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翎的速度很快，第二日便准备好了祭拜的事宜。
仙人庙位于五仙山上，一条由青石铺成的台阶石路蜿蜒而上，足足有九百九十九道台阶。
为了表示心诚，这条路只能步行上去。
绿树掩映中，半山腰上露出半面红墙黛瓦，飞檐翘角上一只只脊兽仰望着澄明天空。
终于来到仙人庙前，一座庄严古朴的古庙出现在人们眼前。
千百年的风吹雨打，古庙褪去了当初的色彩，更显肃穆。
“铛——铛——铛——”
庙外的钟声响起。
吉时已到。
精挑细选出来的的福童端着供奉之物依次进入庙中。
庙前有十二道长阶，进门需要手持柚树枝条。
黎翎接过一旁侍女递来的一枝系着红布的柚树枝条。
她神色严肃，带着黎挽月一步一步走上台阶。
两人身后跟着的是六位负责见证抛掷圣杯的族老。
跨进仙人庙的大门后，将柚树枝条交给在一旁等候的福童，换上一炷特制的长香。
真正进入庙堂内，供台上共有五尊仙人石像。
正中间的仙子雕刻得十分慈眉善目，锦裙飘逸，宛如即将羽化飞升。
而她手中托举着一颗流光溢彩的珠子，这便是那仙石了。
黎翎将长香插入香炉内，而后让开至一旁，接着由黎挽月进行上香。
六位族老也依次上香，随后站至两侧等待着。
香火袅袅升起，带着一股令人清静的气息。
待众人上完香后黎翎才双手合十，跪坐于蒲团上，恭敬道：“五仙在上，黎族第三百六十五代族长——黎翎，携女黎挽月拜见诸位仙人。”
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后，黎翎重新直起身子向仙人石像诉说着自己的祈求：“小女身患绝毒，自出世便遭受良多折磨，现有解药却仍差一味溟陀幻花，因而想要进入禁地采摘，特此来求五仙许可。”
说完，福童端着铺着红布的托盘走近，上面放着两个由牛角制成的茭杯。
两个茭杯为一对，有一凸一平两面，凸为阴面，平为阳面。
若是掷出为一阴一阳，则为圣杯，表示所为之事神明应允，此事可行。
若两面皆阳，是为笑杯，表示陈述不清、无法裁示或机缘未定又或是神明主意未定，需再请示。
而两面皆阴，为阴杯，表示神明不应允所求。
为求准确，通常都是掷三次茭杯。
黎翎拿起茭杯合握在掌心，轻抵额头，片刻后掷出。
黎翎目光紧盯着，茭杯落于地上，显示为两面皆阳，这是笑杯。
她的心高高提起，重新拾起茭杯再次掷出。
“啪嗒。”
这次是圣杯。
最后一次了，黎翎拾起茭杯深吸一口气后掷出。
还是圣杯！
她面露喜色，将茭杯捡起交给福童后又对着五尊仙人像磕了三个头。
“多谢五仙应允！五仙香火永续！”
黎挽月跟着黎翎再次磕头，感恩仙人的许可。
她悄悄抬起头，仙人石像面容和蔼，嘴角微扬着，仿佛是在对她微笑。
神明爱世人，同样也爱祂们的的信徒。
从庙中出来，黎翎将掷圣杯的结果告知在外面等候的其他众族老。
面对这样的结果，就算有人再不服也无话可说，只能憋在心中。
黎翎既然得到了仙人的许可了，他们怎敢在仙人意志面前造次。
若异议那岂不是明摆着自己对仙人对着干吗？
因而，进入禁地一事就这般敲定下来了。
……
下了五仙山，黎翎带着黎挽月去见了大族老一面。
她和陵安下午便要进入禁地，族内的事情还得拜托大族老暂时接管。
“我与你父亲去禁地的这段时间，你就跟着大族老学习如何处理族内事务。”在进入黎长英的住所前，黎翎低声嘱咐黎挽月。
黎挽月捏着帕子点点头：“好的母亲。”
“大族老，族长和黎小姐来了。”侍女弯腰掀起帘子进入小祠堂内。
祠堂内的供台上除了供奉着五仙，还有几座牌位。
听闻侍女的话，黎长英手中的动作顿住。
“知道了。”她放下手中的笔，向着五仙像和牌位拜了拜才起身出去。
“结果如何？”黎长英拄着龙头杖缓缓而来，人还未见她的声音便先传了过来。
黎翎起身去迎她，敬重道：“五仙应允了。”
“那就好。”见她要来搀扶自己，黎长英避开了，“不用扶我，我还没老到走不动路。”
黎长英是黎族仅剩的最后一位从圣古期活到至今的族老，毫不夸张的说她是黎族活着的族历。
见证了黎族千百年的发展过程，位居一众族老之首，身份尤其德高望重。
其修为也深不可测，当初若不是她进山闭关了，绝不可能让寒血海兽登岛还伤了如此多的族民。
不过由于大限将至，这些年她已经很少出现在大家都视线中。
基本上都是在小祠堂内清修祈福。
黎长英走到族位上坐下，看着黎挽月笑着说：“月儿都长这么大了，今日又是何事来找我？”
“大族老，我今日是想拜托您老替我接管一下族中事务。”
黎长英放下茶盏，面露无奈之色，摆摆手拒绝道：“我一个老太婆哪有那精力啊，你这丫头好意思来差遣我？这不是为难我吗？”
“我这也是没别的人选了，陵安要同我一起进入禁地，您要是实在不想接手，指点指点月儿可行？让她独自接替这些事务我实在不放心。”黎翎央求着。
她和陵安都不在，黎蓉还有那几个恃老为重的族老还不知道会怎么为难黎挽月。
唯有让大族老出面才能震得住他们。
黎长英长叹一声，还是心软了，族中的情况她也有所了解，十分能明白黎翎的担忧。
一个个都是不安分的主，黎挽月身子又不好，压根压不住他们。
母女二人都是她看着长大的，总不能在她眼皮子底下还叫人欺负了。
罢了罢了，总归都是为了黎族。
“你就仗着我心软吧！”黎长英佯装嗔怒道。
“阿翎先谢过大族老了！”黎翎大喜，起身向她行了一礼。
黎长英挥了挥手：“好了好了，不整这些虚的了，你和陵安打算何时进入禁地？”
“今日下午便要去了。”黎翎回答。
黎长英蹙了蹙眉：“这般着急吗？”
黎翎叹气：“月儿的寒毒已经侵入五脏六腑了，实在等不得了。”
“这么严重了吗？”黎长英看向黎挽月，向她招了招手，“过来让我瞧瞧。”
“好的大族老。”黎挽月来到她跟前蹲下。
黎长英牵起她的手，闭上浑浊的双眼。
片刻后她睁开双眼，表情严肃了许多，她对黎翎道：“你们要赶快了，月儿留在我这儿你放心，尽快去与陵安汇合吧。”
“好，那我便告退了。”黎翎又望向黎挽月叮嘱道，“好好跟着大族老学习。”
“好，母亲放心吧，路上多加小心。”黎挽月鼻尖微涩，重重的点头。
黎翎大步离开，没有回头。
——
pS：文中掷圣杯借鉴了闽南那边的风俗，若有错误欢迎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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