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如海无力地顿足：“本官是在和你说这个吗？你才来了一天，几波刺杀了？你自己数数，斟酌斟酌看看你的命，能不能安稳地从文县离开再说！”
王如海真是恨铁不成钢啊！
好好的，得了这么多好，你就赶紧地走吧！
王源偏不！
他走了，王如海怎么办？
镇南军怎么办？
这边受王如海庇护的百姓怎么办？
王源无所谓的笑笑：“大人果然爱民如子，在下命贵，凭扈宽，一个五品的将军，还奈何不了我。
大人尽管配合在下，从扈宽那里要来赔偿就好。不满大人说，在下最近花费巨大，手头紧得很，看到有人找麻烦、劫杀什么的，就兴奋的不得了，你让他们来，来多少我就赚多少。”
王如海扶着头跌坐在官帽椅中，他好想劈开王源的脑瓜子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
难不成扈宽的毒药没伤身体，倒把脑子给弄坏了？
门外，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王如海扶正官帽坐好，王源等扈宽进来，才起身敷衍地抱了抱拳，就算行礼了。
扈宽想说什么，想起师爷的叮嘱，将头一扭，看向王如海：“王大人好大的官威，两次派人前往军营传本将过来，你最好有事！”
说着不善的话，大马金刀地坐在一侧的椅子上：“上茶！”
衙役看了眼王如海，静默着去提水泡茶。
王如海板着脸道：“扈将军想必看到了，县衙堂中四十四具尸体，经查，都是守备营的人。
按照规定，守备营管城外，不能擅入城内杀人，办事也得提前通告县衙才行。不知扈将军怎么说？”
扈宽很光棍：“大人说得对，本将来时，已经核对过了，这些人昨日犯了军规，本来要处罚完就剥夺军籍的，没想到他们屡教不改，居然入城杀人，大人按律处置即可。”
王如海看着扈宽，又看了看跟着扈宽过来的几个亲卫，木然一笑：
“原来如此，扈将军承认就好。这是苦主，他要求赔偿。”
扈宽没转头：“噢，怎么赔？赔多少？”
王如海再次沉默，他很怀疑这回过来的这个扈宽是不是被人下了降头，不然咋这么好说话？
好说话的让他以为这是个假的呢！
王如海：“裴公子要那间茶楼做赔偿，另外一千四百两白银。”
“什么？！！”
扈宽成功地跳了起来：“他怎么不去抢？！”
王源撇嘴，这不就正在抢？
扈宽到底是没有忍住，将幕僚告诫的话抛在了脑后，直逼王源身前：“让本将看看，你是不是金子做的？就算是金子做的，也不值这么多！”
王源扇了扇扇子，一股劲风直接将欺身过来的扈宽逼退了一步，正说大话的扈宽直接不可置信地看看身后，又看看王源：
“你逼退的我？”
王源含笑，轻轻摇着扇子：“将军说什么呢？本公子只是裴家旁支嫡子而已，虽然食不厌精、烩不厌细、金尊玉贵的长大，百年人参、何首乌、黄精、雪莲当零食吃，可还真不是金子做的。”
王源淡淡的话硬是让人感觉到了一丝嘲讽，嗯，金子算什么？本公子这么娇贵的人儿，当然不是金子做的！
王如海失去了说下去的能力，这个谎，他扯不了。
一个月想尽办法补贴，也只有十两银子的薪资还是他考上进士后的待遇。
考上秀才后也给了最高的待遇，每月五两，白银。
考上秀才之前，庶堂兄管得严，整个王家都是知道的，他身上一个月连一两银子都没有。
吃的是粗茶淡饭，穿的是粗布衣裳，考上秀才才穿上细布，当了夫子，才穿上了精细棉。
王如海回想着这些，但听着王源肯定的话，居然有一瞬间的恍惚，莫不是这孩子从小长在王家主家？
可主家也没这么养过族中子弟！
连娇俏的女儿都没被这么细养过！
连最高傲的长兄的嫡女，嫁入江州知府成为知府夫人的侄女，都不敢这么信誓旦旦地吹嘘自己的吃穿教养！
听呆了的还有扈宽，他没听清王源后面说的话，他只知道他说裴家旁支嫡子！
裴家，嫡子！
扈宽一下子清醒过来了，望着王源手里缓缓摇动的扇子，恭敬地道：“是扈某造次了，公子想要什么尽管说，只要扈某有的，无有不准。”
王源笑得更亲和了：“如此甚好。本公子就说，扈将军必然是听信了什么谗言，对本公子有了误会，不然四十四具尸体也不是那么好弄来的，是吧？”
说着手指勾起桌子上的一个腰牌，轻轻甩着，甩的扈宽眼睛狂跳。
王如海感觉自己又能说了，咳了咳嗓子，将扈宽引了过来，他是看出来了，王源这小子是完全拿捏了扈宽。
“扈将军，本官判这些尸体赔偿裴公子那间茶楼，和一千四百两白银，扈将军以为如何？”
王如海如愿看到了扈宽额角的青筋乱跳，可扈宽没有挣扎，直接开口：“好！本将的手下犯了事，自该本将来承担，所有赔偿两个时辰后会送过来。
裴公子可还有什么吩咐？本将军营事务繁忙，若无事，本将就先离开了？”
王源点头：“本公子在陇南时见到了柱国大将军，大将军很是担忧广元府的安定。
柴三将军还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大将军虽然悲痛，但也深感欣慰，他希望手下各将能严明军纪，不扰边伤民，能将广元府的百姓当做西疆境内的百姓般保护，不受外族欺压，那么，柴三将军的死才有了意义。”
扈宽抬眸看着王源：“裴公子是说，大将军不用我们为柴三将军报仇？”
王源起身，看着门外的流云，淡淡的道：“青山处处埋忠骨，何必马革裹尸还？埋骨青山，是为将者最高的荣誉，何来报仇一说？
大将军惟愿，将士们用鲜血和生命打下来的地盘，能真正的属于西疆，因为西疆的军队，能护佑住更多的百姓安康，而不是给他们造成更多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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