路，就回头，看蓝灵儿有没有跟上。
不多时，一棵长满酸枣的树出现在视野内。
神兽腓腓爬上树枝，蓝灵儿长身玉立树下，仰头看着他吃又酸又涩的枣子。
其实，只要他想，在这个梦里，他可以吃到任何他喜欢的食物。
可他竟然想吃如此难以下咽的东西。
“咚！”
一颗绿枣砸上蓝灵儿的头。
她抬眸一看，就见树枝上，神兽腓腓抱着树枝死命摇晃，枣子“噼里啪啦”不断掉下来，砸她一身。
大概是误会她不会爬树，才把枣子弄下来？
自己一身伤，还想罩着她。
见她不吃，神兽腓腓歪了歪脑袋，表情很费解。
过了一会儿，它摘下几颗又大又圆的枣，跳下树梢，跑出山去。
蓝灵儿一路不紧不慢跟随，直到又回神庙，看它把枣子放上供台，一脸虔诚站在那，与神像相望。
她没有惊醒这场梦，无声无息退出白千尘的灵台。
……
翌日。
白千尘被一阵浓郁香味馋醒。
睁开双眼，身旁无人。
隐约能听见阿黄撒欢的声音。
还有男子低笑。
他穿好衣裙，抬步朝门外走去。
又下雪了。
鹅毛大雪纷飞，阿黄围着刚做出来的雪人打滚。
不远处竹棚下，水雾袅袅。
身穿素白衣袍的蓝灵儿端坐小石凳上，正用蒲扇轻轻扇着火炉。
石锅内，蒸汽如雾，诱人的清香传来，让人垂涎欲滴。
白千尘唇角勾起，近一年时间，那种空落落的感觉淡去。
“醒了？”蓝灵儿察觉有人在看自己，回过头，便对上他那双晶莹剔透的眸子。
她忙放下蒲扇，快步走上前来，牵起他的手，“过来尝尝我给你做的饭菜合不合胃口。”
“做了什么？”白千尘好奇。
“灵参鸡汤，青菜，蒸蛋，还有一盘灵果。”
这里是仙凡交界，距离各仙门世家都很远，能凑一盘青菜，算得十分不容易，是蓝灵儿一大早特意跑去聚宝阁厨房取来。
白千尘刚坐下，暖融融的狐裘已披在身上。
面前，摆着一副碗筷。
蓝灵儿忙忙碌碌，给他添完米饭，才转身去取小火炉上的鸡汤。
一半汤送到他面前。
另一半，却用器皿封好，收进纳戒。
“那些汤，要送给三师兄？”白千尘问。
“没错。”蓝灵儿虚扶衣摆坐在他身边，给他布菜。
“渡劫之时，我在山中捡了一根灵参，年份很大，正适合补身体，你多吃些，稍后一起去看看三师兄。”
“好。”白千尘低下头，乖顺喝下她送到嘴边的鸡汤。
院门外，提着扫把赶过来扫雪的南宫长泽瞧见这一幕，忽地笑了，“五师弟，灵儿，这么早就起来了？”
地上的雪早已扫过，此时又落下薄薄一层。
他放下扫把，闪身而来，坐在两人对面，调侃一句，“灵儿一回来，五师弟，你这胃口好了不少。”
白千尘静静等投喂，没理会他的打趣。
蓝灵儿笑着替他解围，“大师兄要不要吃一点？”
“不必。”南宫长泽摇头，“我早已辟谷，现在冬天，城中食物并不多，能省着些就省着些，让孕妇多吃。”
“那不如喝些茶。”蓝灵儿给他倒茶。
南宫长泽刚饮一口茶水，腰封上的传音玉莲花忽地亮起一圈圈灵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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