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什么可能?”大刘也不想轻易地下结论,所以他反问韩云峰。
韩云峰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大刘,心里不觉的有点发笑，他对大刘这种遇到问题总是以反问的形式来回答别人提出的问题习以为常了，他说:“我是说,除了佟凯之外,能不能有其他的什么人作案。”
大刘见韩云峰又提出了新的设想，实在是有点头痛，但他又不得不按照韩云峰的思路进行分析推理，他说:“从现在佟凯的口供来看,伍海军和佟凯在王东梅这个人的问题上,矛盾是很突出的,但伍海军并没有杀害王东梅的理由呀?再说,发案的那天晚上,伍海军正在南下的火车上,他根本没有作案的时间。”
韩云峰认真地听着大刘对案件的分析，对他的观点提出了不同的看法。
“你是说,伍海军没有作案的时间,也没有作案的理由,那么,我问你,佟凯在口供中所提到的王东梅和伍海军之间的矛盾,不知你是否注意到了，再者,你们在向伍海军了解他和王东梅之间的关系时,佟凯说的却正好同伍海军所说的相反。伍海军不仅同王东梅之间有矛盾,而且,矛盾还是比较深 ,为什么伍海军要回避这个问题难道不值得怀疑吗?\"
韩云峰提到的问题，大刘根本没有想到，他瞪着两只眼睛，等待着韩云峰等待着下文。
韩云峰并不理会大刘的神情，继续阐述着自己的观点。
\"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那就是,我们是根据什么抓的佟凯？”
大刘想了想，却看着韩云峰一言不发。
韩云峰见大刘不回答他的问题，就继续向大刘提出了疑问：“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抓佟凯，难道不是根据伍海军提供的线索?\"
\"可是,伍海军提供的线索并没有错呀!我们正是通过伍海军提供的线索抓到佟凯这也是事实,可是,事实也证明了佟凯确确实实地到过现场,这有现场所留下的指纹和精斑佐证。佟凯也承认这一点。\"
“那你就肯定说是佟凯就是杀害王东梅的凶手了？”韩云峰追问道。
\"最起码我们目前还没有足够的证据否认这一点。\"大刘不服气地说:\"现在,佟凯已经承认了那天晚上到过王东梅的家,却又不承认是他杀死了王东梅,这可能么?\"
\"怎么不可能。\"韩云峰说:\"万一真的不是佟凯杀的,他当然就不会承认了。\"
\"让你这么一说,事情不就复杂了么!\"
\"我想问题并不是那么简单的。\"韩云峰说:\"我们下一步要重点查一下伍海军,说不定他就是个知情者呢!\"
\"这案子难道真的像你所说的那么复杂?\"大刘带着疑惑说:\"那现场的证据又做何解释?再说,佟凯现在已经承认了是他杀死王东梅的,只不过是在事实上有点出路罢了,只要我们认真做好工作,佟凯一定会交待清楚的,我们何必费那么多的事!\"
\"佟凯承认了,你就敢认定是佟凯杀死王东梅的?\"韩云峰说:\"如果我们不能排除其它的疑点,匆忙下结论,弄不好就会办错案的。\"
两个人就这样一直呛呛了半天,也没呛呛出一个准结果。韩云峰看了一下桌子上的台历,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九月份,就是说,自从接了这个案子,他已经有两个星期没回家了。他看了一下腕上的手表,已经是下班时间了,于是, 他对大刘说:\"今天就这样了,咱们都回家好好?休息一下,睡个好觉吧，好好调整一下，等我们都冷静下来，也许我们会换一个角度来看问题，\"
\"我已经有十来天没有回家了,老婆肯定有意见了。\"大刘自嘲地说:\"这么长时间, 连个电话也没有,看来,她们是把我给忘了。\"
\"你应该给家里打电话。\"
\"我?\"大刘指着自己的鼻子。\"你当队长没看见我忙,哪有时间打电话呀!\"
\"胡扯。\"韩云峰说:\"下象棋怎么有时间，打电话就没时间了?\"
\"我不是陪你玩嘛!\"
\"别找借口了。\"韩云峰说:\"就说你对家不关心得了,还非找点理由不可。\"
\"干着活,挨着累,还得叫你说一顿。\"
\"行了。\"韩云峰说:\"今天咱们不干了,叫你回家看看,不然以后闹出矛盾来,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不会的。\"大刘嬉皮笑脸地说:\"我就等着听你这句话呢。你若是说今天晚上不办案了,我立马回家。\"
\"那就回去照顾照顾,把家里安排一下,别让弟妹生气,不然,我这个当队长的也不好交待呀!\"
大刘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嘲弄地说:\"再这样干下去呀,我看那,就连跟老婆睡觉是什么感觉恐怕都给忘喽!\"
\"那你就赶紧回去找找感觉吧!\"
大刘笑了。
\"你不想找找?\"
\"找什么找。\"韩云峰故意板着面孔。\"案子到现在连点头绪都没有,哪有心思想那么多。我要不是看你可怜,我今天是不会放你回家的。\"
\"你可别。\"大刘打趣地说:\"怎么也得给个机会呀!\"
\"快走吧。\"韩云峰说:\"回家跟弟妹解释解释。\"
\"不用你操心了。\"大刘说:“你也赶紧回去吧!”
