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12月3日
“穿过县界长长的隧道，便是雪国。”
天刚亮，阿源就醒了。
房间里没开暖气，被窝里还有昨夜余温。
阿源从被窝里伸出手，摸到床边的外套，鼓起勇气坐起身，然后披上外套。
真冷啊。
吃泡面时，阿源打开电视，看了会新闻。
早间新闻在重播昨晚的记者发布会：记者们围追堵截警察厅长官，右上角的字幕显示——“光琉会事件说明会”。
外面还真是乱啊，他想，幸好A县没有光琉会分部。
吃完早饭，喝了杯茶，阿源的心情才好了些。
简单洗漱后，他拎起防滑链，走到简易车库里的K-car旁，蹲下身，把防滑链扣紧。
确认一切正常后，他坐进驾驶座，发动引擎。
10分钟后，阿源抵达了相马夫妇的蔬菜温室，他工作的地方。
一天6小时，时薪960日元。
一个小时后，雇主相马老爷子也来了。
“阿源，你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好啊。”
阿源今天的面色不好，连相马老人都看出来了。
“啊，就是昨晚做了一个怪梦。”
“梦？是噩梦吗？“
“那倒不是，只是梦里有地方，有街道、有房子，有点像城里。”
“嗨，还不就是城里。你再说什么呢？”
“又不太像一般的城市，总之有点怪……”
“你不是从东京来的吗，我觉得那里已经够怪了，去那里的人都不会回来。”
相马就是因为儿子去了东京工作后继无人，半年前才雇了阿源来帮忙干农活。
当时他听说阿源也是东京来的还觉得奇怪。一番交谈了解到原来阿源是常有的中年失业，老婆带着退职金跑了，来乡下寻找自我的类型。
本来相马想着东京人干不了两天就得跑路，没想到阿源倒楞是坚持了半年。
“我说不上来，那地方肯定比东京怪多了，具体是啥醒来时也忘了。”阿源说。
“我说阿源，你可不是看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哪儿能啊。不过可能是最近，那个光琉会追踪报道看的比较多。”
“那个就不懂了，不过我年轻那会，东京地铁那个毒气事件就闹得老大了。当时老太婆说还好咱们这儿乡下没这邪门东西。哎，可惜我那个不孝子。”
“好啦，不谈这个了，您付工钱，可不是让我陪您聊天的。”阿源打趣道。
“你别说，如果咱有钱，还真能付钱给你专陪咱聊天。”
阿源笑着没有回答，只是继续干活。
中午，相马老太太拎着便当过来。
刚煮好的米饭、味噌汤、腌萝卜还有煎鲑鱼。
冬天这里农活不多，吃完午饭，阿源的工作基本就是劈木柴。
这些木柴除了供应相马夫妇洗浴用外，等到了春天还能卖给附近的露营地。
听说最近几年，高中女生间也开始流行起露营了呢。
每天下午，劳作了一天的阿源在相马家泡澡，傍晚就和老夫妇一起吃完晚饭，之后才回自己的小屋。
村里常有阿源是逃犯之类的谣言.
相马夫妇不在意，阿源也不在意。
派出所的竹中巡查在意。
他找过阿源，查了他的驾照和国民保险证后，马上就证实了他是无辜的。
如果在东京他敢随便这么查，事后一定会被投诉吧。
可这里是乡下，本来生人就不多。
一年前相马夫妇曾经雇过两个越南人，结果不到一个月就把村里人的田地都偷了遍。
因为这个事，相马老人不得不挨家挨户，上门道歉。
当然这都是阿源刚来时的事，现在村里人也算友好，至少表面上是。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后，阿源回到了他的小屋。
他又打开电视，连接上了pS2游戏机。
这是相马老人儿子的东西，，他怕阿源无聊就送给了他。
机器里放着《恶魔召唤师葛叶雷道对超力兵团》游戏光盘，pS2的记忆卡里还留着当年的存档。
阿源有些好奇，就接着存档玩下去。
剧情正好进行到：蛭子神虫蛹一样的幼体附在全体帝都市民身上。
看到ヒルコ（蛭子）这三个字，阿源呆住了。
他似乎看到了电视机屏幕里还有一个世界。
那里有各种诡异的建筑物，有湖泊、有高山，还有……白色巨塔。
许多怪鸟正围着塔，塔顶上有一个人，他的手正在碰触天空，如果绿色的稀薄空气也能称之为天空的话。
阿源觉得自己又犯病了，他关掉pS2和电视，服下两粒药片。
这才让他稍稍安定了下来。
为了打发夜晚剩下的时间，阿源从收藏的卡式录音带里挑出妮娜·西蒙的《Feeling Good》，放进walkman。
听着音乐，阿源拿出文库本的《押沙龙，押沙龙！》。
这本书他是前几天去A县首府办事时，在旧书店花了200日元买的。
没多久，他就困了。
那一晚，阿源没有做梦。
第二天，他精神很好，比往常早到30分钟。
可是到了中午，相马老人也没来温室。
阿源他给老人打了电话。
无人接听。
他觉得有些不太对，向相马家走去。
门关着，阿源推了下，门就开了。
这不奇怪，乡下几乎没有锁门的习惯。
他刚走进屋，就差点滑倒。
和所有恐怖片的展开一样，阿源猜到了一滩红色的液体。
人的血液。
不远处，相马老爷子倒在地上。
他的胸口开了一个大洞，脸上血肉模糊像是被什么东西啃咬过一样。
相马老太太趴在桌子上，整个脖子几乎被拧断。
阿源差点把早饭都吐出来了。
“熊！一定是熊干的！”
入冬前，村里的猎友会就组织过猎熊。
去年还有熊闯入村民家，咬伤人的案例。
阿源后背一阵发凉。
熊可能还在屋里或其他什么地方。
不，还不能马上跑。
阿源大着胆子靠近相马老爷子，并不是想确认他的生死，毫无疑问，他早死了。
他要想的是猎枪，只有这东西才能稍微提高自己的生还概率。
拿完枪，阿源慢慢退到屋外，尽量不发出声音。
当相马家屋子的全景完全进入自己的视野后，他开始朝着K-car狂奔。
跳进驾驶室，关上门，他拿着猎枪瑟瑟发抖了一阵后，才找出手机，拨通了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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