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之海，至暗无垠。
一道血墨身影脚踏滚滚黑风，手握青旗，瞬息之间，跨越十几万光年。
“万事俱备，只欠证帝。”
陈秋粉眸慈悲，纵使魔躯，亦然散发浓郁悲悯之意，眼角不再遮掩的半颗泪珠熠熠生辉。
混沌界生灵用尽力气，各施手段，拼命寻找生机，随着异冰中千界的混合融入，整个混沌界掀起一场修行狂欢。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那些不好的，阻碍我的，膈应我的，都消灭掉，我才能真正心平气和，怜爱众生。”
陈秋喃喃自语，眼中不断闪现那段生不如死的血奴日子。
感觉像是过去好久了，但事实上，也就一年前的事。
一年时间，那些惜命的家伙想必没出意外，活得好好的吧？
陈秋想着，越是急切。
下一刻，竟不再遮掩，直接化光遁走，瞬息百万光年。
……
“’朝闻道，夕死可矣‘，陈秋，你来说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啊？”
教室最后排，头发乱糟糟的少年慌乱起身，被黑眼圈包裹着的困倦眼珠努力睁大，快速翻书。
“说啊。”
老师推了推眼镜，满眼无奈。
这个学生是孤儿，住在福利院，学习成绩中等，放学后就去做兼职，作业做的稀烂，经常上课睡觉。
若他有个稳定的学习环境，成绩肯定会更好的。
唉～
“呃……是……早上打听到去你家的路，晚上你就得死。”
“你……”
“哈哈哈哈哈……”
教室里充满欢快的笑声，少年咬了咬起皮的嘴唇，脸憋得通红。
“好了，你坐下，都安静。”
老师收起心中惋惜，开始讲解正确的意思。
“……如果早上明白了某种道理或真理，即使晚上死去也是值得的……”
课堂继续，最后排的少年抵不住疲惫，呼吸逐渐平稳悠长。
……
“陈秋，这个糖给你。”
体检结束，少女笑靥如花，将手中糖果塞进木楞少年的手中，跑开，惹得众人起哄。
那天的阳光，格外温暖。
……
少年考了个普通二本，相对宽松的大学课程和兼职环境，让他紧绷的生活逐渐有了喘息的空余。
但是，一次难得的爬山出游，他消失了。
……
明亮整洁的地下室，少年不用再忙碌了。
他只能在有限的空间活动，但再也不用担心温饱问题，一日三餐，他吃得很好。
代价是，他的血。
尽管少年吃得再好，但在愈发频繁的抽血下，他的身体愈发虚弱。
头晕眼花，乏力心慌，愈发严重。
少年谋划逃离，失败被抓，被关入铁笼。
那些人逐渐开始不再节制的抽血，每日营养丰富的吃食也开始敷衍。
少年知道，他的日子可以倒数了，但虚弱不堪的身体已经不再支持他有大动作了，连思考都变得迟钝。
少年开始恍惚，一天大多数时间处于浑浑噩噩中，任由来人榨干他的最后价值。
一天，刺眼的阳光让少年清醒，他竟有了力气睁眼。
“我……光……”
久不开口的嗓音干哑又无力。
他第一次看清了地下室上方的环境，这里绿草如茵，房屋辉煌连绵，竟是一处豪华庄园。
“老爷，已经没救了。”
“终究是……唉算了，你们处理吧。”
不远处的交谈传入少年耳朵，但他已经没有力气转头去看。
少年余光中，一个西装革履的身影走近，吩咐身旁人：“老爷心善，见不得生死离别，毕竟是陈家的……埋远一点。”
少年被抬走了，他到死都不能见着仇人模样，无尽的怨恨淹没少年残存的意识。
最后，他依稀听到交谈。
“这一身器官也能卖不少钱，老张，要不？”
“嘿嘿。”
……
至暗混沌，一道流光不知飞射了多久，突然停顿，化作一道血纹墨袍青年，邪异俊美的外表下，却散发着怜爱众生的气质。
“到了。”
手中青旗不再指引，陈秋伸手，指尖粉红丝线探出，熟悉的感觉袭来，世界壁垒显形，其中场景依稀可见。
此时，陈秋反而不急切了。
他整理了一下仪容仪表，将发丝衣角摆弄整齐。
稍作思考，他又凭空生出一团清水，将手伸入，洗了洗。
手中出现一面手帕，润湿，擦洗面庞。
“不对不对。”
陈秋摇头。
“我这样谁能认得出。”
肌体扭曲，粉红丝线交织，编织出一个面容清秀，白衣黑裤，二十岁左右的青年。
皮肤苍白，少了许多血色。
“这样，他们才能认得出嘛。”
陈秋咧嘴一笑，牙齿森白，他现在是自己前世的样子。
指尖黑风如丝，轻轻在世界壁垒上侵蚀出一个小孔，陈秋一步踏出。
入界。
……
海面上，月光如银，浮光跃金。
一艘巨大游轮上，灯火通明，一场热闹的晚宴正在进行。
一个穿着公主裙，如洋娃娃般的小女孩趴在玻璃护栏边，好奇又畏惧的看着黑暗的海洋。
“爱丽丝，你说会有美人鱼小姐出现吗？”
小女孩询问怀中精致可爱的布娃娃。
“美人鱼小姐喜欢在白天出没，大半夜出现的是海妖哦。”
一双洁白臂弯抱起小女孩。
“妈咪。”小女孩笑容可爱。
女人抱着小女孩走向人群，小女孩恋恋不舍的看着远处海面，突然浑身一紧。
在小女孩视野中，一处海面掀起波澜，一个黑漆漆的人影浮上来，踩在海面上。
月光倾洒在人影上，露出一半面颊，皮肤苍白，显露的狭长眼眸与小女孩视线对撞。
“安妮，你怎么了？”
女人察觉了怀中女儿的异样。
“妈妈……那里……海妖……”
女人后背汗毛乍起，猛地转身。
黑漆漆的海面上，风平浪静，什么都没有。
“安妮宝贝，这世上哪有什么海妖……”
女人安慰着女儿，以更快的脚步远离。
女人虽然什么都没有看见，但那一瞬的汗毛乍起，还是让她心慌不已。
小女孩安静无比，俯在女人肩头，怀中紧紧抱着布娃娃，将布娃娃勒得扭曲变形。
此时，云层之中，陈秋闲庭信步，往大陆方向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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