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刑部那边传来消息，昨夜审讯的结果已经出来了。\"赵谦快步走进林焱的书房，声音压得极低。
林焱放下手中的密折，抬眼看了看堂外。阳光正好，却照不进这间幽深的书房。\"说。\"
\"卫大人已经招供，这些年贪墨军饷超过百万两，全都转入了江南德昌商号。按照卫大人的供词，德昌商号背后是...\"赵谦停顿了一下。
\"是谁？\"
\"太师府。\"
林焱眼中寒光一闪。\"可有确凿证据？\"
\"卫大人供出了一本账册，上面有太师府管家的印鉴。不过...\"赵谦面露难色，\"这账册年代久远，墨迹已经有些模糊。若是拿到朝堂上，恐怕不够分量。\"
林焱站起身，走到书房一角的书架前，抽出一本看似普通的账册。\"让他们继续审，本官要的不是这些小鱼小虾。\"
\"大人的意思是...\"
\"老太师在朝中经营几十年，党羽遍布各处。若不能一网打尽，就算抓了几条小鱼，也动摇不了他的根基。\"林焱翻开账册，指着其中一页，\"你看这里，永昌二年三月，德昌商号突然多了一笔五万两的进项。算算时间，正是江南水患后粮价飞涨之时。\"
赵谦凑近一看，若有所思。\"那时确实有传言说太师府暗中囤积粮食，借机哄抬物价。\"
\"传言未必是真，但钱是不会骗人的。\"林焱冷笑，\"你去查查当年负责赈灾的官员都有谁，重点盯着他们的家眷。这些人贪墨赈灾银两，想必没少孝敬太师府。\"
\"卑职明白了。\"赵谦正要转身离去，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大人，户部那边送来消息，说新盐政实施以来，各地盐商怨声载道，已经有十几家盐场停产以示抗议。\"
林焱眉头微皱。\"盐政改革事关国计民生，由不得他们胡闹。传我的话，但凡敢借机闹事的盐商，一律抄家查办。至于那些盐场，户部直接接管。\"
\"这...会不会太过激进了？\"赵谦有些担忧，\"毕竟盐商在地方上势力不小，若是...\"
\"正因为他们势力太大，才更要趁此机会狠狠打压。\"林焱语气坚决，\"这些年盐商勾结官府，垄断利益，盘剥百姓。若不是顾忌老太师的面子，本官早就要动他们了。\"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侍卫快步进来，\"大人，宫里来人，陛下召见。\"
林焱整理了一下衣冠，\"本官这就去。赵谦，你按计划行事。记住，一定要查清楚这些年太师府的所有产业来源。\"
皇宫，御书房。
萧瑾正在批阅奏折，见林焱进来，也不抬头。\"坐。\"
林焱在一旁坐下，给自己斟了杯茶。良久，萧瑾才放下手中的朱笔。\"老太师今早递了辞呈。\"
\"哦？\"林焱不动声色，\"为何？\"
\"说是年迈体衰，想告老还乡。\"萧瑾目光锐利地看着林焱，\"你觉得是真的吗？\"
林焱轻啜一口茶。\"臣以为，老太师是在试探陛下。\"
\"试探什么？\"
\"试探陛下对他的态度。\"林焱放下茶杯，\"这些日子朝中大动作不断，新政连连，偏偏绕过了太师府。老太师心中忐忑，故意递了辞呈，就是要看陛下如何选择。\"
萧瑾起身踱步。\"那依你看，朕该如何回应？\"
\"准奏。\"
\"嗯？\"萧瑾停下脚步。
\"不但要准奏，还要大张旗鼓地为老太师饯行。\"林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等他彻底放松警惕，就是我们收网的时候。\"
萧瑾沉思片刻。\"你是说，已经查到证据了？\"
\"还不够。\"林焱摇头，\"老太师经营几十年，党羽遍布朝野。若是证据不够充分，贸然动手，只怕会引起轩然大波。不过...\"他顿了顿，\"臣已经找到突破口了。\"
\"说。\"
\"永昌二年的江南水患，赈灾银两去向不明。臣查到，当时负责赈灾的几个官员，都与太师府有密切往来。而且，就在灾后，德昌商号突然多了一笔巨额收入。\"
萧瑾眼中寒光一闪。\"继续查。朕要让这些蛀虫一个都逃不掉。\"
\"臣遵旨。\"林焱躬身，\"不过臣以为，在收网之前，还需要做一些准备。\"
\"什么准备？\"
\"盐政改革已经开始实施，各地盐商纷纷叫苦。这些盐商大多与太师府有关联，若是能借此机会打掉他们的经济基础，对付老太师就更有把握了。\"
萧瑾点头。\"你的意思是，要趁机收缴盐场？\"
\"正是。\"林焱道，\"臣已经下令，但凡敢抗议的盐商，一律抄家查办。到时候必然会牵出更多的证据。\"
\"此事要快。\"萧瑾说，\"别让他们有准备的时间。\"
\"臣明白。\"林焱起身告退，走到门口又停下，\"对了陛下，臣建议，可以让礼部开始准备老太师的饯行宴了。\"
萧瑾会意一笑。\"准备得越隆重越好。\"
离开御书房，林焱直接去了刑部大牢。卫德全还在牢中，看到林焱进来，顿时跪地求饶。\"大人饶命，小的已经把知道的都招了。\"
林焱在他面前蹲下。\"本官问你，当年江南水患，赈灾银两的去向，你可知道？\"
卫德全浑身一颤。\"这...这...\"
\"说！\"林焱厉声道。
\"当年...当年是老太师的管家亲自来找小的，说要借小的的名义运作赈灾银两。具体怎么运作的小的不知道，只知道后来分了一万两银子给小的。\"
\"可有证据？\"
\"有！有！\"卫德全急忙道，\"当时老太师府管家给小的写了一封信，小的一直留着，就藏在...\"
\"藏在哪里？\"
\"藏在家中书房的地板下。\"卫德全颤声道，\"大人要是不信，可以派人去查。\"
林焱站起身。\"本官信你。不过，你最好祈祷那封信还在。否则...\"
\"在！一定在！\"卫德全连连叩头。
离开大牢，林焱立刻派人去搜查卫德全的府邸。到了傍晚，赵谦带着一封泛黄的信件火速赶来。
\"大人，找到了！\"赵谦将信件递上，\"这封信的确是太师府管家所写，上面提到了赈灾银两的事。\"
林焱仔细查看信件，眼中寒光越来越盛。\"好一个老太师，竟敢贪墨赈灾银两。传我命令，立刻查封德昌商号，彻查这些年的所有账目。另外，把盐商的事也提上日程。\"
\"大人准备什么时候动手？\"赵谦问道。
林焱看着窗外渐暗的天色。\"等老太师的饯行宴。\"
\"饯行宴？\"
\"陛下已经准了老太师的辞呈，过几日就要大办饯行宴。\"林焱冷笑，\"到时候，就让他看看，这些年他收的孝敬，都会带来什么样的报应。\"
三日后，京城各处已经开始为老太师的饯行宴做准备。太师府门前，宾客络绎不绝，都来向这位即将告老还乡的朝廷重臣道别。
林焱站在不远处的茶楼上，看着这一切。赵谦在一旁低声道：\"大人，所有证据都已经准备妥当，就等饯行宴那天了。\"
\"告诉下面的人，一定要稳住。\"林焱目光冰冷，\"等老太师喝了最后一杯送别酒，就是他的死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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