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钰愤愤收回了自己的手，扶着老爷子在椅子上坐下，一家人等着手术室里面的苏栀出来。
这次就连苏钰的儿子苏牧尧都来了，他小小一团安安静静跟在妈妈身边，眼神不时朝着手术室里面张望。
苏栀这台手术持续了三个小时，取出钢针、消毒、缝合血管、缝合伤口，四肢上的四处伤全部处理完，手术室的地上都是鲜血，全是从苏栀身体里流出来的鲜血。
手术室大门打开的一瞬间，一群人围了上去，一双双眼睛盯着医生，并没有上前拉扯医生。
“手术已经完成，只是术中出血实在太多，患者被送来的时候已经失血性休克，整个手术过程输血超过两千，后续可能会出现并发症，我们现在要将病人安排进特护病房观察。”
“多谢医生！”
苍老的声音响起，医生顺着声音看过去就看见一个身形佝偻的老人，那张熟悉的脸让他瞬间站直了身子，给老爷子恭恭敬敬敬了个军礼。
“老首长好！”
苏栀的伤太重了，他们直接到的江城陆军总医院，这里的医生基本都是有军籍的军医，他们认识老爷子不足为奇。
手术之前这位军医只知道伤者是位警察，但没想到这位警察竟然是苏老将军的孙女儿。
老爷子再次跟医生道谢，他现在不是什么将军，只是一个担心孙女的普通老人。
时宴知在确定苏栀平安出了手术室后，被邰局强压着重新缝合伤口去了，他腰侧的伤口虽说只是做戏的，但却是实打实的缝了针的。
现场那边，李胜利带着人从地下室整理出了总共十七个头颅标本，无一例外，这些头颅都确实了头盖骨。
裴今朝取下他们的头盖骨的时候这些人应该还活着，他们基本上都是死于脑损伤，他去头骨的手法并不专业，也就是说这些人在死的时候必定承受了巨大的痛苦。
不仅仅是头颅，还有装在瓶子里面的器官，最完整的那副标本，也就是水月洛神那个，死者身份谁都没想到，那人是裴今朝的亲生母亲，那个死了十几年的人。
谁都没想到裴今朝把自己的母亲做成了标本一直陪在自己身边。
那些泡在福尔马林里面的孩子基本都跟裴今朝有血缘关系，唯一一个已经成型的婴儿标本是当年那个被他亲手剖出来的婴儿。
匪夷所思的现场，任谁都没有想到，一栋富丽堂皇的别墅下面竟然藏着这么多人体标本，在外面风度翩翩的公子哥儿，私下里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案子已经破了，但是所有队员的心情却格外沉重，十几条人命就这么葬送在了这里，他们的同事现在还在医院急救。
现场的气氛格外沉默，仔仔细细排查完现场之后，李胜利带队回去之后立马提审了裴今朝。
此时此刻的陪今朝丝毫没有身处警局的恐惧，反而一脸慵懒的靠坐在审讯椅上，瘦腿交叠，带着手铐的手就这么懒懒散散放在桌面上。
“为什么要杀那些人？”
他抬眼淡淡瞥了一眼眼前一身警服的人，下一刻移开了自己的视线，闭上眼不理会他的任何问题。
李胜利心里的怒火瞬间被点燃，这人现在是什么情况，证据确凿容不得他不认。
“裴今朝，证据确凿人赃并获，坦白交代对你自己也好！”
他嗤笑一声，丝毫没把他的愤怒放在眼里，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叫Aurora来跟我谈，我只跟她说。”
李胜利气结，咬着牙恨恨的盯着眼前人，恨不得直接把他拉过来揍一顿。
“她不叫Aurora，她是人民警察，是一名光荣的法医，她叫苏栀！”
裴今朝还是一言不发，他始终闭着眼睛拒绝交流，李胜利没办法只能出去。
根据他们现在掌握的证据，完全可以无口供结案，只是还有一个环节少了，他们并没有在别墅里面找到裴今朝分尸的工具跟场地。
他们之前在犬舍找到的那些尸块儿切口很平整，这种切口是大型切割机才能做出来的，别墅里面并没有发现那些东西。
也就是说他杀人的地点并不在别墅里面，别墅地下室只能算是他储存的仓库跟雕刻的工作室。
苏栀从特护病房出来之前这段时间，李胜利与时宴知轮番审问，裴今朝依旧一言不发，始终坚持只要见到苏栀自己就交代。
时宴知不可能让苏栀现在来市局，她刚刚经历了那么大一场手术，身体还很虚，再说苏钰肯定不会让她出院。
苏栀在医院躺了四天，整个人都有些待不住了，时宴知每天跟点卯一样，准时准点的出现在她的病房里，苏牧尧那个小崽子整天搁她身边待着，换药的时候也不出去。
第一次见护士给她换药的时候哭的一张小脸都是泪痕，趴在病床边要给姑姑呼呼，还是被苏大嫂给抱回去的。
苏家人对于苏栀这次受伤可是心疼坏了，从小千娇百宠长大的小姑娘，身上多出那么几个血窟窿，看着都让人头皮发麻。
苏爸爸苏天佑与苏妈妈徐如意现在还在东国支援，压根儿就没敢让他们知道女儿受伤的事情。
苏天佑是个军人，徐如意是无国界医生，东国现在正处在战乱阶段，苏天佑在东国执行维和任务，徐如意为了陪着自己的丈夫也在东国支援。
他们两人的工作危险性很大，跟两个孩子相处的时间也少，苏栀可以说是苏钰一手带大的。
所以苏钰看苏栀就跟看自己闺女一样，时宴知每天来报到，他就没有一天是给了好脸色的。
时宴知完全不在意苏钰的态度，就当自己看不见，倒是苏老爷子看出了点不对劲。
他知道这小子是时家的，小时候他也是见过的，只是没想到这小子竟然当了警察，更没想到就这么巧，他们家姑娘刚好跟他是同事。
再看看他每天雷打不动的来看自家姑娘，每次来都变着花样儿的给小姑娘带吃的、好玩儿的，就是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逗她开心。
正在苏栀床边给她剥荔枝的男人突然觉得有一股灼热的视线盯着他，转过头就对上老爷子似笑非笑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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