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木亲自去李正国办公室里，找到了李正国所说的报案笔录。
一目十行的看完后，李木长长的出了口气，神色间满是担忧。
“怎么说？”
梁安全知道自己并不擅长这方面的案子，索性直接开口询问对方。
“和我们猜测的最坏情况很像......”
“按照报案笔录上说，这名主管去报案的时候，并没有确定的把握，这是假银票......”
“他只是从银票编码的顺序上，按照经验判断应该是假银票......”
“至于其他所有的纸张、暗记、花押、印章......统统都和真的银票没有任何区别......”
梁安全也是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明白：“照你这么说，那这三张银票，就是真银票啊......”
李木摇摇头道：“虽然笔录上说的并不详细，但是这个主管说的意思，我已经清楚了......”
“咱们华朝的银票编码，是有自己的规则的......”
华朝银行既然发行银票，自然要做好防伪手段，否则光是被冒领错领，就能让银行破产了。
除了明记、暗记、花押、印章等等防伪手段之外，华朝银票上，还设计了专门的编码。
这些编码第一位是“甲乙丙丁”十天干，具体到每张银票上的顺序，是随机抽取的。
第二位编码，则是“子丑寅卯”十二地支，同样是随机排序到每张银票上。
第三位到第十二位，则是按照银票发出的顺序，填写十位顺序数字。
譬如第一张发出的银票，第三位到第十二位就是零零零零零零零零零壹。
但是金管局总局会随机选择一段顺序号，譬如零零零零零零零叁零零，到肆伍贰这一段的顺序号，直接弃用。
最后就是第十三位和第十四位。
这两位上的数字，都是零到玖随机抽取的数字。
一共十四位数字，构成了银票的完整编码。
金管局总局每隔一段时间，会向各个行省的金管局下发一些印制好的空白银票。
华朝各地的银行，在每张银票发出之前，就要把金额、日期、钱款存入人等信息填入空白银票，随后再登记在案。
同时，每日日终散班前，各地分行都会逐级把当日发出、回收的银票信息，全部通过电报汇总上报。
如此一来，各级机构都对银票信息进行了存档，也不会担心银票出现以假乱真的情况。
“......按照那个主管的说法，来兑换的三张银票，其中第三位到第十二位的编码，属于-之间......”
“但是按照他的推算，金管局下发的空白银票号段中，-这两百张票号，应该是被弃用的......”
“所以他觉得这三张银票应该是假的！”
梁安全虽然并不熟悉华朝银行的银票编码规则，也不像李木为了查这个案子，特意恶补过功课。
但是李木解释的内容通俗易懂，所以梁安全也瞬间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也就是说，这个主管并没有确凿的证据，来证明这三张银票是假的？”
“而且，既然金管总局对票号号段的弃用是随机的，为什么这个主管说他推算出来了金管总局弃用的票号号段？”
李木苦笑着摊摊手道：“笔录里面只记载了这么多，要想问清楚，只有去找那个主管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心里都不抱什么希望。
严戈单绑架这个主管，是几个月以前的事情了。
按照严戈单他们的尿性，怎么可能还会留活口。
“反正严戈单还在咱们这押着，有枣没枣打一杆子问问吧......”
梁安全决定还是碰碰运气。
李木没有拦着梁安全。
其实到了现在这个阶段，主管这条线已经没有太多跟踪的必要了。
现在既然靠着李正国的口供，挖出了黄保雷和广东行省金管局局长吉明，眼下最重要的是查清楚，整个制造和使用假银票的团伙，究竟有多少人......
这个团伙一共花出去了多少假银票！
这才是最重要的！
“那咱们就分头行动，主管那边就交给你了，接下来我没有太多的精力顾及这边......”
李木拱拱手，对着梁安全说道。
......
从李正国办公室出来后，梁安全去提审严戈单。
而李木等来了让他精神一振的消息。
黄保雷和吉明已经全部被押解回来了！
“不要让他们休息，立刻审讯！”
“要用最短的时间，撬开他们的嘴！”
李木已经发了狠，直接下达了最严格的审问命令。
而他自己，则是亲自提审黄保雷.....
只可惜，黄保雷和吉明的嘴巴相当严实。
金管局局长吉明，就是白天在黄保雷家中的肥硕男子。
别看他长得肥头大耳，一副酒囊饭袋的模样。
没想到，几名经验丰富的审问人员，都没能撬开他的嘴......
而内查部在成立之初，陈昊就已经定了调子，绝对不允许刑讯逼供！
也就是说，锦衣卫用刑那一套，不许在内查部出现！
陈昊之所以这么要求，自然有他的考量。
内查部是内部纪律检查部，查的是情报部和督察院，必要的时候还负有监督百官的责任。
所以内查部是一柄刀口向内的利刃。
如果给予内查部刑讯逼供的权利，那就无异于是锦衣卫在华朝的翻版！
陈昊可不想自己设立的内查部，最后演变成为大明的锦衣卫、东西二厂、内厂这类特务机构，把华朝也搞得乌烟瘴气......
所以内查部可以审讯，但是不允许刑讯逼供。
如此一来，被审问的人压力大大减小，对于审问者来说，却提高了要求。
譬如现在，黄保雷和吉明二人，就是一直声称自己无罪，是内查部在搞陷害！
李木也是恨得牙痒痒，却也无可奈何。
眼看着天色大亮，李木无奈的走出了审讯室，吩咐其他人继续审问，自己却是去了安全局的电讯科。
他把所有的情况汇总之后，及时发报到了京城。
顾炎武正在京城，等着他的消息。
而陈昊，也在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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