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酒局不欢而散。
大佬起身离开，几个狗腿子簇拥着他往外走，路过顾砚身边时狠狠剜了他一眼。
其他人也陆续散去，包厢里只剩下顾砚、盛翩然，和那个哭得厉害的女孩。
盛翩然不满道：“顾砚，你也太冲动了！你知道你得罪的是谁吗？那可是业界出了名的大佬！”
“可拉倒吧，我看就一装逼犯老登。”顾砚撇了撇嘴，将手里的证件递了过去，“这是你掉的东西吧？”
女孩怯生生接过，泪珠一颗颗滚落：
“我、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我是看到兼职群里发的试镜广告才来的……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
可等来的不是试镜，而是可怕如地狱的噩梦。
顾砚抽了几张纸巾给她：“行了行了别哭了，你鼻涕都快流嘴里了。”
女孩：“……”
一句话，把她眼泪都给憋回去了。
顾砚忽然说：“你没错。”
女孩怔忪：“啊？”
“错的不是你，是那群老登。”顾砚眸光清澈，吊儿郎当的人难得一本正经起来，“你就是倒霉了点，回家跨个火盆撒包盐吧。”
女孩适才停住的眼泪，此时却更加汹涌。
顾砚焦头烂额，看得出来他并不擅长哄女孩子。
哭了许久，女孩才吸了吸鼻子：“谢谢你，但是对不起……今晚的事情，能不能不要告诉别人……”
“我还在上学，我觉得好丢脸，我好害怕别人知道我来陪酒……”
她哽咽的说不出话。
“嗐，我以为多大事儿呢。”顾砚散漫道，“放心，不会有其他人知道。”
女孩千恩万谢地走了。
盛翩然忍了许久没发作的脾气一下子爆发了：
“她说什么你就信？她可是影视学院的学生，演个苦情小白花有什么难的！”
“欲迎还拒这一套，老男人最喜欢了，也许从一开始让她跳舞的时候，她就在演戏！”
“你刚才就不该多管闲事，你以为你是帮了她，说不定她心里还埋怨你害她没傍上金主！”
顾砚打断她：“说完没有？”
盛翩然：“你……”
“没话说就把嘴闭上。”顾砚一点没给她留脸面，“有没有听过一句话，自己吃肉别人吃糠咽菜的时候，不吧唧嘴也是一种礼貌。”
“……”
包厢门被用力摔上，留下盛翩然孤身一人。
再后来，经纪公司拆了她和顾砚的cp，又有林心薇推波助澜。
盛翩然怀疑，可能也有那个顾砚得罪的大佬的手笔。
一朝之间，顾砚从万人追捧的顶流，变成了人人可以嘲一嘴的糊咖。
一开始盛翩然还以为顾砚是在虐粉，可随着时间推移，她震惊地发现，顾砚真的隐瞒下了那晚发生的一切。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傻子？
而那个女孩，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也从来没有出面为顾砚澄清过。
盛翩然从一开始的难以理解，到后面的有恃无恐。
她将两人的cp粉，全部洗成了自己一个人的粉丝。
她发了铺天盖地的通稿，说顾砚是负心汉，顾砚从未反驳。
因为想解释，就必然牵扯到那晚他的去向，顾砚根本无法反驳。
盛翩然将这一切都视为理所当然。
——反正顾砚是个傻子，那踩着顾砚上位的她又何错之有呢？
要怪，就怪他自己活该。
可现如今来到这档直播综艺后，不知道为什么，盛翩然总是觉得心底很慌。
“顾老师……”盛翩然艰难地扯了扯嘴角，“你之前不是问我给小姑娘送什么生日礼物好吗？我有不少推荐。”
恰好，一簇火焰燃了起来，顾砚喊陆安柏过来烧火，拍了拍手上的灰：“行啊。”
盛翩然一愣。
这也行？
她心里浮现一个荒谬的猜测。
难道网上什么塑料兄妹、专坑彼此都是谣传？
顾砚和他妹妹其实关系很好？
两人效仿昨天，去了监控死角，还关了麦。
直播间的网友，那简直是百爪挠心啊。
【有什么是我尊贵的VIp不能看的？SVIp行不行？】
【不就是钱吗？崔导，我命令你立刻开超前点播！】
【急得我在床上挠了下屁股并翻了个身】
…
无人的角落。
盛翩然着急道：“顾砚，你不是说了，那晚的事情你不会再提吗？”
顾砚拧眉：“你不是说要给我推荐生日礼物吗？”
……那是重点吗！
盛翩然简直无语。
“你先回答我，你还记不记得自己当初的承诺？”
顾砚盯着她看了几秒，笑了。
“盛翩然，我发现你这人可真有意思。凡有利于你，你都欣然接受，但只要有一丝不利于你，你就能展示出，人到底能小丑成什么地步。”
盛翩然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咱俩到底谁才是小丑？
“你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觉得女孩子应该帮助女孩子，那个女孩现在也进了娱乐圈，万一那晚的事情曝光出来，她的事业就毁了……”
盛翩然假惺惺地说道。
顾砚：“所以呢？”
盛翩然一愣，随即理直气壮道：
“所以那晚的事情，就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这样对大家都好……”
“你说得对。”顾砚点点头。
盛翩然松了口气，以为自己把这傻子忽悠瘸了。
不料顾砚语出惊人：“她的事业是事业，你的事业也是事业，那我呢？我的事业就不是事业了呗？”
“要不，你就说那天晚上，是你替那个女孩挡了酒，你是帮助女孩的女英雄，我就是个旁观者，怎么样？”
盛翩然花容失色：“那怎么行！顾砚，你别痴心妄想！你们的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别想拉我下水！”
人在情急之下的反应，甚至可能快到不过大脑。
当盛翩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她懊恼不已，连忙找补：
“顾砚，你…你听错了……不，是我说错话了……你知道的，我这人就是嘴硬心软……”
然而为时已晚——
“谢谢你让我不再有任何道德负担。”顾砚微笑，“我现在觉得，我的事业是事业，至于你的事业是什么……”
“那就看你的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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