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又一年守岁
除夕夜，团圆夜。
林贵心里高兴，连着多喝了几杯酒，整个人晕头转向了。
虽醉了，倒是没忘了给几个小辈红封。
有林贵压着，林婆子不敢作妖，一顿团圆饭下来也算和乐。
酒足饭饱，林大江和两个弟弟把桌上空碗收拾了。
大人和孩子围坐在堂屋，中间摆着一个炭炉，上面的水壶正咕嘟咕嘟冒着热气。
林贵搓了搓手，“大河，你能在村里做夫子，这事多亏了大江，你教导孩子读书一定不能懈怠，机会来之不易，不然以你的情况，村里人不愿把孩子交给你。”
林大河低头，“爹，大哥，你们放心，之前做下的浑事我已万分后悔，以后定克己慎独，守心明性。”
林大江摆手，“三弟你这文绉绉的话我也听不明白，总之，不会有人一直帮你，往后的路你得自己走下去。”
林大海
林老太一听，这还了得。
老大当然要一直帮衬老三啊。
刚要说话，被林贵一个眼刀子给瞪回去了，坐回椅子上，怎么想怎么不舒服，就好像椅子上有根细针在乱戳，坐立难安。
林大江当没看见，和林贵说起了村里的趣事。
几个小孩子一点都不怕冷，在院子里追着跑，累了便来堂屋歇一会，坐不了片刻又出去疯了。
林谷雨在孩子堆里俨然成了老大，指挥这个指挥那个，把几个小豆丁耍得团团转。
冬至读书几个月，是几个小的中唯一正式启蒙上了村学的。
除夕夜也不忘在兄弟姐妹中“显摆”一番。
只可惜他用木棍在泥里写出来的字，谷雨几乎都能认全。
少数几个没认出来的，林小满看了，还是冬至写错字了。
这么一来，冬至“炸毛”了。
他可是跟着三叔在村学正经念书识字的，怎么会比不上比他小一岁的谷雨？
“谷雨，你为何会认识这些？你又没去村学，也没跟着三叔识字。”
林谷雨咧着嘴，一脸骄傲地朝林小满看去。
她认识的字，都是阿姐教的，不过阿姐说了，对外只能说是大哥教的。
“认字又不难，我大哥自认字起，就在沙地上教我们认字，阿姐学的快，大哥教的都认识。现在大哥去观山书院，便是阿姐在教我们。”
林谷雨的声音清脆响亮中带着几分自豪。
林大河听了，诧异道：“谷雨，你得意思是......你们都认字？”
林谷雨点头，“那当然了，三叔，就连小弟都认得许多字，只是不会写。不信的话，你现在考考他。”
林立冬上前几步，走到林大河面前，抬头叫了声“三叔”。
对上林立冬那自信满满的小眼神，林大河不信邪，以为是小孩子认识几个字就开始自以为是。
于是去灶房随手拿了根细木柴，直接在油灯照的到的地方写了五个字。
“大、小、人、天、地。”
林立冬不带犹豫，脱口而出。
林大河又写下五个大字。
他写完一个，林立冬跟着念一个。
林大河依旧不信邪，立冬不到五岁，在没有夫子教的情况下，怎么能认识这么多字？
他又写下几个稍难的字，这回，换做冬至来认，或许都不能认全。
谁知，他木棍刚离开地面，林立冬就指着地上的字，一个一个大声念道：“洪、渊、浑、潇、润。”
昏暗的油灯挡不住林贵的笑脸，嘴里时不时蹦出一个好字。
“立冬真聪明！”
林贵觉得稀罕，家里这是要出个文曲星不成。
再看冬至，一张小脸憋的通红。
因为最后五个字，他有两个不认识。
立冬比他小，没上过村学，竟然比他厉害。
要是立冬跟他一起上村学，岂不是要把他们甩出一大截？
林大河很高兴，立冬天资聪颖，还是他侄子，要是说服大哥让立冬到村学，不怕村学里的几个皮小子不好好看书。
比自己小几岁的孩子比下去，但凡有好胜心的孩子都不会甘心。
这可比他拿着教书棍在学生面前耳提面命更有用啊！
林大河现在迫切的想要证明自己，目前村学里的几个孩子，唯林耀书、王宝成、狗蛋天资较好，剩下的孩子资质平平，如果立冬能来......
心里盘算着这么点小九九，打算过了正月，就和大哥去提。
大家都围着立冬，冬至失落的退后几步。
林大江摸了摸冬至的脑袋，“冬至，不高兴了？”
冬至委屈巴巴抬头，憋着嘴，“嗯，我太没用了，小弟没上过村学都比我厉害。村学里的狗蛋也比我厉害，还有王宝成也是。三叔教认字，他们很快能读能写，我却要许久才能写出来。”
林大江笑着反问，“你觉得立春厉害不？”
“大哥当然厉害，他会编竹篮和竹席，还会做竹桶，还给我们做竹蜻蜓。”
“可立春不识字，还不如你认的字多。”
“这......”冬至一下子答不上来。
爹和大哥都不识字，但大哥如今比爹厉害，听娘说，做香皂套的模都是大哥做的。
“用认字量来衡量一个人，只能说在读书上，他们有天赋。但有天赋就行吗？冬至，你看咱大义镇这么多年，考上举人的少之又少，为啥？”
“光靠天赋可不行，还要勤奋、气运、钱财......缺一不可。后来者居上的大有人在，冬至千万不要气馁。”
到底还是孩子，冬至很快就不难过了。
“大伯，不上村学时，我能去找立冬玩吗？”
林大江点头，“我看你是想跟着小满学认字吧？”
冬至两眼发光，“可以吗？”
林大江一愣，原来是他会错意了，这下糟了，给小满招来一个跟屁虫。
林大江在林冬至脑门上轻轻一拍，“问你小满姐去！”
冬至闻言跑了，一旁李桃花瞪着林大江。
“咱闺女马上十六了，又是作坊又是种花的，你还嫌她事情不多？别的姑娘可都订婚准备嫁人了，咱小满连个苗头都没有。”
“达兄家的小闺女春花不也没苗头？还有二力，马上都二十又一了，不也没找落？”
村尾正在守岁的李二力打了一个喷嚏。
苗苗：“二叔着凉了。”
“怎么会，肯定有人在念叨我。”
李大娘一个白眼，“谁会念叨你？你爹还是你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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