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楚寒雪并没有让苏合吉陪她，反而劝他多去陪着那个真心待他的姑娘。
每次看到苏合吉站在树下，将他高高举起的样子，就会想起与沈凌霄在一起的日子。
一想到沈凌霄，她心情都好了不少。
就连今日一早送来的酥油饼，她都多吃了两口。
刚开门走出几步透透气，一个她从未见过的侍女在她面前站定，低头施礼。
这侍女会说林国的语言，倒是令楚寒雪有些惊讶。
“见过柔星公主。”
“怎么了？”
那侍女嫣然一笑，继续说道：“明日就是我们家小姐和忽勒王爷的大婚之日，小姐得知您是林国公主，是我忽勒奉为贵宾之人，我家小姐想邀请你到她的房里坐坐，也不算我们怠慢了。”
楚寒雪想着，若是能去到他们的婚宴上，说不定有机会看到忽勒王，更方便分析忽勒此时情况，于是点头答应。
跟着那侍女到了一座偏远的毡房，楚寒雪隐隐觉得有些不太对。
看出了她怀疑的神色，那侍女乖巧地屈膝道：“小公主，你别怕，这是我们忽勒的习俗。”
“大婚之前的七日，新郎和新娘不能见面，而且要离得远些，这样两位新人在大婚当日走的每一步，都不会忘记两人在一起经历的磨难和坎坷。”
“也有天长地久的意思。”
楚寒雪若有所思地点头。
推开毡房的门，背对而坐的红衣女子让这屋子里的其他物件黯然失色。
那刺目的红，很难让人移开目光。
“妹妹，你终于来了。”
不知为何，罕默娜的声音令她不舒服。
“我是来祝你明日大婚的。”
楚寒雪从袖口拿出一支精致的簪子，走近她，放到她的桌子上。
罕默娜瞥了一眼，果然不是凡品。
“你也知道，我是被绑到忽勒的，出来的时候，身无长物，这个簪子送给你，也算是祝你大婚幸福。”
罕默娜用梳子一绺一绺的梳着头发，并不搭话。
从进门开始，楚寒雪便感受到了她的不友善，既然如此，她叫自己来，一定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既然我东西也送了，新娘子也见过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罕默娜将梳子往桌子上一扔，站起身。
“站住，我让你走了吗？”
“怎么，我偏要走，你敢拦我吗？”
楚寒雪毫不示弱，直视她的眼睛。
气势上的碾压，令罕默娜慌乱起来。
“这里是忽勒，不是你们林国，你以为我们叫你一声公主，就是怕了你。”
楚寒雪更进一步。
“是吗？你不怕我？你若是不怕我，又何必大费周章，让人将我带到这么远的地方，才敢对我说这些话？”
“我告诉你，我是林国公主，身份尊贵，就连要娶你的苏崇虎也不敢轻易对我动手，你今日若是将我杀了，你自己想想，你一心想嫁的人，还能不能娶你。”
苏崇虎这三个字像是戳破了罕默娜敏感的神经。
她突然发疯般地将楚寒雪推到地上。
想不到，这样一个长相娇俏的姑娘，竟有这样的魄力。
一想到这，她更担心苏崇虎会真的喜欢上她。
这么看来，这林国的公主更是留不得了。
她蹲在地上，捏起楚寒雪的下巴，以上位者的目光，盯着楚寒雪的眼睛。
“你听着，我的哥哥是忽勒战死的将军，是忽勒的英雄，阿虎哥哥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我的。”
“至于你，不过就是个落魄的公主，等到我们忽勒铁骑踏破你们林国土地的那一天，你的荣辱尊贵都将不复存在。”
她轻嗤一声，继续道：“何况我和阿虎哥哥明日大婚，我将变成他的妻子，到时他就是忽勒的王，而我……是真正的王妃。你觉得，我杀了你，他还舍得将我如何吗？”
罕默娜的眼中闪烁溢彩。
楚寒雪没给她继续说下去的机会。
“那你试试呗，我也想知道，苏崇虎那样心狠手辣之人是不是真的将你放在心上。”
“你！”
罕默娜气极，高高扬起的手，却始终不敢打下去，只能暗暗咬着嘴唇，自己独自生闷气。
楚寒雪见她动作停滞，便知道自己的计谋得逞，于是她一把挡开了罕默娜的手，站起身。
“还有，据我所知，忽勒的王还没死，你怎么就断定，苏崇虎就一定会是忽勒的新王？万一这忽勒的王位给了苏崇阿呢？你的王后梦，岂不是破碎了？”
罕默娜被气红了脸，大声呵斥道：“你一个外人知道什么？忽勒王早就死……”
她说到一半的话，生生被她吞咽回肚子里。
“什么？”
“没……没什么？”
罕默娜刚刚的表现明显是知道些什么。
难道真如自己想的那样，忽勒王早已出事了？
楚寒雪继续用语言刺激她。
“我听到你说，忽勒王……他怎么了？我来忽勒这么久，也没见到他。”
罕默娜明显慌乱起来。
别人不知道，她的这段婚姻是如何得来的，她自己可清楚得很。
当日她撞破了苏崇虎强行给忽勒王灌药，忽勒王在那天，便已经死亡。
那天，她愣在原地，苏崇虎温柔地抱着她，将她圈在怀中，下巴抵在她的发顶。
柔声说道：“你嫁给我吧，你不是最想嫁给我？”
“你就待在我身边，当作什么都没看到可好？”
罕默娜喜大过惊，立马答应下来。
而她也一直履行承诺，死守这个天大的秘密。
她回过神来，调整好神色语调，高傲地对着楚寒雪说道：“你没见到忽勒王，自然是你不配见到他。”
“你就好好待在这里，享受你生命的最后一天吧。”
“等我明日彻底嫁给了阿虎哥哥，我会亲自送你这个勾引他的小丫头，最后一程。”
楚寒雪笑道：“好，那我就恭贺你的大婚，也善意地提醒你，在我们林国，大婚之前，说一些生啊，死的不吉利。”
“你放心，我罕默娜有母族和草原庇佑，必将和阿虎哥哥一起活到天长地久。”
楚寒雪目送她离开，安静地坐了下来。
“难怪忽勒会突然对林国发动战乱，原来是在用战乱来粉饰秘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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