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内某家咖啡馆内
“这就是全部？”
林辰端起杯子，轻轻啜了一口咖啡。
长谷川点了点头，“是的，指纹和dNA对比都显示那是忌部彰的尸体。”
听到这句话，林辰松了一口气，整个人像是重重地卸下了某种负担：“总算不用担心了。”
“看来林副教授很害怕忌部啊？”
林辰有些自嘲地说：“是啊，我又不是警察，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教书匠。忌部真要对我干什么，我可没办法招。”
长谷川笑着说：“林副教授说笑了。”
“才没呢。”林辰摇了摇头，“别忘记了，我可是给他一枪的人，对了，他体内没找到那颗子弹吧？”
“很幸运，没有，只有他给自己的那枪，都是霰弹，还有熊的dNA。”
林辰也笑了：“那就好，至少我不用因为违反刀铳法被问话。”
“不用担心，那样的话，光那把马卡洛夫的来源，须贺先生就有的要说道说道了。”
长谷川说完，接着从包里拿出一本书。
“啊，对了。”他把那本书递到林辰面前。
林辰看到书名，愣了一下，“《论破！本能寺》……”
长谷川翻开扉页的作者介绍，然后说：“林副教授的新书卖得不错啊。”
林辰有些不好意思：“我只是把在‘那里’看到的文献搬运过来而已，这几年吴座勇一的书蛮火的，也就跟风蹭蹭流量。”（注1）
“你太谦虚了，我看完可是觉得不错啊。”说着，他递过一支签字笔，“能给我签个名吗？”
林辰笑着接过笔，在扉页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后面还有作品吗？”长谷川问。
“有啊。”林辰伸展了下手脚，似乎有些得意，“我可是写了一房间的笔记呢，下一本书准备写渤海国与唐日之间的贸易。”
“渤海国？”
林辰点了点头，解释道：“唐代东北亚的一个国家，它是由……”
两人继续聊着历史话题，丝毫没有提及蛭子。
一小时后，长谷川准备告辞时，突然想起什么：“我一直想问林副教授，为什么把见面地点选在下北泽？”
林辰愣了一下，挠挠头：“没什么其他原因，我约好个朋友，一小时后在这里会面。其实……有喜欢的一个乐队刚又复出，叫xxxx，就是成员全部都是JK那个。”
“原来是这样。”长谷川不断点头。
他在油管上经常看一个叫“吉他英雄”的Up主的视频。有传言说“吉他英雄”就在那乐队里。
——
一小时后，一位社畜样子的年轻人走进了咖啡馆，在店内扫视一圈后，很快便认出了坐在角落的林辰，径直走了过来。
“您好，是林叔叔吧？”年轻人脸上挂着些许稚气，操着一口夹生的日语。
“小邹对吧？请坐。”林辰用普通话回应。
“对，我就是小邹。”年轻人也换成普通话，微微行了个礼，坐下后略显局促地低下了头。
“你也太见外了，来日本这么久才想起找我。”林辰笑着说道。
“之前一直在做SAp派遣的工作，也不好意思来找林叔叔。”小邹解释道。（注2）
“现在呢？”
“上个月一家猎头相中，现在是这家公司的正社员了。”小邹说着，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林辰。
林辰接过名片一看，这是一家大手食品企业，露出赞许的笑容。
“真厉害啊，邹师傅肯定很高兴吧。”
林辰不禁回忆起了当年的点滴。自从311地震后，邹师傅吓得急忙返回了国内，此后两人只是偶有联系。
这时小邹的脸色却有些变了。
“林叔叔，这次约您见面，主要是想告诉您，我爸……他走了。”
“什么？”林辰大叫着站起来，周围的顾客纷纷看向他，他才意识到自己失态，慌忙又坐回椅子上。
“什么时候？”林辰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恢复平静。
“前天。”
“怎么走的？”
林辰想起邹师傅身体一直不好。
“心脏麻痹。”小邹声音哽咽。
“那你这几天就要回国？”林辰关切地问。
“不回去了！”
“公司不给假？”
“不是，我妈说这是我爸的遗言。”小邹的眼中充满了无奈和困惑。
接着，他开始讲述了邹师傅临终前的一些奇怪的地方。
邹师傅回国后，开始在家乡的县城做一些小生意，直到2024年初，他开始频繁提到“那个东西要出来”。家里人问过是什么东西，但邹师傅总是含糊其词，直到夏天时突然住院。
期间小邹也回去过一次。他说邹师傅那时候就有些神情恍惚，检查下来也没什么很要紧的病。
然而就在几天前，邹师傅被发现倒在了他出生的那个小村子里。
村子靠海，一边是山，邹师傅昏迷的地方，正是几十年前曾经发现过古代遗迹的地方，后来被封上了水泥。
邹师傅以一种膜拜的姿势倒在那里。
之后他昏迷好几天，期间都在嘟囔着一些怪话，没办法复述出来的怪话。
林辰的脸白了，并不是因为听到老相识的横死，而是那些所谓的怪话。
“邹师傅说的是不是类似，扎扎斯，扎扎斯。”林辰颤抖着问。
邹摇了摇头，他说当时没人能记得那些话。
邹师傅死前反复叮嘱，丧事不要在老家办，一定要在县城办。
最后还回光返照般，叮嘱小皱妈妈千万别叫小邹回来参加大殓。
开始小邹妈妈还以为邹师傅怕小邹浪费钱。可看起来并不像，邹师傅像在害怕什么东西一样，反复说不要让小邹回来，特别是别回老家，千万别回。
说到这里小邹也很奇怪，邹师傅生前就从来不许自己跟去老家祭拜祖宗，自己还一次都没回过老家。
“大殓是什么时候”林辰又问。
“昨天，好像很仓促。”小邹自己也搞不懂，“据说是我爸临终时坚持的要求。”
林辰沉默了一会，低声问：“昨晚……前天夜里守夜的人有没有听到什么？”
“听到什么？”
“哦，没什么，我多嘴了，真不好意思。”林辰轻轻摇头，强行压下心中的不安，“小邹，节哀顺变。”
“谢谢林叔叔……”小邹沉默片刻，又说了几句客套的话，起身告辞。
林辰目送着小邹离开，低下头，久久没有动弹。
“结束了，应该结束了吧，不，结束又开始了吧。”
注1：吴座勇一（1980年—），日本历史学家，专攻日本中世纪史。
注2：SAp（Systemanalyse programmentwicklung)系统分析程序开发,全球广泛使用的企业管理软件，主要用于整合和优化企业的核心业务流程，如财务管理、生产计划、供应链管理和人力资源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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