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赦见她难过，拿起无处安放的手轻轻抚摸在她身上。
“这些做奴才竟敢在背后诽议主子，就该将他们的舌头统统拔掉。”
“呵，要不是有人背后撑腰，他们又岂敢。”楚晴晴冷笑道。
还是觉得甘赦经历的太少，还没有原主的十分之一多。她现在正逼着自己与原主的记忆产生强烈的共情，好让甘赦彻底信任自己来得到关于那人的情报。
“会不会是你那位继母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使出的伎俩？其实并不像你说的那般严重？”
“不会的，”楚晴晴摇摇头，缓了缓过头的情绪继续说着，“真要是那女人的伎俩，那说书老者的茶楼根本不会被铲平。甘兄可能有所不知，我那位继母碎当时是红极一时的勾栏女，背后却是没什么可依附之人。”
“你就这么肯定？”
楚晴晴陷入沉默。
她当然十分肯定，覃氏的全部野心都在主母之位上，得逞时汝阳公主是go die掉了，覃氏其实没花多大力气就实现了梦想。这就导致后来侯府来了个梅姨娘，自己就招架不住了。
输在没有丰富的实操经验，没有强壮的背后人脉，想当然以为宅斗就是洒洒水啦，以自己多年的青楼战术还能拿不下？
实际上，轻轻松松被Ko不说，还带着自己女儿跳火坑。
楚晴晴凭直觉认为，柳先并不是真心对楚白春好的。柳先表现得越像个好男人，就越难掩盖身上的渣味。
“小时候听到这些话时，我肯定是不信的。当时以为是父亲的新妇不喜欢我，下人们为了讨好新主子才这样说的。直到一年前借着我妹妹订婚宴这个契机，我才发现这可能不是空穴来风。”
“什么契机？”甘赦抬着烛火问道。
他担心密室有些暗会让楚晴晴不适应，又在桌上添了几盏。这反而让楚晴晴觉得热了不少，随手拿起一本书给自己扇风解热。
“订婚宴上，我因好几日没吃过饱饭，瞧见席间上了许多好吃的，一个没忍住就失了礼仪。为此父亲就当众责备我，我觉得委屈就从家里跑了出去，在街上四处游荡时恰巧碰到了祖母府上的管家，他将我带回了公主府。”
“祖母见到我时，抱着我便哭了起来。我母亲是她最疼爱的幺女，在母亲过世以后她便没再见过我。之后，我在祖母府上住了许久，期间祖母拿了一个小木盒给我，说是母亲留下的。小木盒四四方方，做工简单，却在一个角落刻有一个字。”
楚晴晴歇气途中，甘赦便接上了她的话：“难道是‘冉’字？”
她点点头，示意他猜的没错。
甘赦有被吓到，起身时腿撞在了书桌上，突然的震动让桌上的几盏烛火身姿猛烈摇摆，扯着密室里的影子们迅速晃动。
给人一种似是地动山摇感。
“说书先生当日所讲故事中有个细节。在我父亲迎接母亲过门时，被一名擅自闯入的将士打断了仪式。只见那将士高举着一个小木盒，口中反复念着一句话。”
“什么话？”
“不知，”楚晴晴摇摇头，“母亲便坐在轿中迟迟不肯出来，父亲嫌将士坏了好事，叫来家丁将他赶走后，一把将母亲从轿中拉出，匆匆拜完了堂。”
“再然后呢？”
楚晴晴耸了耸肩双手一抬，表示已经讲完了。后面关于宁国侯怎么会面覃氏，覃氏又怎么嫁进来等等一切，她都不想提及。
“听你这样一说，那其中确实有诸多疑点。”甘赦把手放在下巴处来回摸索着。
楚晴晴不愿继续说的后面剧情，他也多少知道一些。对方作为他的相亲对象，除了从媒婆那了解基本的信息以外，还会被动了解一些更为隐秘的事情。
其中便有宁国侯与后来续弦主母的不堪往事，当时他娘听到后还难过起来，一直哭着为相亲对象惋惜，说什么这样的家庭里长大孩子定是吃了不少苦的。
他不以为然，认为是他娘又在犯什么瞎操心的毛病了。
直到今天听完正主的诉说，他算是蔫了，只能用五味陈杂来形容自己。
好像对她的那些担忧都成了自以为是，她要比外表看上去坚强得多。
“甘兄你那是什么表情？”
猛然抬起头看见甘赦目光里似是含着泪花，楚晴晴被搞得稀里糊涂，这人好好的是眼里迷了沙子？看她的眼神怎么那么奇怪。
“楚小姐你真是太不容易了……”
不是吧，不是吧！
这是要哭吗？
楚晴晴赶紧上前用手捂住甘赦要放肆哭喊的嘴巴。
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虽在地下好几米，可这哭起来也像回事啊！
“停！甘兄，我与你说那么多除了打消你的担忧外，还有就是想告诉你，我不是为了满足猎奇之心在套你话，是真的想知道真相是什么，可不是为了博取你的同情。”
一口气说完，楚晴晴觉得现在不照镜子，自己的模样肯定老飒了。
同情。
这个词早在她小时候被丢给外婆时，就扔进村口沉塘了。
什么狗屁玩意的东西，也配放在她身上？
要是能看见她自个头上的属性词条，那肯定是十八个【威武霸气】排成排，如同血条一般坚不可摧地顶着，就算Gm来了也锤不死她。
“对不起，是我唐突了。”
“没事，都过去了。甘兄，说说你知道的吧。”
“我先把我知道的告诉你吧，若是有什么纰漏的地方……可以去问问我爹。”
甘赦拿来一张白纸，取了一块石墨碎块在纸上简单画了几笔，然后指着其中一个圆圈说道。
“‘冉’指的是护国大将军冉旭，曾经大爻国的王牌军队的统领，立下的汗马功劳不说上千也有五百，带兵打仗的旷世奇才，人间绝无仅有之人。后又被先帝封为武安王，位在三公之上。”
“这么勇猛……那怎么没听人说过？”
“赤熙五十四年，因犯通敌叛国罪，被行以斩刑，诛九族。”
楚晴晴手中的空杯落在地上，没碎，转了好几个圈圈才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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