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老板依旧坐在他的太师椅上，只是身边多了几个彪形大汉，个个凶神恶煞。
我将契约放在桌上，手却不动声色地靠近袖中的匕首。
“冯老板，这是我重新拟定的契约，您过目一下。”我的语气尽量平静，但手心却微微出汗。
冯老板肥厚的嘴唇咧开一丝冷笑，并没有去看桌上的契约，而是用他那双小眼睛上下打量着我。
“田小姐，看来你还是没有明白自己的处境啊。”
他拍了拍手，身边一个刀疤脸的壮汉——我认出他是冯老板的得力打手陈打手——上前一步，粗声粗气地说：“田小姐，我们老板给过你机会了，识相的就乖乖听话，否则……”他挥了挥砂锅大的拳头，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我深吸一口气，强作镇定。“冯老板，这契约上的条件对我们双方都有利，你何必……”
“有利？田小姐，现在是我说了算。”冯老板打断我的话，脸上的笑容愈发阴冷。
就在这时，我看到程羽也出现在商会门口。
他的目光总是若有若无地落在我的身上，我偶尔与他对视，心中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但我马上提醒自己要小心这个男人。
他究竟是敌是友，我仍然无法确定。
冯老板看到程羽，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些。“程公子，你也来凑热闹？”
程羽微微一笑，走到我身边。“我只是来看看田小姐是否安好。”他语气温和，却让我感到一丝莫名的压迫感。
冯老板拿起我带来的契约，看也不看，直接撕成两半，扔在地上。
“田小姐，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签了这份契约，我可以保证你安然无恙。”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新的契约，上面赫然写着更加苛刻的条件。
我紧紧地咬着嘴唇，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
程羽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在我耳边低声说：“别怕。” 他的声音很轻，却给了我一丝力量。
我抬起头，看着冯老板，一字一句地说：“冯老板，你未免也太欺人太甚了……”
冯老板看到我带来的新契约，肥腻的脸上堆满了轻蔑的冷笑，像是看到什么滑稽戏一般。
他甚至没有翻开，只是用两根肥胖的手指捏起一角，像是捏着什么脏东西。
“田小姐，你还真是…天真啊。”他阴阳怪气地说着，将契约随手扔到地上。
我强忍着怒火，努力维持着平静的姿态，但握着匕首的手指却不自觉地收紧。
他身旁的陈打手，脸上狰狞的刀疤在昏暗的灯光下更显可怖。
他向前一步，几乎贴近我的脸，一股浓烈的汗臭味扑面而来，让我几乎作呕。
“小娘们，我们老板给脸不要脸，敬酒不吃吃罚酒！识相点就乖乖签了，不然…”他那砂锅大的拳头在我眼前晃了晃，关节发出“咔咔”的声响，令人胆寒。
我的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我虽然努力保持镇定，但声音还是微微颤抖。
“冯老板，你这是违法的！如果我出了什么事，你也脱不了干系！”
陈打手似乎被我唬住了，迟疑地看向冯老板。
冯老板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像猪肝一样紫红。
我的同伴，站在门外焦急地张望着，他们的担忧更加反衬出我此刻的孤立无援。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强势一些。
“冯老板，我劝你…” 我的话还没说完，一只手轻轻地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转头一看，是程羽。
他站在我身后，脸上带着一贯的温和笑容，却让我感到一丝莫名的安心。
他微微俯身，在我耳边低语：“别担心，我在。”
这简单的四个字，却像一股暖流涌入我的心中。
我挺直了腰板，重新看向冯老板。
程羽的出现，似乎让冯老板有所顾忌，他挥了挥手，示意陈打手退下。
他拿起我之前带来的契约，语气阴沉地说：“田小姐，有些条款，我们还需要再商量商量…” 他那双小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芒，我知道，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程羽的手依然放在我的肩上，我感觉他的手指轻轻地动了一下，像是在传递某种信息。
我转头看向他，他给了我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冯老板，我奉劝你一句，有些事情，做得太过分了，对你也没有好处。”
