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有一事还需二位解惑。”夜辰打破沉默看向奚阳。
“三年前猎兽堂的最后一场试炼，师弟麾下的九尾狐，是否就是眼下幻化了人形的这只？”
奚阳冷眸回视他，眼里毫无退缩之意。
到如今，很多事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是又怎样？”
围坐在周边的大宗师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什么叫是又怎样！你昏头了吗！当时上报异兽之时，你只说它会一些浅薄的幻境，可没说它本身会幻人形！此等妖兽，竟放任它出来为祸人间，我看你是被他迷得......”西山宗师九云气得哆嗦吼道。
“师叔，它几斤几两，当时您没掂量掂量？猎兽堂试炼的十兽，不都通过堂主与各位宗师的考核了吗？它有为祸人间的本事？不至于吧？现在说这话，不是自打脸面吗？”祁风凤目瞥向老头，眼带不恭地回道。
“你这混小子......”九云花白胡子气得乱颤。
“恩？混小子骂谁？”角落里另一老头盖起茶盏，悠悠开口道。
九云怔了一下，转头看向刚刚出声的南山宗师泽言。他老脸憋通红，愣是不敢应声。
谁答谁就是混小子。
护犊在嵊山一脉相承的。
再不出声，自家两个小辈要吃亏了，使不得。泽言将茶盏推到一边，神色肃穆。
“师兄也别怪九云师弟说话粗糙，此事的确是奚阳跟祁风二人太过自负，竟放任这九尾狐以人身出入酒楼而不加以管束，退一万步说，就算它无害人之心，也绝不该让它混迹民间。既然嵊山关不住它，那此刻地牢的确是它最好的去处。”
一直沉默的北山宗师任百里此刻起身，踱步上前，继续说道：“既然奚阳说有证据证明那狐狸不曾害人，不妨等明日行刑之前呈出，让大家判定一番真伪，也算给世人一个交代。至于到底要不要杀那狐狸，由三山弟子投票决定吧，堂主，此计可行否？”
夜辰掀起眼皮看了一眼杵在那脸色发暗的男人，问道：“奚阳，你觉得如何？”
奚阳皱眉思索。
祁风淡淡问道：“如何投票？三山弟子数量不一，贸然投票有失公允，既如此，不如各山各选3名弟子进行匿名投票吧。”
“可以。”荆仓冷哼一声答道：“那我们北岳山就选......”
“师兄能让人把话说话吗？”祁风再一次打断他。
荆仓恨得牙痒痒，咬着后槽牙道：“你说！”
祁风不以为意地轻笑一声道：“自家亲选弟子投票恐有失偏颇，名册拿来，我嵊山的弟子任西华山选。”
一名弟子将嵊山册子递给西山宗师九云。西山两位师父都不在，直接由宗师挑选即可。
“如此的话，华山弟子任岳山挑选三个，而岳山弟子也由我们嵊山选三个，荆仓师兄意下如何？堂主认为呢？九名弟子投票的话，也不存在出现平分的情况。”
夜辰瞟一眼荆仓，见他一脸茫然跟不上祁风思绪的样子，心里暗叹一声蠢货，面上赞同道：“此法可行。”
那厢，祁风已接过北山的名册，拉着奚阳走到泽言身旁研究去了。他随意翻了翻册子，手指在几个名字上划过。
泽言虽年岁已大，老眼却不昏花，他立即会意，干枯的大手将那册子一合，朗声道：“都是些乖徒乖孙，也无需磨磨蹭蹭挑选了，老朽就随便说三个名字吧，就北岳山的玉茹，赵月轩，还有那个叫夜胧的吧。”
荆仓在听到夜胧的名字之时不自觉地瞟了一眼夜辰，喏喏道：“夜胧早就离开北山不知去向了......”
夜辰垂眸转动着拇指的玉环，脸上波澜不惊。
“他此刻正好也在中山。”祁风出声回他。
荆仓似吃了一惊，转头看向祁风道：“你怎知......”
随后他似忆起什么，脸色难堪至极，垂头不再言语。
自家弟子去向不明，别人却一清二楚。
荆仓拉不下这个老脸来详问祁风。
祁风也没再搭理他。
自知道了这迂腐的老头爱干预小辈的情感生活后，祁风对他不耐得很。
当年醉生楼喝酒之时，荆仓当着众人的面戏谑木青跟夜胧两个小家伙的感情，转头在得知夜胧为了木青真敢放弃一切之时，又恼羞成怒甚至鞭笞夜胧？
他脑子坏掉了吗？搞什么大家长的权威的？恶心谁呢！他意思是青儿不值得吗？
喜欢青儿很丢脸？为了心爱的女子放弃高位便是愚蠢至极之事？至于鞭打驱除？
祁风一想到这些，就对荆仓客气不起来。
神经病简直。
索性不想告知他夜胧的行踪，更不想让他知道夜胧已与青儿拜过大荒！最重要的是，徒孙之事，没可能让他知道！
此次过后，直接让夜胧师籍转奚阳门下，清清爽爽与北山断个干净。
祁风思及此，看一眼奚阳，见他脸色仍是疲乏，想了想，贴心地给他递过去一个橘子：“青儿特意给你留的。”
奚阳顺手接过，安静吃完，沉默回望了祁风一眼。
嗯，现在明显有精神多了。
不多时，任百里与荆仓也选好了西山弟子，分别是石及门下的钟离，齐杰，跟路竺门下的灰尧。都是近年来十分耳熟的名字，前二者已在猎兽堂内司职，所以衡量之下，不管是看在西山门面上，还是看在堂主夜辰面子上，此三人选得都算得体。
西山的九云则看似随意地选了嵊山的花枝，楚凡，以及卓兮三人。此三者，唯那姑娘有过一面之缘，似在猎兽堂做戍守之职，位分不高；第二人则是闲云野鹤般的存在，听闻性子洒脱，不拘一格，难以约束；而最后一人，名字倒是熟悉，正是三年前赢了三场试炼的祁风门下之徒，当年也败给了那九尾狐，后来据说一蹶不振，自此江湖没了踪影，想来也是个软弱无能之人。九云选此三人，是带了轻视与不屑的。
名单公布后，由堂内统一飞书通知各人并告知原委，自此，投票之事算是暂时定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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