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
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病人已经脱离危险了。”
钟丽芳松了一口气。
却又听医生严肃道：“不过这一刀伤及肾脏，以后可能会影响房事与生育功能，家属还是要做好心理准备。”
钟丽芳愕然。
还有这种好事？！
她都准备跟渣男离婚了，渣男以后行不行关她屁事哦！
钟丽芳的嘴角，差点控制不住上扬。
她赶紧低下头掩饰住表情：“谢谢医生......”
医生又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后离开了。
清沫坐在长椅上晃着小腿，突然开口：“妈妈，爸爸以后是不是不能生小弟弟了？”
“这可太好了，你再也不用担心爸爸离开你了。”
钟丽芳浑身一僵，猛地抬头看向女儿：“你怎么知道？”
“电视上看的啊！”
清沫眨着天真的大眼睛。
钟丽芳深吸一口气，勉强笑道：“嗯，你还小，以后少看点这种东西。”
病房里。
林建生麻药还没完全退，正昏昏沉沉地躺着。
钟丽芳站在床边，看着这个曾经深爱过的男人，如今只觉得陌生又厌恶。
“妈妈。”清沫拉了拉她的衣角。
“你送我回家再来照顾爸爸吧，我困了。”
钟丽芳低头看着女儿乖巧的脸庞，又看着林建生。
她决定了。
离婚不要孩子。
正好林建生不能生了，想来他肯定不会拒绝的。
算盘珠子打得啪啪响，如意不如意就另说了。
不过目前，她还是林建生的妻子，还是得照顾病人的。
在林建生养伤期间，钟丽芳就医院家里两头跑。
嘴里说着不爱了！不爱了！
但那十全大补汤，她也没少煲，这是生怕林建生不行了，她要守活寡啊。
这些，清沫全都看在眼里。
对此，她只想说一句：“呵，女人，不要再欲擒故纵了。”
医院里，林建生自从知道自个怕是不行了，整个人就暴躁得很。
动不动就骂钟丽芳。
钟丽芳每次都低着头不说话，默默收拾被他打翻的饭菜和汤水。
清沫坐在病房的角落里，安静地玩着魔方，眼睛却时不时瞟向林建生。
这天，林建生又因为护士扎针疼了，大发雷霆。
“废物！连个针都扎不好！你们医院都是干什么吃的？！”
护士红着眼眶跑出去，钟丽芳连忙道歉。
“林建生，你别再这样......”
“滚！你也给我滚！”
林建生抓起水杯就砸过去。
钟丽芳躲闪不及，额头被砸出一道红印。
清沫放下魔方，慢慢走到林建生床边。
“爸爸，不可以这样对妈妈哦。”
林建生瞪着她：“小畜生，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你......”
他突然噤声。
清沫的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小剪刀，正轻轻抵在他的输液管上。
“爸爸，你再骂妈妈的话，下次我会更生气哦！”
“畜生、畜生！”
林建生气得不行，但他又打不着清沫，一动他的伤口就扯得生疼。
他是真想报警把这个女儿关进去的，可她还是个孩子，根本没什么用。
再说了，当时他确实死死掐着钟丽芳的脖子，怎么说也算自卫。
她有什么错？！
她只是一个勇敢保护妈妈的小女孩而已。
林建生越想越气，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恶狠狠地瞪着清沫。
清沫却只是甜甜一笑，把小剪刀收进兜里，转身回到角落继续玩魔方。
钟丽芳站在一旁，额头上的红印火辣辣的疼，可她心里却莫名升起一丝快意。
活该。
她看着林建生吃瘪的样子，甚至有点想笑。
快了，快了，等他出院她就离婚。
她绝对不是对他还有感情，只是夫妻一场，她做不到对他不管不顾。
……
几天后，林建生的伤口恢复了一些，医生允许他出院回家休养。
钟丽芳收拾着病房里的东西，心里盘算着离婚的事。
清沫坐在病床边，晃着小腿，笑眯眯地看着林建生。
“爸爸，回家后妈妈会好好照顾你的。”
林建生冷哼一声，没理她。
等他伤好了，他非打死这个逆女不可。
清沫也不恼，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棒棒糖，慢悠悠地剥开糖纸。
“爸爸，吃糖吗？”
林建生不耐烦地挥手：“滚开！”
清沫的手一抖，糖掉在了地上。
她低头看着那颗糖，表情渐渐冷了下来。
“爸爸，浪费食物是不对的。”
林建生根本没把她当回事，转头对钟丽芳吼道：“你磨蹭什么？赶紧收拾完回家！”
钟丽芳低着头，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清沫弯腰捡起那颗糖，轻轻拍了拍灰尘，然后——
“啪！”
她小短腿一个蹦跶，跳起来就猛地一巴掌扇在林建生脸上！
林建生愣住了，钟丽芳也僵在原地。
清沫歪着头，笑容天真：“爸爸，我说了，浪费食物是不对的。”
林建生反应过来，暴怒地扬起手：“你他妈——”
“啊！！”
他的手还没落下，清沫已经尖叫着躲到钟丽芳身后，眼泪瞬间涌出来。
“妈妈！爸爸要打我！”
钟丽芳下意识护住她，皱眉看向林建生：“你干什么？她还是个孩子！”
林建生气得发抖：“你没看见她刚刚打我吗？！”
“她只是不小心！”钟丽芳脱口而出。
林建生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小心？
有这么不小心的？她都跳起来打了。
明明是个小小的人，力气却大的惊人，那一巴掌都快把他牙打松了！
林建生捂着火辣辣的脸颊，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钟丽芳，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
“小小年纪就会对亲爸动刀了，长大了还得了？是不是要杀人放火了？”
钟丽芳头也没抬，继续收拾东西，语气十分平静：“那也是你女儿，以后也可能是你唯一的女儿了。”
“我劝你对她好点，毕竟你以后还得指望她呢！”
唯一的女儿？！
一说这个，林建生就感觉自己肾疼。
是啊！唯一的女儿，可这个孽障，他以后怎么能指望她养老？
清沫……
养不了一点。
但是可以送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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