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6年6月3日，星期四。
普通巫师等级考试正如莱姆斯预想的那般令人胆战心惊又充满成就感。
他试图假装这只是普通的期末测试，但当周围所有人都为此焦头烂额时，这个伪装就变得异常困难。
詹姆·波特彻底变成了隐士，不是在图书馆埋头苦读就是缩在四柱床的帷幔里拼命背诵那些他整整一年都没正眼看过的知识点。
彼得时不时就会脸色煞白，浑身发抖地盯着空气发呆。
马琳更是见缝插针地逮住莱姆斯，要求他随时随地抽查各种知识点。
唯有小天狼星对这一切泰然处之，这实在太符合他的一贯作风了。当连詹姆·波特都开始闭门谢客时，他就以逗弄玛丽为乐，这虽然让莱姆斯心烦意乱，但尚在忍受范围内。
“要亲热就去找扫帚间啊！”马琳几近崩溃地尖叫着，将拖鞋砸向蜷缩在壁炉前沙发上纠缠的两人。她正处在歇斯底里的边缘，魔药课本在她膝头被攥得皱巴巴的。
“可是根本没地方可去啊。”玛丽在考试前一天的图书馆里对莱姆斯叹息道。
她正用变形术课本给自己扇风，羊皮纸上的墨迹在汗水中晕开。
“小天狼星不让我进男生宿舍，你们也进不了女生寝室……现在城堡里到处都是准食死徒，我可不敢冒险被抓到在扫帚间约会。”
“什么？”莱姆斯终于从《高级变形术理论》中抬起头，“有人想伤害你吗，玛丽？”
“哦，家常便饭啦。”她耸耸肩，露出疲惫的微笑，“早就习惯了。至少在麻瓜小学当全校唯一黑人孩子的经历还是派上了用场。”
“这太糟糕了，玛丽，我很抱歉。”莱姆斯握住她的手。
这个总是活力四射的姑娘此刻指尖冰凉，让他真切地感到心痛。
玛丽向来豁达，你可以开任何玩笑，她也许会佯装生气，但转眼就会原谅——可眼下这种赤裸裸的恶意显然正在侵蚀她的光芒。
“你真是贴心，莱姆斯。”她回握住他的手，笑容变得温暖，“不过别担心，我有小天狼星呢。”
“嗯。”莱姆斯抽回手继续翻动书页，状似随意地问：“他怎么说？”
“无非是些‘誓死保护你’、‘他们的阴谋休想得逞’之类的。”玛丽转动着羽毛笔，在羊皮纸上画出一串星星，“说实话，他简直像个沉迷英雄救美的中世纪骑士。”
“但你不是需要拯救的落难公主。”莱姆斯合上书认真地说。
图书馆的烛光在她卷曲的睫毛下投出扇形阴影，他突然意识到玛丽确实美得惊心动魄。
“谢啦莱姆斯，就知道你会支持女权主义。”玛丽笑靥如花地拍他肩膀，“再来复习一遍黑魔法防御术吧？教授暗示可能会考狼人或吸血鬼……”
莱姆斯永远不会知道，究竟是针对麻瓜出身者的攻击（尤其是玛丽遭遇的那些）导致了黑魔法防御术笔试后的冲突。
他偶尔自欺欺人地想，或许还有斯内普对“掠夺者“穷追不舍的缘故。
虽然小天狼星承诺过不再报复。多年后他更愿意相信，那天詹姆·波特和小天狼星是出于某种正义感，想用行动表明立场。
但现实往往更加复杂。
owLs带来的高压、考后的松懈、持续数年的学院对立、斯内普永远尖刻的挑衅、詹姆·波特想在莉莉面前逞英雄的冲动、还有小天狼星对“敌方阵营”近乎偏执的敌意……所有这些因素在六月的燥热中发酵，最终酿成了那个改变一切的下午。
当莱姆斯多年后回想时，总会觉得这就是战争真正开始的时刻。当然他从不认为自己无辜——当莉莉介入时他确实放下了《高级变形术指南》，却天真地以为她会像往常一样喝止闹剧。他万万没料到斯内普会说出那个秘密，更没想到詹姆·波特接下来的举动。
更可怕的是，当斯内普被倒吊在半空、内裤暴露在众人面前时，他心底竟泛起一丝快意。
看到那个总用阴毒眼神打量自己的斯莱特林受辱，听到周围哄堂大笑，他必须死死咬住嘴唇才能克制住加入欢呼的冲动。
他本该阻止的，本该展现级长的威严……可那天满月将近，血液里的兽性正在蠢蠢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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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彻底没戏了，兄弟。”当莉莉在礼堂看到詹姆·波特就摔门而去时，小天狼星笑得前仰后合。
夕阳透过彩窗在他脸上投下血色的光斑。
“无所谓。”詹姆·波特用叉子狠狠戳着牧羊人派，“我他妈在她身上浪费了够多时间……”
“难道不是一直这样吗？”彼得闷闷不乐地往土豆泥里倒肉汁。
他和德斯蒙娜因为斯内普事件大吵一架——那姑娘坚持认为这就是校园霸凌。
“闭嘴，虫尾巴。”小天狼星翻了个白眼转向詹姆·波特，“忘了她吧，那朵高岭之花从来都目中无人。”
“喂！”玛丽轻拍男友大腿，“莉莉可是我闺蜜。不过说真的波特，你最近最好别去招惹她。”
“她真的很伤心？”莱姆斯内疚地问。
礼堂另一头，莉莉正把《魔法史》重重摔在拉文克劳长桌上。
