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辰安费尽口舌，却无法扭转董事长父亲的决定。
慕洛文最后要求他在十天之内与钱榛完成工作交接，然后赶紧到美国的分部上任。
他合上笔记本电脑，沉默地扭头望向会议室空荡的角落，心气不顺到极致。
钱榛感受到对方的低气压，礼貌平声询问：\"慕总，是否需要给您一些独自思考的空间？\"
慕辰安抬起手，烦躁地揉了揉鼻根，回头望他，神情冷冷淡淡。
\"钱总，你先回去吧。\"
钱榛为人谨慎圆滑，深知此刻绝不能主动提起交接工作的事情，若有不慎，只会引起这位年轻慕总的强烈反感。
他点点头抱起笔记本电脑，径直走出了这间会议室。
等人走后，慕辰安给沈霜拨了一个电话，他想从母亲的口中了解到这次紧急人事变动背后的原因。
沈霜如实相告：\"我没有插手这件事，这是你爸做下的决定，但我对此事表示支持的态度，希望你尽快来美国工作。\"
一口浊气深深堵住了慕辰安的呼吸，他苦涩说道：\"所以完全不需要尊重我的意愿吗？你和爸未免也太专制了吧。\"
\"辰安，如果我和你爸是专制的父母，那么在过年的时候，我们会要求你和段兮宁订婚，绝不会因为你的抗拒，让你的婚姻大事不了了之。既然你现在无心成家，而是更在乎你的事业，那么美国这边能给你一个充分施展的平台，也可以让我和你爸有足够的时间休息。\"
沈霜嗓音温和，用语重心长的口吻跟他解释父母的良苦用心。
\"明明大哥比我更适合照顾你们，为什么你们不让他去美国？\"
慕辰安不喜欢听大道理，情绪添上了一丝忧伤，他知道说这样的话无济于事，但仍觉得父母的做法完全不公平。
大哥想离婚就离婚，想要回国重新开始，父母也没有说过要阻止他，反而支持他人生中的每一个决定，从来不会过多干涉。
比起自己，大哥才是慕家那个真正肆意妄为的人。
接着，沈霜在电话中主动提及到某人。
\"让你来美国，也是我们整个家庭的决定。\"
……
五分钟后，慕辰安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落座时手指无意间碰到桌上的黑色钢笔。
他盯着看了几秒，沉沉闭了闭眼睛，随后拿起钢笔往地上狠狠一砸，笔身瞬间四分五裂，墨迹晕染在白色瓷砖上，形成一朵附着悲伤的暗色花。
大概八九年前，慕辰安刚进慕氏集团工作的时候，慕彦青送了一份十分有意义的礼物给他。
礼物就是这支黑色钢笔。
慕辰安不算是念旧的人，这些年他用这支钢笔签过不知道多少份文件。
无论是商务应酬，还是出差，他都会习惯性带上它。
这支钢笔在几年前坏过一次，他想方设法寄到原厂修理，后来一直用到今天。
可就在刚刚，他情绪崩坏，亲手彻底毁坏了这支钢笔，也不在乎那点兄弟情义。
在不久前的电话中，沈霜提到了大哥慕彦青。
关于这次突如其来的人事变动，其实是大哥向父亲提出的建议，他打着为慕氏家族好的旗号，轻易地安排了慕辰安的人生。
慕辰安撑着自己头昏脑胀的脑袋，心绪翻涌，久久无法平静。
放在办公桌面上的手机正在一遍一遍拨打慕彦青的电话。
管他是不是在忙，慕辰安下定决心要向他讨个说法。
满打满算拨了整整十四次电话，对面在下课后终于接听。
\"你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
慕彦青那边的声音也没有多热情，早就料到慕辰安急着找他是为了何事。
慕辰安气不过骂道：\"你无不无耻啊，居然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把我从戚玉的身边赶走。\"
听到从小敬仰自己的弟弟骂他，慕彦青无波无澜，非常坦然地承认了自己的无耻行径。
\"你想怎么骂我都行，但你有没有想到，我提前问过阿玉，她也希望你能去美国工作，她并不想在临江见到你。\"
\"辰安，你还是死心吧，阿玉并不想跟你复合，你最好深刻反省一下，你的追求姑娘手段是不是非常烦人？\"
慕辰安内心不屑，暗自啐了一口。
他要反省个屁！
\"大哥，我的好大哥，我没想到你竟然是一个如此虚伪的男人，之前我还把你当情敌，现在我觉得你连当我的情敌都不够格，既然你爱戚玉，那就像我一样大胆地去追她，而不是在背地里用腌臢的手段针对我。\"
慕彦青旧话重说。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跟阿玉在一起，余生我只会一直把她当妹妹照顾。\"
见状，慕辰安哑口无言。
这番说辞，他听得耳朵都起茧了。
哪有这样的人？自己受道德和身份的约束不敢勇敢追爱，却还要拉上别人一起。
这样的行为既虚伪又无耻。
他不禁想，大学教授的思维高度和道德水准也不过如此。
原来这些年他一直都恨错了人。
从来不是戚玉抢走了他的哥哥。
而是他的哥哥从来没有把他放在心上。
在任何事上永远不会将他放在第一位考虑，而是会出于私心，利用兄长的身份去干预和改变他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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