程羽的手依旧虚搭在我的肩上，那看似轻柔的触感却给我带来莫名的力量。
冯老板翻看着契约，肥厚的嘴唇一张一合，像一条吐着泡泡的癞蛤蟆。
“田小姐，这分成比例是不是有点…不太合理啊？你看，我们出场地，出人手，你只出茶叶，却要拿六成，这……”
我冷笑一声，打断了他的话：“冯老板，我的茶叶是什么品质，你心里清楚。没有我的茶叶，你这茶馆能吸引到那些贵客？能赚到这么多银子？六成，已经是看在大家合作的份上，否则，我自己开店，岂不是更好？”
冯老板脸色一变，眼中的贪婪之色更浓了。
“田小姐，话可不能这么说，这生意场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你一个女人家，能懂什么生意经？还是听我的，五五分，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
周围几个小商人窃窃私语，有人向我投来同情的目光，也有人带着嘲讽的笑意。
我感觉到程羽的手指在我的肩上轻轻点了一下，像是在提醒我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语气更加坚定：“冯老板，我敬你是个前辈，才一直好言相商。如果你执意如此，那这合作，我看也没必要谈下去了。”
我作势要将契约收回，冯老板却一把按住，脸上堆起虚伪的笑容。
“哎，田小姐别急嘛，生意嘛，就是讨价还价，有商有量的。这样，五五分不行，那就五点五分，你看如何？”
我冷冷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陈打手又往前逼近一步，我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散发出的血腥味。
我的心脏剧烈跳动，手心也微微出汗，但我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程羽的手指再次在我的肩上轻轻点了一下，我猛地意识到他的用意。
我抬起头，目光扫过周围那些看热闹的小商人，朗声道：“冯老板，既然你如此没有诚意，那我们也不用在这里浪费时间了。我提议，请商会的公证人来，当着大家的面，把这契约的条款一条一条地定下来，如何？”
冯老板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没想到我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冯老板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搓着手，眼神闪烁。
“这……这倒也不是不行，只是这公证人也不是随时都有空，我们是不是可以……”他试图再次拖延时间。
我却没给他机会，直接打断道：“我这就派人去请，冯老板不必担心。” 我朝门外喊了一声，我的侍女阿兰立刻应声而入。
我吩咐她立刻去商会请公证人，阿兰领命而去。
冯老板的脸色更加难看，陈打手也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
我这才将目光转向程羽，他眼中的惊讶一闪而过，随即恢复了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
他收回搭在我肩上的手，轻笑道：“田小姐果然巾帼不让须眉，在下佩服。”
我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他的夸赞听起来真诚，但我总觉得他话里有话。
“程公子过奖了，只是维护自身权益而已。” 我顿了顿，状似无意地问道，“不知程公子今日前来，有何贵干？”
他笑了笑，避开了我的问题：“只是路过，恰巧看到田小姐似乎遇到些麻烦，所以想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他的眼神飘忽不定，似乎在刻意隐藏着什么。
我的直觉告诉我，他绝不是单纯路过这么简单。
这时，冯老板干咳一声，打破了我们之间微妙的气氛。
“田小姐，既然要等公证人，不如我们先到楼上雅间喝杯茶，慢慢等？”
我看着冯老板脸上堆起的虚伪笑容，心中冷笑。
“也好。” 我答应了他的邀请，却在转身之际，对程羽轻声说道：“程公子，不如一起？”
程羽略微迟疑了一下，然后点头答应。
我走在前面，感觉到程羽的目光一直落在我的身上。
走进雅间，我看到桌上已经摆好了茶点，而冯老板的脸上，却带着一种让我不安的笑容。
他伸手示意我们坐下，然后说道：“二位请坐，这可是我珍藏的上好……” 他的话还没说完，门被推开了，走进来的人，竟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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