“当然！”玛丽优雅地切着烤牛肉，“不知道斯内普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他们从小就是朋友。我跟她说过多少次那是个变态……”
“梅林！她不会喜欢那个鼻涕精吧？”詹姆·波特的叉子当啷掉在盘子上。
“那倒没有。”玛丽啜着南瓜汁，“但毕竟是童年玩伴。不过现在他们也不说话了——你当时没听见莉莉骂他‘令人作呕’吗？”
莱姆斯默默记下去找莉莉谈谈——如果她还愿意理他的话。
最后那声“你们全都一样”的怒吼，显然把全体掠夺者都打成了共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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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6年6月12日，星期五。
变形术笔试当天，莱姆斯准备得过于充分了。
如果不能在实践考试中超越小天狼星，至少要在笔试上碾压詹姆·波特——这个执念支撑着他熬过三小时的高强度答题。
整场考试他只抬过两次头。
第一次看见小天狼星行云流水地书写论文，羽毛笔像在羊皮纸上滑冰；第二次发现那家伙正用椅子的后两条腿保持平衡，试图对詹姆·波特做鬼脸。
满月将近的焦躁让莱姆斯格外易怒。
他前所未有地渴望即将到来的变形——今年最后一次，四个掠夺者秘密策划了整整一周。
考试结束后的城堡仿佛唾手可得，詹姆·波特发誓上次夜游瞥见了独角兽，他们研究了整本《神奇动物追踪术》。虽然不确定狼人会对圣洁生物作何反应，但至少对马人敬而远之这点是肯定的。
收卷时麦格教授展示了教科书般的“试卷飞来”，礼堂长桌在魔法作用下重新排列。
斯内普隔着人群朝这边投来阴毒的目光，那道视线让莱姆斯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
“他还有什么不满？”詹姆·波特边切着意大利面边说，“我们不是有禁闭了吗？”
“被莉莉告发而已。”小天狼星翻着白眼。
玛丽正在用叉子卷面条，闻言踹了他一脚。
“我亲爱的闺蜜莉莉。”她故意拖长音调。
“随便吧。”小天狼星突然凑近女友耳语，“只要别耽误明晚……”
“终于要带我去点像样的地方约会了？”玛丽挑眉。她今天把长发编成复杂的发辫，月光石耳坠在烛光中闪烁。
“六楼女生盥洗室就很浪漫啊。”小天狼星坏笑着躲过一记肘击，“说正经的，明晚有掠夺者行动。”
“哦对。”玛丽夸张地叹气，“差点忘了要和男朋友的‘男朋友们’分享他呢。”
詹姆·波特和彼得笑得差点打翻南瓜汁，但小天狼星瞬间炸毛。
“你他妈非要这么说？刻薄的母夜叉！”
“纯血统偏执狂。”玛丽甜蜜地回击。
“行行好。”莱姆斯揉着抽痛的太阳穴，“彼得这周刚和德斯蒙娜吵完架，下周就轮到你们了？”
这个玩笑缓和了气氛。
莱姆斯暗自得意——虽然母胎单身，但调节情侣矛盾倒是无师自通。
晚餐结束时，小天狼星突然说要护送玛丽回塔楼。当他们走到胖夫人肖像前，那个阴魂不散的身影让莱姆斯瞬间握紧魔杖。
“她不想见你！”玛丽挡在肖像洞前。
她身后的走廊阴影里，斯内普像条伺机而动的毒蛇。
“泥巴种婊子。”斯内普的耳语像蛇信嘶嘶作响。
小天狼星的魔杖瞬间抵住对方咽喉，杖尖迸出火星。
“统统石化！”莱姆斯抢先出手。
作为级长，他必须阻止流血事件——即便内心叫嚣着让斯内普尝尝苦头。
两个男生被咒语定格的滑稽模样本该惹人发笑，但斯内普接下来的低语让莱姆斯如坠冰窟：
“快到月圆之夜了吧，卢平？“
这个秘密像毒液渗入地砖缝隙。莱姆斯感觉全身血液凝固，直到小天狼星的怒吼唤醒他。
“神锋无影！”
“除你武器！”两道咒语同时迸发。
莱姆斯抢在小天狼星之前缴械，双杖直指斯内普惨白的脸。
“造谣也要有个限度。现在，滚回你的地窖。”
当那个黑袍身影消失在转角，莱姆斯才把魔杖扔还给喘着粗气的好友。
“你疯了？想被开除吗？”
“他竟敢那样说玛丽！那样说你！”小天狼星眼睛血红，像头受伤的困兽。
“所以你就坐实他的指控？”莱姆斯抓住对方手腕。
满月前夕的体温高得惊人，他能感觉到皮肤下激烈的脉搏。
“冷静点，别忘了今晚还有禁闭。”
多年后回想这个瞬间，莱姆斯总会懊悔自己的处理方式。
但当时他们都太年轻，不知道这个充满火药味的黄昏，将会引发魔法史上最惊心动魄的满月之夜——而所有命运的转折，都始于owLs考试期间某个燥热的午后，始于两个少年在走廊充满火药味的对峙，始于那些没说出口的关心与未及阻拦的恶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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