韩云峰用手搓了搓有点麻木的脸，向后靠在后背上，冲着大刘说道：“我就不用你操心了，你还是先走吧，有些事情我还得想一想，有些想法是不是符合实际？是不是需要我们再做工作，这些事都得考虑全面了，才好进行下一步工作。”
韩云峰安排大刘回家休息，自己却不肯回家，一心想着工作，大刘却有点为难，他是想走又不好意思走，站在原地犹豫不决。韩云峰抬头看见大刘不肯走的意思，就把手中的卷宗合上，对大刘说：“既然你不领我情，那你就别走了，咱们一块研究一下，看是不是找一下伍海军，对他在王东梅被害前前后后的情况了解一下，看有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大刘想跟韩云峰说，你也回家休息吧，没想到韩云峰突然改变了主意，不但自己不准备回家休息，并且也不叫大刘走了，大刘真有点后悔刚才为什么没有立刻走人。
韩云峰看了一眼大刘，见大刘一言不发，知道他后悔刚才没有立刻离开，就笑道：“怎么，后悔刚才没走？”
大刘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的，但嘴上却不能直接说出来。
“你当队长的都没走，咱们当小兵的哪敢走呀！我们不是什么事儿都得听头儿的。”
韩云峰知道大刘的话是嘴不对心。
“如果你现在想走还来得及。”
大刘虽然一心想回家，但他不能因为想要回家就扔下工作说走就走呀！那不是大刘的工作作风。
“既然你不走，那我就陪着你。”大刘最后还是决定留下来，他说：“虽然我的脑子不如你，但也可以帮你参谋参谋，说不定出点什么馊主意或许还管用。”
“你有什么馊主意？”
“按照你刚才的分析，我觉得有道理，伍海军虽然案发时他已经上了火车，为什么就在他刚走后，王东梅就被害了，是巧合？还是预谋？虽然现在还不得而知，但只要有其中的一种可能，都与伍海军脱不了干系。”
韩云峰看着大刘：“继续说。”
大刘转身坐到韩云峰对面，继续说道：“你想想看，伍海军跟王东梅是夫妻，如果伍海军知道佟凯与王东梅这种关系，你说伍海军是什么样的心情？戴绿帽子的滋味并不好受的，所以，伍海军离家后王东梅就被人害了，而且害她的人却是她的情人佟凯，这似乎有悖常理，所以，我认为伍海军有报复心理，他或许想借刀杀人，又一箭双雕，而佟凯的出现正是巧合，这是其一；其二，要是想说这起案子是一起有预谋的谋杀案，也不是没有可能，因为伍海军除了有报复杀人的心理和动机外，伍海军或许因为知道王东梅掌了一些他的不可知的秘密，担心王东梅跟伍海军离婚后，王东梅会将伍海军的这些秘密泄露出去，所以，伍海军事先预谋好了，要致王东梅于死地，并将王东梅的被害嫁祸于佟凯，你说我分析得有没有道理？”
韩云峰没有直面回答大刘的问话，因为，大刘刚才所说的这些他早已经想到了，如果，他跟大刘的分析是对的，那伍海军在王东梅被害之前已经上了去广州的火车上了，这又做何解释？
佟凯没有杀人动机和理由却出现在杀人现场，而伍海军既有杀人动机也有杀人的理由却不在案发现场，这一连串的问题，有谁回答得清楚。
“你说，既然伍海军有杀害王东梅的动机，而伍海军却在去广州的火车上，这个问题你是怎么看的？”
大刘回答得干脆利落，他说：“能不能是伍海军雇凶杀人？”
这个想法叫韩云峰耳目一新，这种可能不是不存在，但是，在案发现场并没有第三人留下的任何线索。
能有第三个人是杀害王东梅的凶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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