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腾影视公司的会议室里,气氛有些微妙。全体艺人端坐两侧,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主位的滕子京身上。
梁导坐在一旁,手指在笔记本电脑上滑动,屏幕上是根据穆小吉亲身经历改写的小说《一世守护》,
他时不时发出一声赞叹:“嘶……精彩!啧啧,
不愧是穆总,这故事写得跌宕起伏,比之前的《诡谲》更有张力。
京爷,我有信心把这部片子打造成超越《诡谲》的跨世巨作!”
滕子京嘴角微微上扬,目光却越过众人,落在角落里神魂游离的顾泽身上,声音陡然转冷:“顾泽。”
顾泽一个激灵,猛地回神。
“既然江朔那么看好你,”滕子京慢悠悠地说,“这部戏的男一号就交给你了。
剧本回头梁导会给到你,可别辜负了江朔对你的一片厚望。”
顾泽的脑子里还乱糟糟的,全是阳台那一幕——
他问江程煜“穆总是不是从来都没离开过你的世界”,
江程煜握着空碗的手猛地收紧,避开问题的样子,
一脸歉意道:“顾泽,对不起,昨天事发突然,我不该把你一个人丢在那里。”
自己失控吼道:“那是因为我在你心里无关紧要”时,
江程煜猝不及防的颤抖,以及掉在地上摔碎的碗……那些画面像碎片一样扎在他心上。
“顾泽……”梁导轻轻敲了敲桌子,提醒他回神。
周围响起细碎的议论声:“唉,顾泽今天怎么了?在京爷面前还敢走神?”
“你们听说了吗?梓东国际那位江总,好像跟顾泽住在一起,关系不一般……”
“啪!”
滕子京一巴掌拍在桌面上,会议室瞬间鸦雀无声。
顾泽浑身一颤,彻底收回思绪,对上滕子京那双冷若寒潭的眼睛,
额头上瞬间沁出密密麻麻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
“京爷跟你说话呢!”梁导在一旁低声提醒。
顾泽连忙站起身,九十度鞠躬,声音带着颤抖:
“对不起京爷,昨天……昨天多贪了几杯,今天还有些头昏脑胀,抱歉……”
话音刚落,办公室门被敲响,保安应声开门,冯涛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一进门就挡在顾泽身前,脸上堆着赔笑:“京爷有什么指示,尽管跟我说就行。
顾泽他……他这里时好时坏,您高风亮节,别跟他计较,这些事我来转达就好。”
他说着,隐晦地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暗示顾泽有过重度抑郁症病史。
滕子京看着他,忽然冷笑一声:“你这个助理,倒是做得辛苦。”
“不辛苦,”冯涛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心酸,“我们是相依为命,彼此照料罢了。”
滕子京没再追究,收回搭在桌上的双脚,站起身:
“行了,剧本我已经交给梁导,具体拍摄事宜你们跟他对接,
我只要结果。”说罢,大步流星地朝门口走去。
保安早已拉开房门,众人看着他那副不可一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才不约而同地长舒一口气。
角落里,一直看顾泽不顺眼的齐洪亮猛地站起身,指着顾泽骂道:
“顾泽,你她妈的不想活了?要死也别拉着我们垫背!
京爷亲临会议室送剧本,你竟敢开小差?信不信我现在就掐死你!”
“齐洪亮,你动顾泽一根手指头试试!”冯涛立刻挡在顾泽身前,眼神凌厉,“我让你现在就从这里横着出去!”
齐洪亮不服气,撸起袖子一脚踹开椅子,就朝冯涛冲过去:“我就动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行了!”饰演女主角的暮雨思猛地站起身,厉声呵斥,
“齐洪亮,你这是不藏着掖着了,改明着针锋相对了?”
齐洪亮看到暮雨思,气焰瞬间矮了大半,嘟囔道:
“不是,雨思姐,你这胳膊肘也拐得太偏了吧?
刚才要是京爷真发了火,我们谁都跑不了!我这不是替大家出口气吗?”
梁导连忙打圆场:“好了好了,都别争了。剧本明天给大家送到手里,角色就按剧本安排。散会。”
话音刚落,冯涛立刻拉着顾泽率先离开了会议室。
梁导也收拾好东西,一脸鼻孔朝天的样子,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会议室里瞬间成了一盘散沙,众人三三两两地起身,
各怀心思,谁也不理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剑拔弩张的火药味。
冯涛驾驶着商务车穿梭在夜色里,侧脸绷得紧紧的,终于忍不住开口,
语气里满是不悦:“我才出去办点事,你就惹得京爷不痛快,就不能乖乖躲着点他?”
