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一位来自西西里的学者提出过这样一个假说。
一位善跑的英雄和一只乌龟同时起跑,英雄的速度是乌龟的十倍有余。
两人起点不一致,乌龟在英雄前方300英尺处起跑,英雄在后面追赶这只乌龟。则在有限的时间里,即便是最善于奔跑的英雄也永远无法追上这只乌龟。
在一场奔跑竞赛中,追者必须先到达被追者的出发点。
当英雄抵达乌龟的起点时,乌龟已经又向前爬了三十英尺。于是一个新的起点产生,英雄必须继续追赶。
当他奔跑到乌龟爬行的这三十英尺时,乌龟又已经向前爬行了三英尺。则英雄便只能再追向那剩余的三英尺。
在整个过程中,乌龟会制造出无穷的起点。不管每次制造起点的距离有多小,只要乌龟不停止爬行,那英雄就永远无法追上乌龟。
此为术式【不可及之界限】。在有限的时间内,对灵性进行无限度的拆分,从而让灵性永远无法触及己身。
理论上,只要血契者足够强大,这个术式就可以进行无限度的拆分。到最后,术式的灵性效果近乎于无,从而让术式呈现出无效化。
只可惜,仅仅凭借多罗茜现在的状态,拆分两次就已经足够小丫头为此吃一壶了。更遑论是长时间的持续拆分。
如果饰非猜的没错,仅仅凭借这只陆龟自己,应该也无法长时间维持这个术式的效果,或者换句话说,就算能维持,这个术式的效果也会大打折扣。正因如此,在密道里,不论是薛定谔先生的术式还是秀秀的术式都会呈现间歇性的回弹。
“这便是你主动找上小丫头的原因是吗?”
“你想借助血契来控制自己的术式?”
饰非用叉子戳了戳陆龟的龟壳。龟壳上有许多划痕,看上去年岁久远。恶魔并不会口吐人言,只能依靠血契与【合奏家】进行沟通。
所以,理所当然,芝诺先生当然给不了饰非答案。但多罗茜此刻与它是心意相通的,小丫头露出一副恍然的表情,然后看向大骗子:
“芝诺先生说,如果不是它,我和秀秀都会死在那个密道下。这是在救我们。”
“这老乌龟倒挺会给自己脸上贴金,你倒是让它说说,如果没有它,你们会怎么样?至少,那群圣金甲虫就不会泛滥吧。“饰非对此咄咄逼人。多罗茜又看了眼陆龟,陆龟依然缩在壳里,一副淡然的模样。
“——卡勒庇俄斯。”过了片刻,多罗茜如此说道。然后,她伸手指向陆龟,重复道:”芝诺先生只提到这个,卡勒庇俄斯。”
“那是什么?”这个单词相当生僻,用哥伦比亚语念出来甚至有些绕口。饰非自然对此不熟悉。所以他求助性地看向餐桌另一头的弗洛伦斯小姐,希望得到议员的解惑。
议员见多识广,应当对此有所耳闻才是。
只是,出乎饰非的意料,抢在弗洛伦斯小姐之前回答的却是爱丽丝的声音。
“这是个南大陆北部的词汇。北部的语言因为靠近西西里,所以会混杂一些古西西里词汇。”
“卡勒庇俄斯这个单词的意义很简单,就是【复仇】。”
爱丽丝回忆道,似乎这段知识被藏在记忆很深的地方,需要女孩用力回想才能有所结果。弗洛伦斯小姐见后只是温柔的微笑,她并没有再说话,而是示意爱丽丝继续讲下去。
“我也是还在伊丽莎白王族的时候听说的……”
“当时王族负责照顾我的教母告诉我,伊丽莎白王族在这个世界上可以为所欲为,但唯独有三个家族需要注意,不能无端惹是生非。”
“第一个,是西西里的黑手党柯里昂。柯里昂家族几乎掌握整个西西里半岛,就算是当今如日中天的帝国,到了西西里也要给其几分薄面。”
“第二个,便是东国的司马家。作为远东之地的幕后之人,这个家族虽然向来不出世,但绝对不能忽视他对东方的影响力。”
“至于第三个……”爱丽丝说到这里顿了顿,然后考虑到毕竟现在是在南大陆的地盘,她压低声音说道:”教母告诫我,绝对不能惹到南大陆的王庭,相比其他两个家族,西西里的黑手党根基尚且不算稳固,远东之地的司马家则无法将触手伸的太长,但王庭却没有这种顾虑。”
“而能在南大陆暗中和王庭分庭抗礼,甚至时不时给他们找些小麻烦的【卡勒庇俄斯】更是最好敬而远之。【卡勒庇俄斯】的人都是疯子,他们做事从来不计代价,而他们的目的仅仅只是为了一个信念。”
“什么信念?”
“——肃灭永恒。”
“据说【卡勒庇俄斯】的初创者同样来自王庭,是一位被王庭遗弃之人。”
“被以忤逆之罪判处死刑,但他却并不屈服命运,而是选择召集同样被王庭遗弃的亲王们,试图颠覆王权。”
“这起叛乱始于第十三任永恒王在位之时,叛乱时间持续数百年,几乎每过一段时间,都会有乱党在地方挑动战火。”
“多罗茜和秀秀所去的那座比安卡十字塔,它的主人安杜雅·比安卡据传就是当时【卡勒庇俄斯】的领导者。这些叛党多年来一直都不死心,总能给王庭找麻烦。”
“那么,既然是这么麻烦的叛党余孽,为什么又会与多罗茜和秀秀扯上关系。”
饰非提出疑问,然后,他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他呢喃道:“不对,比安卡十字塔……”
“安杜雅·比安卡据传就曾是【卡勒庇俄斯】的掌权者。”
想到这里,他用玩味的目光看向多罗茜,打量片刻后,他叹了口气:
“你倒的确会给自己找麻烦,多罗茜。”
“倒不如说,你运气实在不错,居然连这种事也能让你撞上。”
“什么意思,大骗子,你给我说清楚!”
“或许,多罗茜你们确实需要感谢这位芝诺先生哦,毕竟,你们很可能在不知不觉间被卷入了一场【卡勒庇俄斯】精心策划的叛乱。”
“以你和秀秀现在的实力,如果被卷入这场叛乱,就算是遭遇死亡也并不稀奇。”
弗洛伦斯小姐轻描淡写地说道,她为自己倒上五月皇后号精心准备的红茶,等到红茶的馥郁芬芳飘散在空气中后,她才将茶水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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