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书房里，张国华有些睡不着觉。
他的手里拿着一本书，半天也不曾翻过一页。
替张飞找人办事儿，是他自愿去做的。
现在留下承担责任，也是他自己的选择。
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他的心里已经没有想过要跑路了。
调查组刚来的时候，他不是不能跑路，只是那个时候还是存了侥幸心理。
现在的话，是不好跑了。
拿了一根烟，来到窗户前。
张国华看着外面的夜色，用忧愁点燃了这根烟。
另外一边。
李淑媛躺在床上，也睡不着觉。
她跟张国华过了大半辈子了，也有过不少吵吵闹闹。
基本上，每一次都是张国华选择的妥协。
可这一回，李淑媛知道，张国华是不会妥协的，所以她才跟女儿一起商量了今天的事儿。
经过这一遭，她知道，丈夫的心里一定会有一根刺。
可她实在是不能看着自己的丈夫进去蹲监狱。
“噔~噔~”
放在枕头下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李淑媛拿出来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打来的电话。
“喂，哪位？”
李淑媛接通了电话，对面并没有说话。
电话只是通了几秒钟，就直接被挂断了。
李淑媛的心里一动，马上就开始给女儿打电话。
她的手机现在插着两张卡，刚才的电话不是来找她的。
手机铃声响了半天，张妙雪一直没接。
李淑媛心里一个咯噔，又给吴老三打了过去。
电话响了几声，还是没有人接。
李淑媛马上意识到，女儿张妙雪那边可能出事儿了。
她又把电话打给了侄子李明远。
“明远，你姐今晚住在你附近那边的房子。我刚才给她打电话打不通，你过去看看。看看你姐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李明远就住的房子，就跟张妙雪现在的地方在一个小区。
接到电话以后，他就急急忙忙的赶了过去。
“姑，我喊人了，没人应。”
在外面按了门铃，也敲了门，都没有人应，李明远就给李淑媛打了回去。
“这样，你直接把门砸开，进去看看。”
李淑媛的心里更不安稳了。
吩咐了李明远一声，她还是来到了书房。
“老张，女儿可能出事儿了。”
——
李淑媛的脸上带着慌张，没有注意到张国华脸上的异色。
“出什么事儿？你慢慢说。”
“刚才我给女儿打电话，她一直没接。我又让明远过去看了，她也一直没开门......”
听着妻子说的话，张国华也叹了一口气。
“你先把我的手机给我拿来，我打电话找人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儿。”
“手机，手机在这呢。”李淑媛急忙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了张国华，并解释道：“你的手机在女儿那里，电话卡在我的手机里面。”
拿过手机，张国华先是给李明远打了过去。
得知对方在找人砸门，他就一边朝着书房外面走着，一边开始给张国栋打起了电话。
“喂，国栋哥，我想请你帮我查一下，调查组那位付组长的电话是多少......”
走到门口，张国华快走了几步，抢先出了书房的门，反手就把李淑媛给关了进去。
“老张，你干什么？你要做什么......”
本来，听到张国华找张国栋要调查组付组长的电话，李淑媛就有些懵。
等到张国华把她反手锁在书房里后，她的心里一瞬间就想通了什么。
“老张，你回来，你不能这么做。你这么做，让我们怎么办啊......”
门外的张国华还没有离开。
听着妻子的喊叫声，他也对着里面喊道：“淑媛，你放心，妙雪应该没事儿。你不用再喊了，我之前不去自首，只是心里还抱着侥幸，毕竟调查组也没有证据。可现在你跟妙雪把阿飞送进去了，我也只能去自首了。我知道你跟妙雪是怎么想的，你跟妙雪也知道我的打算。有些事情，我没办法不做。我这次保住了阿飞，下半辈子，我才不会活在愧疚当中。你知道嘛，当年的事情，我一直没跟你说。阿飞小时候被抱走的时候，我是亲眼见过那个人的......”
张国华本身，的确是一个顾念亲情的人。
那些个亲戚外甥什么的，他也都是能照顾的都会照顾。
他对张飞的好，的确是有着他性格的原因。
可为了张飞找人去做掉刘老爷子和刘星星，并不只是因为他对亲情的重视，还有他内心深处的愧疚。
小的时候，张飞被人抱走，他是有责任的。
这么长时间没有人去说，只是张国华现在发展的不错，他们都不好得罪罢了。
可那件事情，不说并不代表不存在。
不说不代表张国华的心里能够忘记。
走出家门，张国华收到了调查组的电话，然后就给调查组的付组长打过去了电话。
“喂，是调查组的付组长吧。我是张国华，我现在向你自首，赵千山是我派去春城的，跟张飞无关。”
——
“春城那个姓刘的老东西不讲武德，没有素质。我兄弟是好心帮他们家的忙，他倒还找了人直接来冰城抓人......”
“他做初一，我就做十五。我兄弟当时一时气愤，说了两句发牢骚的话，我就记在了心里。我本来是没打算动手的，是那个老家伙贼心不死，把我们诓到了春城还想动手......”
“我也就是一开始不坚决，才让那个老家伙死在了别人的手里。后来他那个孙女又来胡搅蛮缠，我当然是不可能再犹豫了......”
“我让赵千山去了春城，找了王猛，花钱让他弄死了周山。本来是说好了一块把那个小丫头也解决的，可他自己贪心，还惦记上了那小姑娘的家产。正好你们调查组好了，我也就没有继续出手，只是让赵千山一直盯着......”
张国华的坦白，比张飞的更让人有信服力。
毕竟。
他说的全部都是事实。
一番自首坦白，张国华把张飞摘了出去。
张飞的性质，本来就很难界定。
他只是跟张国华说过，张国华又不会电话录音。
说是指使也没错，说是气话也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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