顾泽靠在后排座椅里,望着窗外掠过的霓虹,声音闷闷的:
“我已经离他很远了,谁知道他会突然点我的名。”
“你……”冯涛被噎了一下,耐着性子追问,“那京爷今天在会上说什么了?总不能白坐一下午吧?”
“不知道。”顾泽瞥了一眼,看向窗外,一副不满且提不起劲的样子。
“啥玩意儿?”冯涛猛地扭头看他,一脸不可思议,
“嗨,你别说,京爷耗时费力的一下午,就陪大家喝咖啡啦?哈!”
“别说了,吵得我头疼。”顾泽揉了揉太阳穴,拿起一旁的抱枕被,
紧紧抱在怀里缩了缩身子,“有不明白的,你自己去问梁导。”
说完便闭上眼睛,像是要把所有烦扰都隔绝在外。
窗外的霓虹灯璀璨夺目,光影在他脸上明明灭灭,映出几分落寞。
车子缓缓停在公寓楼下的停车位,两人先后下车。
顾泽推开大门,屋里一片漆黑,他伸手摁亮门口的开关,
暖黄的灯光瞬间铺满客厅,却显得空荡荡的。
他下意识地环顾四周,空气中没有熟悉的气息。
心猛地一沉,顾不上换鞋,快步朝楼上江程煜的卧室跑去,
推门喊道:“程煜……”
没人回应。
他随手打开房间的灯,目光扫过空荡荡的床铺,又快步走进阳台。
月光下,只有撒落一地的胡萝卜干,还有那只碎成几瓣的白瓷碗,江程煜早已不见踪影。
顾泽站在原地,指尖微微发凉。
沉默了片刻,他像只泄了气的皮球,灰溜溜地转身走进自己的房间。
浴室里很快传来水声,温热的水流从花洒喷出,
冲刷着他的身体,也试图冲刷掉心里积压的烦躁与失落。
水汽弥漫开来,模糊了镜子里的人影,他抬手抹了把脸,
水珠顺着下颌线滴落,混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瓷砖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窗外的夜还很长,而这间屋子,似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空旷。
翌日晨曦微露,淡金色的光线透过薄纱窗帘,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穆小吉缓缓睁开眼,宿醉般的慵懒还残留在眉宇间,双手下意识地收紧,圈住了怀里的人。
江程煜还在沉睡着,侧脸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安静,只是嘴唇微微红肿,
还沾染着昨夜未褪的血渍,那是两人争执时留下的痕迹。
他的双手仍被轻轻铐在背后,连接着脖颈的链条松松垮垮地搭着,
脖颈上已洇出一道浅浅的红圈,像朵突兀的印记。
穆小吉的目光落在那道红圈上,眼神骤然柔和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懊悔。
他低下头,在江程煜光洁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一个吻,声音轻得像叹息:“对不起,小魔兽……”
说完,他小心翼翼地松开手,起身下床,动作轻缓得生怕惊扰了对方的睡眠。
走到门口时,他回头望了一眼床上的人,那副沉沉睡去的模样,
像被风雨摧残过的败叶,透着难以言说的疲惫与脆弱,让他心头莫名一紧。
最终,他还是轻轻带上了房门,将一室的静谧与沉睡的人,都留在了身后的晨光里。
向小武像往常一样,早早地将车停在金匠湾别墅的院子里,双手搭在方向盘上,时不时抬腕看表。
往日这个时辰,江程煜早就精神抖擞地走出来了,
可今天指针已经跳过了往常出发的时间,别墅大门依旧紧闭,连个人影都没瞧见。
他正纳闷着,就见别墅门口有了动静。穆小吉和沈柔一左一右搀扶着老太太,
三人亦步亦趋地走出来,老太太的脚步还有些虚浮,显然还没从昨天的不适中完全缓过来。
不远处,荣石山驾驶的黑色轿车已经稳稳停在路边,见他们出来,
立刻下车拉开后座车门,先护送穆小吉坐了进去,又小心地扶着老太太上车,最后才轮到沈柔。
荣石山刚要绕回驾驶座,就见宋世杰也脚步匆匆地从别墅里走出来,
手里还拎着一个公文包,看样子是要一同前往。
向小武看着宋世杰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坐定,
荣石山迅速上车发动引擎,车子缓缓驶离金匠湾,很快消失在路的尽头。
院子里只剩下向小武一人,他皱着眉,挠了挠头,自言自语道:
“不对啊,宋总都走了,江总今天怎么还没出来?这都过了点了,到底什么情况?”
他又抬头看了眼别墅二楼的窗户,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看不真切里面的动静。
阳光渐渐升高,洒在空荡荡的院子里,向小武心里的疑惑也像这日头一样,一点点往上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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