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双晚在看到崔景玉的时候，也是一怔，忙朝顾星言望了过去。
就见男人朝他微一挑眉，嘴角露出一丝浅笑。
李双晚明白了，顾星言是大梁人，国公府的案子，他一个大梁人确实不便参与。
所以作为靖安侯府的世子，崔景玉出面，最好。
樊江浅笑道：“原来是崔小侯爷。国公府殊兰院死了一个良民，确实正在查案。崔小侯爷找下官，是有事？”
崔景玉勾勾唇：“哦，还真有事。我刚从清溪巷这边过来，路过一处挂着‘林宅’的民宅时，发现几个人鬼鬼祟祟的。”
“他们手中还个个提着刀，像是要对那户人家下手。有人已经冲进了院子，抓了一名七八岁的孩童正要下手。”
林婆子脸色大惊，看向许氏时，却见她一脸心虚地避开自己的目光。
林婆子膝行到崔景玉跟前，颤抖着声音问：“崔，崔小侯爷，那是老奴的家人啊，他们，他们可有……我那小孙儿他……”
崔景玉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呦，这不是李家二房许夫人身旁的林嬷嬷吗？不会那‘林宅’是嬷嬷的家人吧？”
“正是，正是老婆子夫家，崔小侯爷，我那小孙儿,可，可有……”
崔景玉淡笑道：“林嬷嬷放心吧，我已经将那些歹人给控制住了，就是听说樊大人在此，这才来知会樊大人一声的。”
“林嬷嬷，你跪着做什么？”
扫了一圈院中众人，又看向樊江：“樊大人，该不会殊兰院的案子和林嬷嬷有关吧？”
樊江轻点头：“从目前掌握的证据来看，确实林氏嫌疑最大，不过案子还在查。”
崔景玉似是不明白似的：“这就怪了，既然林嬷嬷有杀人嫌疑，那为何还有人要对付他的家人？”
说着还啧啧两声：“我看他们那副样子，分明是冲着杀人去的呀。樊大人，那些歹人我已经送去了京兆府衙门，命人先关起来了。”
然则，许氏听了崔景玉那番话，早已吓得面如土色。
就连李元明脸色也变了。
便看到崔景玉手上勾着一件东西，一个鸳鸯戏水的荷包，朝樊江递了过去。
“我离开时，看到从为首的一个歹人身上掉下来这件东西，便顺手拿了来。樊大人，可认得？”
樊江接过，看了看，摇头，交给一旁的助手：“此案，还得等下官把这里的事料理了，回了京兆府再查。两件不同的案子，下官需得分开来审。”
崔景玉眉梢一挑，淡淡一笑：“好。那本公子便不打扰樊大人审案了。”
樊江朝他颔首：“多谢崔小侯爷。”
崔景玉潇洒挥了挥手：“小事。”
“我认得！”二人话才刚落，林婆子突然尖声叫了起来。
此刻她的脸上全是恨意，她恨自己有眼无珠。
伺候在蛇蝎心肠一样的许氏身边几十年，替她做了这么多恶事，她竟是连自己的家人也不放过！
樊江微微蹙眉。
林婆子却已是一脸怒容地盯着许氏，厉声道：“二夫人，老奴伺候您几十年，忠心耿耿，自问从未有半点对不起您，对不起二房。”
“您要老奴把杀害杏儿的事一人担下来，老奴也认了！只要您肯给我的家人一口吃的，可您为什么还要对他们下手！”
许氏气得脸涨得通红：“林婆子，你在胡说什么！”
她转向李元明，以眼神在质问儿子，为何要对林婆子家人痛下杀手。
李元明心中却是一个咯噔，他分明吩咐那个护卫是将看住林婆子的家人，警告他们不要乱说话。
从没有下过杀他们一家的命令。
可崔景玉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那个护卫绝不敢擅自作主。
所以，崔景玉是在撒谎！
可，这话，他没法当着樊江的面说。
否则，这灭口的罪名就要扣到他的头上来。
当然，只要樊江回了京兆府，将那些人提来一审，便可知道，崔景玉的嘴里没有一句真话。
如此，林婆子就不会攀咬上母亲。
想到这里，李元明轻轻松了一口气。
林婆子指着樊江身边衙役手上的东西，冷笑。
“我胡说？呵，这是二房护院杜生一直挂在腰间的荷包，是他媳妇亲手绣给他的，还在我面前炫耀过，我又岂会认错！”
许氏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林嬷嬷，你相信我，我从来没有下过这样的命令。若是你不信，我们可以当面对峙。”
林婆子恨极了：“当面对峙？二夫人，要不是崔小侯爷出手，我林家四口人全被你杀了吧？”
“我，我没有，林嬷嬷，你要相信我，我真没有。”
可惜，许氏的这番辩解显得苍白无力。
李元明对樊江拱手道：“樊大人，既然如此，那不如现在就命人将杜生几人提来，与我母亲，还有林嬷嬷当场说清楚了，不知可否？”
樊江正要说可以，就见崔景玉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瞧我，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张已签字画押的纸出来，递到樊江手上：“樊大人，我当时见那几个人鬼鬼祟祟的，命人拿了后，就让他们当场写下了这认罪书。”
“我也没细看上面写了什么，樊大人看看，是否与此案有关？”
樊江对崔景玉这番作派有些诧异，但也没说什么，接过展开看了。
崔景玉懊恼道：“原先还记着将人押去京兆府衙门后，把这认罪书给官差的，怎么就忘了呢。唉，这盛京城的水啊，果然与我相冲，记性也差了，脑子也不好使了。”
樊江将认罪书展开在许氏面前：“二夫人，你还有什么要解释的？”
看清上面的内容，许氏张了张嘴，半个字也说不出来，脸色更是已非惨白可以形容。
认罪书上清晰地写着，杜生等几人，奉镇国公府二房主子之命，让他们去林宅灭口。
命杜生等人务必将林宅内的一干人，全部杀光，以绝后患。
“大人，可否给我看看，大人？”林婆子爬到樊江跟前。
既是认罪书，本也该给她看的。
樊江将信纸抖到林婆子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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