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迹停留在殷夙的唇瓣上，慢慢地，不知道是被吸收了还是流入了他的口中。
顿时，周遭变得生机盎然。
殷夙的身体开始有了生机。
妲妲也突然间，脑子一个激灵，如同被人从头到尾浇了一盆冰水似的，清醒了过来。
刚刚那股不顾一切要将人救回的冲动，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楼因，还在一旁晶晶有味地看着。
她已经走完了第一步，看起来很顺利的样子，至于第二步，那可就由不得妲妲自己了。
殷夙没有醒来，只是静静地躺在那里。
而妲妲，看着自己的手心，她想，她在做什么？
为什么她刚刚会做出那种不顾一切的决定？
她脑子里一片混沌！
楼因见妲妲停下了，本能地开始催促：“你怎么停下来了？继续啊，还有半身精血呢。不然，他就永远只会停留在这个时候，再也醒不过来了。”
妲妲转头看向他，她清晰地记得自己刚刚是如何崩溃地要救人，也察觉到此时的自己，是如何抑制不住地，她又开始想放血了。
放血，救人！
放血，救人！
她的脑子仿佛被割裂成了两半。
一半很清醒地看着自己，一半，沉沦在恋爱脑中，不顾一切地想要牺牲自己去救那个人。
“如果，我不继续了呢？”妲妲挣扎了许久，才缓慢地吐出这几个字。
楼因呆滞了。
不继续了？
她做一半？
这是什么神发展？
妲妲话虽是这么说，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
她开始掐起另一段法诀，足以让她能够开始逼出自身半身精血的法诀。
楼因看到妲妲的动作，这才放下心来，他就说嘛，刚刚明明表现出爱得要死要活的模样，怎么现在又换了一副模样。
说不定只是一时胆怯？
楼因猜测着。
不过没有关系，如此一来，他就能看到全程了，他倒是要看看，最后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
可惜，他的想法很好，但他却没有机会继续看下去了。
妲妲法诀成功之后，整个空间开始扭曲，连楼因都被排斥了出去。
妲妲的心颤栗不已，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会这套术法。
但是她的手却仿佛有自己的意识一般，稳得一逼，复杂而繁琐的指法，没有出现一丝一毫的差错。
精血，源源不绝地从身体中被逼了出来。
没有了那道所谓不死不灭的阻碍，就好似这个动作压根不会影响她的寿命一般。
整个空间都成了暗红色，暗红之中又夹杂着一丝一丝的金色。
浓稠血在空中卷成了一个血球。
妲妲看到，血球非常大！
大到她自己都不敢相信，这只是她体内一半的精血。
最后，血球似是完成了一般，径直往殷夙的体内钻去。
直到最后一滴血从空间中消失，整个空间才恢复了正常。
妲妲也因为精疲力竭，晕了过去。
晕过去的妲妲，做了一个梦。
她梦到了一个人。
一个面容看不清晰的男人。
那个人，一次，又一次，无数次地死在她面前。
她无力救助，她哭天喊地，却从来都是束手无策。
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
于是，她放弃了，寻了一个山头，将自己埋了起来。她想，应该这样就可以了吧？
再也不去看，就不会难过。
再也不去警力，就什么也不必体会。
……
“对不起，太痛了。我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妲妲惊坐起身。
梦中的一切都太过逼真了，尤其是最后一句话，那话中所蕴含着的刻骨铭心的痛，仿佛深入她的骨髓。
怎么回事？
妲妲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殷夙的房子中。
而殷夙，正趴在她的床边，左手正静静握着她的右手。
妲妲这一起身，也惊醒了殷夙。
“你醒了？太好了！”
殷夙展颜一笑。
妲妲却猛地收回手。
“你怎么了？”妲妲的反应让殷夙不禁有些受伤。
他们不是好好的吗？
为什么妲妲看着他，如同看着一个陌生人一般。
妲妲：“我为什么在这里？还是说，那些都是我在做梦？”
殷夙担忧地看着她，“你忘记了吗？我飞机失事，是你将我救回来的。我醒来的时候，躺在亚龙酒店的负二层，我的身旁只有你，我知道，是你救的我。
你不知道，整个负二层都乱成什么样了，乱糟糟的，我起身的时候都惊呆了。”
妲妲定定地看着他，眼中带着探索。
“那你是怎么带我回来的？”
殷夙：“我拿你手机，给我助理打了一个电话。”
他说着，上前想摸一下妲妲的额头，被她避过了。
妲妲眼神黝黑地看了他一眼，念头一动，从他眼前消失了。
此时的妲妲，仿佛回到了当年被系统控制时候的恐惧之中。
如果让她施法救人，她会。
但是，如果让她牺牲非常大的去救一个人，她不一定会，就算那个人是殷夙也一样。
她当时只想着跟他谈一段恋爱而已啊，最初的时候，甚至连结婚，她都拒绝了。
但是，她搞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会如此决绝地要救他。
她想来想去，都想不明白。
但是，心中对他，却已经有了一丝的回避。
而殷夙，见妲妲就这么一声不吭地消失不见了，顿时陷入了惶恐之中。
他醒来的时候有多开心，此时就有多害怕！
怎么了？
她到底怎么了？
他刚刚甚至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抗拒？
殷夙都快疯了！
殷长烨颤颤巍巍地拿着钥匙，打开了殷夙的大门。
“夙儿……夙儿，是你吗？”
殷夙从房间走出来，看到自己的父亲，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一般，脸上浑浊的老泪依稀可见。
他不由得上前几步，扶住殷长烨：“爸，我没事了。你别担心。”
殷长烨摸着他的手，摸着他的脸：“你没上飞机？”
但转瞬又否认了自己的说法，“不可能，我安排的人，若是你没有上飞机，飞机都根本不会起飞……”
殷夙听到这，才知悉原来这一切都是他爸干的好事。
只是，他这一失事，他爸也吓得不轻，反而让他不好意思责怪了。
殷长烨：“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殷夙忍不住说：“是妲妲救了我。”
殷长烨：？
他忽然就想起了，在包厢中，突然就消失的大活人。
“她是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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