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么一哭诉，好像也有道理。
但是兰惜既然敢这么说，自然不会毫无准备。
她看着周才人低头垂首的样子很是好笑，慢慢走过，鹿皮制作的靴子很漂亮，让人移不开眼睛，但是那一步一步挪动的脚步，像是踩在周才人心上一样。
“周才人以为只有你们有证人吗？”
周才人心头一颤，睫毛也跟着颤，心扑通扑通地跳。
兰惜看着可有意思了，一个转身，头发甩在周才人胸前而过，让她脸色不是很好看。
那头发是为了配合所穿的骑装而梳成了高马尾的样子，用金冠固定，其实头发打在身上能有多痛？又不是打在脸上，但是周才人不舒服的是感觉自己好像被挑衅了，有一种屈辱的感觉。
但是可没人会在乎她的感受，因为皇贵妃说了她也有证人要传。
不像周才人说的时候一样迟迟不开口，轮到兰惜说要传证人，赵政和立刻便允了。
兰惜看了香梨一眼，香梨立刻就去将人带来了。
和周才人带来的两男一女相反，香梨带来的是两女一男。
两个女的在场的的官员若是去过寻食记和月绣楼的多多少少的都有印象，一个月绣楼如今的大师傅如娘，一个是寻食记分铺的掌柜，钱招娣。
正是那杜磊和钱多有二人之前的妻子。
还有一个年纪比较大的老人家，蓄着白胡子，但是眼神很是清明。
不用兰惜开口，香梨介绍道：“这是京都问安堂的大夫吉大夫，这是寻食记分铺的掌柜钱掌柜，这是月绣楼的大师傅如娘。”
三人齐齐拜见陛下和娘娘贵人们。
赵政和：“免礼。”
待人起来，赵政和道：“你们三人，看看对面那三人，可认识？”
三人看过去，如娘和钱招娣都冷哼了一声。
吉大夫最先道：“另外两个草民没有印象，但是这庄二小姐草民却是认得的。”
庄碧皱眉：“胡说，我根本不认得你。”
吉大夫道：“庄二小姐自然不认得我，但是之前您坐在马车里，您身边的婢女来买牲畜配种用的催情药，草民记得一清二楚。
若是寻常人买，草民或许还会忘，但是庄二小姐那婢女穿戴就不像一般的百姓，高门大户的婢女哪里会买这种东西？又不养牲畜。
也不知您当时为何还要等在外面，虽说打扮不如往常富贵显眼，但是我也时常去定国公府给老国公看腿，自然是认得您的。”
这时候皇后她们也来了，已经将事情问了个大概，知道是周才人在污蔑兰惜，个个脸色都不好看。
听到吉大夫的话，良妃立刻出来道：“祖父腿不好，是年轻时候战场上留下的老毛病，满京城只有吉大夫的针灸能缓解一二，所以吉大夫确实经常出入我们国公府。”
“庄月——”庄碧忍不住叫道。
“放肆，良妃娘娘名讳岂是你能直呼的？”香梨怒斥道。
她大宫女也不是白当的，这一声，庄碧便被吓了一跳，一下子哑声了。
良妃都懒得理她。
自己这个庶妹就是，又坏又蠢。
想下药还敢在京都买药，真是活太久了。
现在不管她的药有没有带入宫，她买了这个药，那她就有口说不清了。
赵政和一向喜怒不形于色，今日也难得的黑了脸。
他现在就恨得将这个庄家的庶女给赐死。
敢对自己有非分之想就算了，还想下药，还敢买那些畜生用的药给自己用？
“陛下，臣女冤——”
“给朕堵住嘴。”赵政和厌恶地道。
立刻有宫人拿了手帕塞进庄碧嘴里，这一下子就安静了。
周才人心里已经慌了，为何皇贵妃能有证人，这可不是一下子能找到的，也就是说，皇贵妃早就知道她们要做的事情?
那杜磊和钱多有看到这个情况已经开始发抖了。
但是钱招娣和如娘可不会给二人临阵逃脱的机会。
钱招娣指着杜磊道：“这杜磊原本是我夫婿，嫁给他多年，他什么也不做，我一个女子带着孩子还要想办法养家糊口，好不容易上山采了一些药材换了一点钱，全被他拿去青楼祸祸了。
他和那青楼的女子有染，想帮其赎身，民妇已经看透了，便想着能够和离也好，民妇想着自己将孩子带走，即便苦点穷点也没事，但是这人没有银子赎那青楼女子，便要将女儿卖掉。
民妇不同意他便拳打脚踢不肯和离，说是要将民妇和女儿一起卖掉。”
如今说起这些事钱招娣眼泪都止不住地流：“那时候民妇带着孩子去山上，本想寻死，是被皇贵妃娘娘救了的，若非有皇贵妃娘娘，民妇和孩子早就不在人世了。”
兰惜厌恶地看向杜磊，连妻子女儿都能卖的人，打死也活该。
赵政和本就看那杜磊不顺眼，如今听到钱招娣的控诉，更是厌烦，直接看向大理寺卿：
“按照我大越律，买卖良籍者至秦楼楚馆者何罪？”
大理寺卿道：“杖五十，发配五百里，但是......”
大理寺卿还是客观道：“如今钱娘子尚且是良籍，所以大概还是不能判这人的。”
杜磊大松一口气。
赵政和冷笑了一声：“那欺君罔上呢？”
大理寺卿：“诛九族。”
杜磊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诛九族还不如流放呢。
赵政和：“废物。”
如娘盯着瑟瑟发抖的钱多有，仇恨道：“你真是不要脸，竟然还敢来诬告皇贵妃，当初你仗着族长是你姐夫，逼我嫁给你，自己却天天去喝酒赌钱，一没有银子就打我，打孩子，为了孩子我日夜绣东西，眼睛熬坏了你便要卖女儿。
当初若非我带着孩子逃出来遇到皇贵妃娘娘，怕是孩子早就被你卖了，我也早被你打死了。我不去找你，如今你还敢来？
你这种烂人，就该悄悄烂在家里，出来都是污别人的眼。”
赵政和冷笑：“朕知道皇贵妃厌恶的人大概不是什么好东西，没想到竟然是这种连吃喝嫖赌的人渣，也是皇贵妃和善，只是让你们签和离书和断亲书，若是换做朕，直接送你们上断头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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