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山睁大了眼睛，不相信的凑在顾振胸口上，再伸手探入，挖骨的洞还在，但那块骨头也自己又长回去了。
一时之间黑山也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暴怒的一把提起顾振衣襟，把他半身拉得坐了起来。
便是这时，后面脚步声响，有人急速走过来问：“怎么样？伤的重不重你们？”
竟然是跟着顾振回来那个牵了头青驴的白衣书生。
这书生身上的威压让黑山有些畏惧，但黑山也探过此人的修为，不过十三级武王。
可是那种内在隐藏的实力，在场也只有黑山感触得到。
不清楚此人底细，黑山不敢贸然动手。
眼珠子一转，他故意避开些，让过来的人看见顾振胸口上的血迹。
桑元“啊”了一声，连忙蹲下身去看顾振伤口。
黑山抱着顾振半身，故意把脸俯在顾振肩膀上遮着。
小声道：“我弟弟他，被蛇咬了。”
桑元见顾振伤的挺重，心头一凛，连忙转身去取药囊。
“我去取药囊，你先扶他一下。”
两人交情深厚，看见顾振受伤，桑元慌了神神经大条，都忘了问黑山是谁？
瞧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黑山在背后手指一弹，迅速丢了个东西钻进这人衣服。
随后他把顾振身体放倒在地上，自行离开了。
……
虚空内，顾振内息运转一周，没有发现有什么阻滞的地方。
内境也探查过没有异常，确定傀儡的残魂没有了。
今后这个身体再也不会做妖，做出背叛他的任何举动，方才爬起来看着前边的浮桥。
第二块浮土和他脚下之间只有一米距离，他能跳过去。
前边未知的区域像有魔法勾着他的神经。
“既然是我的意识进来了，不管这前边有什么，我都应该过去一探。”
深吸一口气，试了试肉体上的伤对意识行动没有影响。
顾振毫不犹豫抬腿一步跳过，踩上第二块浮土。
仿佛有什么无形的东西被他撞破，空间里面出现了一行金色字符。
【龙族子弟得我传承，可习此功法青囊经，证道之地，唯我独尊。】
“龙族子弟”这几字让他心脏狠狠的跳了几下。
只有萤龙族人才会用龙族子弟来自诩，难道这个空间，会是萤龙族的先辈高人留下来的？
疑惑的往前走了两步撞进字体中，那行字“嗡~”的一声龙吟，飘动起来钻进他身体。
顾振感触了一下并无不适。
“原来蛇身上藏着的是一卷我从未听过的功法。”
“灵流云是萤龙族的最后一任族长，那这功法应该是灵流云留下来的。”
风水轮流转，想不到一千多年后，原本要拜我为师的灵流云，摇身一变，当起我顾清风的师父来了！
思及此不免好笑。
“你这小崽子一个，也有抖擞的一天，嗬！”
好笑中，再抬头，半空中又出现了第二行字。
【流云之骨乃九洲萤龙最尊贵的血统见证，拥有龙骨，汝便是龙族的王~】
“流云之骨？”
顾振惊讶的脱口叫出来。
这至尊圣骨，竟然是灵流云身上的一块骨头？
给这傀儡换心之人是灵流云？
灵流云把自己身上一块骨头取出来，剜去傀儡的心，换上自己的骨头？
他姓的是萤龙族的“灵”姓，也是王姓“灵”。
所以“灵流云是龙族的王”这句话半点不假。
但灵流云换心，单纯的只是为了给自己找一个守护萤龙族的继承人，可他还找了一个傀儡……
不！
应该说，是灵流云炼制出来的这个傀儡。
灵流云不知道用了多少时间，把这个傀儡养活，再让黑山带到北川躲了这一千年，五年前才把这个傀儡送入人间。
所以傀儡身上的圣骨，其实是一种信物的象征。
