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咳咳。”
推开门，一片灰尘扑面而来，呛得芙莉莲连连咳了几声，看向二人的眼神也不禁不好意思起来：“这里有点脏，需要我帮忙清理一下吗?”
“不需要了，谢谢。”
接着，伏拉梅轻轻抬手，房间的正中心便忽地闪过一抹亮光，满屋的灰尘也在瞬间被清理得一干二净。
看见这一幕，芙莉莲虽然有点惊讶，但只是点点头，没有过多的言语和动作：“另外，这里没有多余的垫子和床铺，就只能委屈你们先睡在那里的干草上面了。”
“能避雪，不漏风就可以了。”
“嗯，我去给这里的炉子添一些柴火。”
说完，芙莉莲就小跑出了门外。屋子里面厄珐斯，伏拉梅四目相对，彼此好像都想说些什么，又都没有开口。
“伏拉梅，你没问题吧?”
“我很好，怎么了?”
“没什么……”厄珐斯很识趣地闭上了嘴，低着头不再说话。
不久，芙莉莲便抱着一捆木材钻进屋内，从中抽出几条放在炉子里，然后自掌心射出一发火球，点燃了炉子里的木头。
霎时间，整个屋内亮了不少，甚至已经能感受到炉子的火焰扑到脸上的感觉了。
最后确认完没什么事情要交代了后，芙莉莲离开了这里，走之前还不忘提醒两句：“外面风雪很大，需要食物的话跟我说就好，不要再外出寻找了。”
门被关上了，为数不多的两扇窗户开了一条缝隙，加上炉子的火焰，照亮屋内就完全就是完全绰绰有余了。
伏拉梅却迟迟没有坐下来，而是就那样站在那里，盯着跃动的火苗发呆。
厄珐斯犹豫半天，终究还是下定了决心，猝不及防地伸出手，从后面握住了她的手：“伏拉梅。”
“嗯，怎么了吗?”
“先坐下来吧，总比站着好，不是吗?”
说这话时，厄珐斯的眼中紧张，小心，害怕……种种情绪混在一起，就是伏拉梅想拒绝，她自己都做不到。
紧跟着，厄珐斯也坐了下来，一点点挪到伏拉梅身边，跟她一起望着跳动的火焰，似是无意般开了口：“暖和吗?”
“嗯，反正比之前在外面要暖和多了。”
“……你……还在生气吗?”
“生气?”伏拉梅扭过头，注意到厄珐斯那副扭扭捏捏的样子，顿时噗嗤一笑，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我没有生气啊，你为什么会这样认为呢?”
“可是刚才过来的一路上，你不是……”
“其实……我只是有点饿，不想说话了而已。”
“原来是这样啊，看来是我……是我……”
到最后，厄珐斯的声音几乎已经听不到了。如此罕见的一幕，伏拉梅倒是很感兴趣，便干脆直接把头探过去，直勾勾盯着他：“嗯，要不然你认为呢?”
厄珐斯没有回答——总不能说自己以为她是因为吃醋才故意不理自己的吧！
但他不知道，伏拉梅几乎将他的想法猜了个大半。只不过没有当场揭穿，而是伸出手，扣在了他的左手上：
“真是个傻瓜，我怎么可能会平白无故地疏远你呢?要是这样，我也不会跟你一起来到这里了，不是吗?”
“嗯……说起来，你刚才不是很饿吗?”
“饿太久了，现在反而没什么感觉了。”
说到一半，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事，伏拉梅挪了挪身子，转身正对着厄珐斯，微微侧头，冲他笑了笑：
“这场雪下完后，起码还得等到积雪化完才能继续赶路。那么在这里的日子里，有什么打算吗?”
“暂时还没有，你呢?”
“我的话……就你个人来看，你觉得芙莉莲的魔法天分如何?”
“挺不错的。怎么，你要收她为徒弟?”
“现在只是一个想法而已，真正如何还得看这些天相处下来，她的真实水平呢。”说完，伏拉梅又补充了一句：“过于平凡的人，可是成为不了我的弟子的哦。”
“你觉得她够资格吗?”
“不知道，但第一眼看到她我就有种冲动，就好像‘我命中注定要收她为徒’一样。”
“嗯。”厄珐斯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说到这里，公会给你的任务你还打算继续吗?”
“当然不会继续了，罗恩让我们去接应侦查队，也没什么必要了。”
“明明是自己接下的任务，没想到竟然放弃得如此干脆呢。”
“这么大的雪，后面还八成有魔族追着，料想着他们也没啥可能活下来了。至于公会，他们安排的任务本来就是去东方边境外围调查魔族动向，到时候几个月过去，也差不多该结束了吧?”
“那么到时候，你会干嘛呢?”
“当然是带你一起回家。”
“然后呢?”
“一般童话故事的结局，这个时候应该是阖家团圆，大家从此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了吧。”
“确实，在外面漂泊如此之久，才突然发现待在屋子里有多么舒服。”
“所以等回去之后，你就一天到晚待在房间里睡觉?”
“你说呢?”
“我觉得，我们可以去做些意义重大的事情。”
说这话时，厄珐斯的眼神已在伏拉梅身上扫了一圈又一圈，同时压低声音，看向了她：“而在那之前，我想先确认一件事。”
“在你心里，我到底是怎样的一种身份?”
“嗯，我想……”
慢慢地，伏拉梅凑得越来越近，呼出的白雾扑在脸上，让厄珐斯不由得心跳加速，扣住手掌的左手也微微颤抖起来。
“我们之间……”
“那个，忘了跟你们……”
突然，杂物间的大门被打开了。站在门口的芙莉莲刚好撞见了伏拉梅的脸凑到厄珐斯脸旁，几乎就要亲上去的那一幕，原本说到一半的话也卡在了嗓子眼。
“你们……我不打扰你们了。”
还未等二人有所行动，芙莉莲很识相地立马关上了门。本来做好了所有准备的厄珐斯和伏拉梅僵在原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愣了好一会才重新酝酿起了情绪。
于是又一次，伏拉梅伸出一只手，轻轻捧着厄珐斯的脸颊，闭上眼睛，将脸慢慢凑了过去：
“虽然我一直与你以朋友相称，但对我而言，你……”
“害怕你们的木材可能半夜会不够，所以我……”
杂货间的大门再一次被打开，抱着一捆木材的芙莉莲站在门口，刚好再次目睹了伏拉梅的脸凑到厄珐斯的脸庞，几乎就要亲上去的那一幕。
不过这次，她没有说什么，默默地走进来，权当没看到两人般将木材放到角落，然后迅速走出门外，顺带带上了门。
两次情至深处却被突然打断施法，两人便也没了最开始的闲情雅致。
冲动过去之后，留下来的尴尬和害羞充斥着二人的脑海，饶是伏拉梅自己也老脸一红，连续几下，退到了距厄珐斯几拳之外的地方。
厄珐斯也一言不发，低着头，默默在心里把芙莉莲拉进了黑名单。
之后，一直到晚上，两人都各自低着头，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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