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屠泽虽然隐蔽，但也并非绝对安全。
凉州的局势复杂，羌、汉、匈奴余部，各方势力犬牙交错。
他们这支突然出现的兵马，迟早会被人察觉。
不过，他们现在远在武威，恐怕董卓做梦都想不到并州骑兵会出现在这里。
就算董卓对凉州有所防范，也只会注意到金城、陇西、北地、安定等郡。
董卓在陈仓肯定屯有大军，防备西凉。
他们必须尽快恢复元气，摸清周边的具体情况，为下一步的行动做好准备。
他转身，看向营地中那些沉睡的士兵。
他们的脸上，还残留着风沙的印记，睡梦中，眉头也偶尔会因为回忆起艰难的旅程而蹙起。
但他们的呼吸，均匀而深沉。
这是用无数艰辛换来的片刻安宁。
“传令下去！”顾衍对身边的亲兵低声道：“加强警戒，尤其是水路方向，不可有丝毫松懈。”
“喏！”亲兵领命而去。
顾衍再次将目光投向广阔的休屠泽。
水泽深处，雾气开始升腾，朦朦胧胧，如同一层面纱，遮蔽了远方的景象，也似乎隐藏着未知的危险与机遇。
......
河东郡，风声鹤唳。
一支庞大的汉军兵马，旗帜鲜明，兵锋直指这片纷争之地。
领军者，正是以勇武闻名天下的并州牧顾衍，顾伯长。
然而，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个顾衍实际上是赵云假扮的。
人们只能看到并州军的军威无比雄壮。
这支军队的调动，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在整个天下都激起了千层浪。
无数目光，或明或暗，都聚焦在了河东，聚焦在了董卓和顾衍的争锋之中。
这些关注的目光中，就包括凉州的大大小小军阀势力。
金城，马腾的府邸内。
这位西凉的雄狮，此刻正眉头紧锁，手指在地图上缓缓划过河东郡的轮廓。
地图旁，放着最新的军情简报，上面清晰地记录着并州军的一举一动。
“顾君侯终于还是忍不住，要对董卓用兵了吗？”马腾低声自语，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对于顾衍，马腾的内心深处是非常复杂的。
之前的凉州羌乱，马腾就是主要首领之一。
而顾衍就是平定西凉叛乱的官军主力。
顾衍用兵如神，但最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却是他的练兵之法。
就连桀骜不驯的羌人在他手中，都被训练成精兵。
最后他们西凉叛军，不得不向顾衍投降，甚至一些头领头目交出了质子。
而他的长子马超，就是那个时候作为质子跟随了顾衍。
数年过去。
他的长子马超不但已经及冠，还被顾衍赐予表字孟起。
可惜，他马腾这些年，却没有和马超见面的机会。
现在，顾衍突然动起刀兵。
他难免有些担心自己的儿子。
马超在并州军，现在也是小有名气，他也是略有耳闻。
只是不知道，这一次马超跟随顾衍讨伐董卓，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全天下没有多少人看好并州军的行动。
马腾也难免有些担心。
他抬起头，望向窗外。
天空阴沉，如同他此刻的心情。
顾衍，那个年轻得过分的并州之主，行事总是出人意料。
他这次出兵河东，声势浩大，牵动了所有人的神经。
然后，从河东郡到长安，一路上关隘无数，易守难攻。
年少有为的并州牧，这一次倒有些年少轻狂。
此战，兵凶战危。
几乎所有人都这么认为。
包括远在武威郡的韩遂。
韩遂的府邸，气氛同样凝重。
作为顾衍的岳父，他与顾衍的关系本应更加亲近。
然而，此刻他收到的信息，与马腾并无二致。
他的心中始终有一些不安。
因为天下诸侯都能看出来，这并不是攻打董卓的最好时机。
而且天下诸侯，无一人响应。
并州军等于是孤军作战。
“不知道婉儿这些年过的怎么样！”韩遂深深叹息了一声。
当年西凉叛军，被顾衍击败。
他作为叛军首领之一，家中子嗣尚且年幼。
不得不把心爱的长女韩婉，嫁给顾衍。
“并州军现在出兵河东，意图长安，我等当如何应对？是坐观其变，还是......”
“为何出兵没有提前通知凉州，不需要我们牵制董卓的兵力吗？”
韩遂沉思良久，心中却总有一丝不安。
他对顾衍不能说完全了解。
但是，他知道自己的便宜女婿，他的心思深沉如海，绝不会像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
他这一次出兵，动静太大了，大得像是在刻意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可除了河东，顾衍还能图谋什么？
长安？
这个念头在韩遂脑中一闪而过，随即被他自己否定。
长安城高池深，又有重兵把守，岂是轻易能图谋的？
而且沿途无数的关隘，根本不可能奇袭长安。
如果带领大军，就要一座城池一座城池的打下去，必定死伤惨重。
可是，如果小股队伍突袭，就算冲入长安城，也是杯水车薪。
他拿什么去打长安？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韩遂摇了摇头，试图驱散这荒谬的想法。
他与马腾，这两位在凉州纵横多年的枭雄，此刻的想法惊人地一致。
他们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铁屑，牢牢地锁定了河东，锁定了假扮顾衍的赵云。
他们开始盘算，并州军拿下河东后，会对凉州产生何种影响？
顾衍的势力扩张，对他们是威胁还是机遇？
他们互相提防，又暗中联络，商讨着应对之策。
信使往来于金城与武威之间，传递着彼此的猜测和意图。
然而，他们谁也不知道。
甚至连马腾，这位马超的亲生父亲，都不知道。
连韩遂，这位顾衍名义上的岳父，也不知道。
一个真正石破天惊的计划，正在远离他们视线的、最不可能的地方，悄然进行。
奇袭长安！
这个疯狂的念头，这个足以颠覆整个关中格局的计划，被顾衍深藏心底，只告诉了绝对核心的几个人。
保密！
这是计划成功的首要前提。
为了这个计划，顾衍不惜让赵云假扮自己，吸引所有天下诸侯的目光。
为了这个计划，他甚至对自己的至亲都隐瞒了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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