灵流云之后，任何人身上带着这圣骨，便能以萤龙族的首领自居，可以号令萤龙族，继承灵流云衣钵，做这龙族真正的王！
也不对，应该说灵流云做出来这个傀儡，只是一个盛放至尊圣骨的空壳子，用来迷惑众生。
还应该是这样，有人在觊觎这个圣骨，灵流云就用一个假人来藏宝，躲开这个人。
由此再想到黑山。
黑山能跟这个傀儡血契伴生，一开始应该便是选出来的护宝之兽。
而黑山也的确尽忠职守，守这宝物千年不离。
黑山还有另外一个任务，便是为圣骨挑选合适的主人，也就是为萤龙族挑选下一任族长。
一千年当中黑山没有挑到这个合适的人。
他以妖的身份修炼出人形，也是按照主人顾振的样貌去化形，就是准备着，最后找不到这个合适的人，他便自己夺了圣骨，取到族长留下的宝贝传承，去做这个“龙族的王”。
顾清风元神的出现是一个巨大威胁，黑山不能掌控顾清风，又不能让顾清风按照自己意图，一心去复兴萤龙族。
所以黑山撕破了脸，破釜沉舟，要自己称王。
“一个灭绝的种族，有什么好争的？”
顾振不屑的嘀咕。
且不管萤龙族当年是怎么灭绝的？就算跟黑山说的一样，整座城被冰封起来，破了冰，这些人还能不能活都是两回事。
况且王朝更替，世事变迁，哪怕有当年的漏网之鱼，这么多年，早跟人族同化了，哪里还找得到那么多的萤龙族人来当这个“王”？
想来想去，灵流云当年若知道他留下的这些个后手，最后会被一个对王权完全厌倦的人唾弃的话，只怕当时就吐血身亡，也不会留下这个祸害让后人惦记。
顾清风，现如今御妖司的司正，天渊剑宗宗主，前朝皇帝亲封的镇西侯，手握西北重兵二十万，后大周建朝，斩杀了无数前朝遗臣，顾清风因为一个当时的镇妖司被所有人力保。
大周刚刚新立，朝局不稳，哪里敢动这个擎天柱。
而桑元也斡旋于其中，得到即将闭关的顾清风首肯，替他上书主动交出兵权，解甲归田。
大周新皇求之不得，一方面准他辞官，另一方面不准他脱离镇妖司，全权掣肘在帝王掌控下。
江山易主，顾清风也深知新皇不会对自己放下戒心，便干脆把司务全权交给桑元，闭关不出。
这一闭关整整千年，前尘往事都是浮云，跟现在的他没有任何关系了。
所以权力和地位对现在的顾振来说，早就看的淡了。
他有闲心，垂钓江头做个山外客，跳出红尘不问世事多好。
特别渡劫失败，顾清风已死。
现在回想来，难道不是升了更高一层境界，进了另外一个世外桃源。
恍惚间，都觉着自己根本不是渡劫失败，其实是已经飞升了，灵魂都得到了一种更高一层的升华。
“龙族的王……”眼光灼灼的看着这行字，唇边露了一丝嘲讽。
“黑山在乎的东西，我偏偏躲之不及……”
“一个半人半妖的种族，拼了命的想要变成人，可你怎不知道，至尊圣骨唯一的作用，便是让我的血脉中永远流淌妖的血脉。”
“所以我的萤龙族人们，可能只有一半是妖，但只有我这个王……却还是真正的妖！”
却不嘲讽！
萤龙族人拼了命的想要融入人族，但却还要努力维持萤龙的血性，让自己的王是一条真正的萤龙。
血统不纯，都不能顶着这个“灵”姓。
似乎他的心性极其不坚定，淡漠的心性也让圣骨充满了危机，心脏蓦然间揪紧。
急促又猛烈的剧烈搏动，仿佛整颗心都要跳出胸腔来的不适。
“灵流云，你选我来做这个接班人……也许真的是最合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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