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怿依次给两人喂了第二波，这次游淮很快就感觉浑身发热。
甚至开始耳鸣。
他的头要爆炸了，感觉有很多声音在他脑子里打架。
仔细听，这些声音似乎都是听过的。
是他这么多年，让他有印象的声音。
但更多是听到别人在背后议论他的，烦人的声音。
这次他直接选择不睁眼，不去看那些幻觉。耳边一直有人在诱惑他，一会是温柔的细语一会是激烈的辱骂。
这种感觉真不好受。
许久，他才听到有人隐约喊他的名字，喊了好几遍，最后一次格外的清晰，他蓦然睁开眼，看着反复喊他的虞泱，此刻他已经出了不少冷汗。
“你的名字？”
这次的虞泱似乎反应没他强烈。
游淮几乎是咬牙回答：“游淮。”
她道出了自己名字，让时怿进行下一轮。
“你看起来还不错？”游淮试探道。
“是么，很高兴你能这样认为。”虞泱淡淡道：“当你认为对方比你更能承受的时候，你的心理防线就已经开始崩塌了。”
游淮愣住，然后失笑道：“如果这样想你能好受些，可以这样理解。”
第三轮药物吞下去，游淮感觉自己脑子都要炸了，他只能用力咬着下唇，尝试让自己清醒些。
这次不睁眼他都出现幻觉了，也可以说他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睁眼。
他似乎可以动了，这里是…他破烂的家里。
格外苍老的妈和在外出卖姿色的爸。
还有野心勃勃的，正在看捡来的杂志的他。
是他不堪的过去。
他撕掉手里的杂志，他知道这是假的，他重新闭上眼，希望能清醒。
再次睁眼，是他第一次受到赞美，音乐老师夸赞他有唱歌的天赋，让他在学生面前表演。
他并不是学生，却唱的比这帮一直在学习的人都要好。
他享受着他们崇拜的注视，以及毫不吝啬的掌声。
他扬起了嘴角，野心开始膨胀。
这应该才是他的人生，万众瞩目，受人敬仰，他缺的不过是个优越的家世罢了。
他就是天才，没有什么能阻挠他的。
于是他开始享受着每一刻闪光的瞬间。
“你的名字是？”
游淮清醒几分，美好的画面破碎，他回到了现实，他的思维变得迟钝，许久他才反应过来。
“我是游淮。”
从底层爬上来的游淮。
“你不是天枢吗？”
一声质疑让他有些愣神。
天枢？
他的名字明明是游淮。
第四波药物吞入，他就听到有人用肯定的语气和他说：“你是天枢，不是游淮。”
他想反驳，但眼前的场景又变了。
他看到了……
他们是谁？这些记忆…是什么？
对于虞泱来说，反复观看的不过是她一遍又一遍无聊的死亡，除了避免不了身体上的不适，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
哦，还有她杀光所有人的画面。
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这些也是平平无奇。
杀再多，也不如杀一个游淮有意思。
毁掉比自己弱的，能有什么成就感？就像小时候男孩杀了一只小猫，让人索然无味。
时怿看着虞泱冷清的目光，握住了她的手。
“安吉拉，坚持住！”
虞泱目光放在他的身上。
可爱、乖巧的东西。
要是毁掉了还真是可惜…
可惜？
不对，她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虽然她不屑于毁掉这种，但是也不至于会感到可惜吧？
眼前突然出现乔离之，他正温柔喊她泱泱。
然后是华罗笙，他红着脸，扭捏地跟她搭话。
然后是金冬熙，她害羞地将平安符袋递给她。
甚至…还出现了权宴。
权晏哼了一声，用力弹了她脑门，说他记仇，下次见面一定要补偿他。
“姐姐…”
回头，是时怿和弥娅，红着眼眶叫她不要抛弃他们。
身后还站着柳兰庭和四兄弟，正担心地望着她。
自己何时招惹到这么多人了？
她应该是独身一人，杀光所有人的恶魔才对吧？
这应该才是她吧？
突然，她听见有人喊她“恶魔之子”。
时怿见两人脸色越来越差，他不停呼唤着虞泱，但她没有任何反应。
而游淮小声念什么，他听不清，他的眼里只有虞泱。
因为过于紧张，另一个时怿出来了。
他紧紧握住虞泱的手，一遍遍呼唤她的名字。
直到自己的手被反握住，他看到虞泱对他眨了下眼睛。
“是我。”虞泱看了眼正精神错乱的游淮，对时怿小声又快速交代道：“我不知道怎么解释，之前的我是不完整的我，但我很清楚我并不是双重人格，我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等会我要是想杀了游淮的话，想办法拦住我。”
“不杀他吗？”这一下给时怿搞懵了。
“不能杀他。”
如果杀了他，考核官会出手，甚至可能会有更加麻烦的人物找上门。
她目前太渺小了，她无法与更上层的人或者是神对抗。
那位考核官这样做，如果她没想得没错的话，就是逼她去做更加过分伤害游淮的事，也许这样做那个考核官就有理由能杀死她。
所以不能轻举妄动。
于是虞泱看向游淮，开始喊他：“天枢？”
游淮身体微微一颤，对这个名字有了反应。
虞泱反复这样唤他，终于游淮眼神迷离地看着她，道：“天枢？”
“嗯，你是天枢。”
他点点头：“对，我是天枢,但我也是…”
他卡壳了，十分无措，却不知道怎么表达。
虞泱再次问道：“你叫什么？”
游淮似乎是放弃思考了，他闭上眼，终于道：“我叫天枢。”
他失败了，游淮脑袋一歪，陷入了昏迷。
时怿给虞泱解绑，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虞泱的神情，她也闭上了眼睛，看着也像是陷入昏迷。
于是他坐在她身边，让虞泱靠着他能休息的更舒服些。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虞泱幽幽开口：“才二十颗就不行了，管你是什么，也真是够没用的。”
时怿心里一咯噔，虞泱已经起身了，他赶紧拉住她的手腕。
“啊，我刚才说的话你不用在意。”虞泱抽出手腕，她平静地说道：“要以绝后患才行，你也不想看我被游淮纠缠吧？”
于是她走向一旁堆着乱七八糟的杂物堆里，掏出一把锋利的手术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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