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果叹了口气，抬手示意车夫继续前行，随后放下车帘，隔绝了外面的寒风
他低声道：\"娘娘，您就别为陛下添乱了，陛下现在有要务在身，不能分神\"
柳媛媛攥紧衣袖，指节发白：\"即便我入了宫，不也会被他那些妃子们欺凌吗？我在朝中没有依靠......\"
张果闻言，忽然笑了，眼中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光：\"娘娘多虑了\"
他慢悠悠地喝了口酒，\"陛下的后宫中，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您，另一个便是皇后\"
\"皇后？\"柳媛媛一怔
\"皇后年幼，不过八岁\"
张果放下酒葫芦，笑眯眯地说道，\"所以，陛下让您管理后宫和宫中流水\"
\"八岁？！\"柳媛媛瞳孔一缩，声音陡然提高
\"他刘睿可真是干得出来！什么时候有这种癖好了？\"
张果摇头晃脑地笑道：\"怪老臣没说清楚，娘娘，您可知道这八岁的皇后是谁？\"
\"是谁？你说\"柳媛媛冷冷地盯着他
\"八岁的皇后，正是墨殿主墨延宇的遗孤，墨念慈\"
张果的声音忽然低沉下来
\"陛下是为了保护她，才立她为后\"
柳媛媛怔住，半晌说不出话来
张果继续道：\"而且，这一次回宫，还有要务\"
他抬眼，目光如炬
\"陛下让我和您一同辅佐摄政王，改革大汉”
夜色沉沉，营帐外风声呜咽，夹杂着远处海潮的咆哮，中军帐内，烛火摇曳，映照着项广卫那张沾满泥土和血迹的脸
他坐在案前，手指紧攥着地图边缘，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帐帘猛地被掀开，项书大步闯入，铠甲上还带着未干的血迹
\"族长！\"他声音嘶哑
\"粮草什么时候到？再这样下去，将士们撑不住了！\"
项广卫缓缓摇头，眼中布满血丝：\"不知道......我们已经和各个郡县失去联系，粮道被截，根本运不过来\"
项书一拳砸在案几上，茶盏震得叮当作响：\"族长，再这样打下去，楚王族会被灭门的！八千子弟兵......现在只剩两千多了！带来的五万南湾大区军队，也折损了八成！\"
项广卫沉默，目光落在案上那张被血迹浸染的地图上，传信兵派出去一拨又一拨，却始终杳无音信，即便有人侥幸突围，也多半在半路被海妖族截杀
突然，他眼神一凝，手指点在地图某处，沉声道：\"叫项墨、项远进帐议事！\"
项书一怔，随即抱拳：\"是！\"
帐外，风声更急
远处，海妖族的号角声隐约传来，仿佛死神的低语
五分钟后，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营帐内的沉寂
\"爷爷！我有一个计划！\"项远率先冲进营帐，脸上还带着战斗留下的烟尘，眼中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慢点慢点\"项广卫抬手示意，眼中却流露出一丝欣慰
随后，项墨和项书也掀开帐帘走了进来，三人站定在案前
\"爷爷，您看这里\"项远迫不及待地指向地图上的吴郡
\"这里是东南大区海妖族的后方，而这条僻静的小山路......\"
项广卫突然咳嗽一声，打断道：\"工作的时候称职务，叫族长\"
\"啊，哦......\"
项远挠了挠头，随即正色道：\"族长，您看这条山路，只需要一个勇士带领八百精锐，就能避开海妖族的监视，直捣敌军老巢！只要成功，敌军必定军心大乱！但前提是......\"他深吸一口气
\"必须有人吸引住敌军主力，为这支奇兵争取时间！\"
项广卫眼中精光一闪，满意地点了点头：\"项远，你真是长大了\"
他拍案而起
\"英雄所见略同！就这么办，你们三人指挥剩余兵力，效仿先祖破釜沉舟之计，我亲自带领八百子弟奇袭敌营！\"
\"不可！\"项书猛地踏前一步
\"族长，您在军中最有威望，破釜沉舟、背水一战，最需要的就是将军的威望坐镇！\"他单膝跪地
\"请让末将带队奇袭！\"
项墨也立即抱拳：\"族长，我熟悉山路地形，让我去最合适！\"
三人僵持不下，营帐内的空气仿佛凝固
\"铮——\"
突然，一声清越的剑鸣划破寂静
项远拔出佩剑，寒光映照着他坚毅的面容，他手腕一翻，剑尖直指地面
帐内烛火摇曳，映照在四人凝重的面容上
\"臣项远请战！\"他声音铿锵，目光如炬
\"若不能建功，便战死沙场！\"
项广卫眉头紧锁，沉声道：\"远儿，你还太小，不过才十八岁......\"
\"十八岁怎么了？！\"项远猛地抬头，眼中燃烧着不服输的火焰
\"我大汉难道没有少年将军吗？\"
他剑锋一转，划破帐内凝滞的空气，声音愈发激昂：\"霍去病十八岁时，率领八百轻骑深入大漠，突袭匈奴营地，斩首两千余人，生擒匈奴单于的叔父！汉武帝赞其'勇冠三军'，特封'冠军侯'！\"
项远向前一步，铠甲铿锵作响：\"河西之战，漠北之战，霍去病也不过二十岁！\"
他剑指帐外，仿佛要刺破这沉沉夜色：\"唐太宗李世民十七岁时，便能在万军之中救出隋炀帝！\"
最后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他们能做到，我项远为何不行？！\"
帐内一片寂静，只有火盆中木炭爆裂的噼啪声，项广卫望着孙子年轻而坚毅的面庞，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
项广卫望着眼前这个年仅十八岁的孙子，眼中既有骄傲又有忧虑
他伸手握住项远持剑的手腕，触手处能感受到年轻人紧绷的肌肉和微微的颤抖，不是出于恐惧，而是激昂的战意
\"远儿，放下剑\"
项广卫的声音低沉而疲惫，脸上的泥土已经干涸，在皱纹间形成一道道龟裂的纹路
\"霍去病、李世民确实少年成名，但你知道他们背后有多少将士埋骨他乡吗？\"
项远没有放下剑，反而挺直了腰板
他比项广卫高出半个头，年轻的面庞上还带着几分稚气，但眼神却坚定如铁：\"族长，正因如此，我才更应该去！您常说，为将者当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胜利，八百人冒险，总比两万人送死强！\"
项墨站在一旁，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匕首，他是项家最出色的斥候，对地形了如指掌
此刻他轻咳一声：\"族长，那条山路我走过，确实隐蔽，若选精锐轻装前进，三天可抵吴郡\"
帐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接着是士兵的惨叫，项书立刻转身掀开帐帘，只见远处营寨边缘又升起几处火光，海妖族在夜间加强了攻势
\"没时间了！\"项书回头急道
\"族长，必须立刻决定！\"
项广卫闭眼深吸一口气，海风裹挟着血腥味灌入肺中，当他再次睁眼时，目光已变得锐利：\"项远听令！\"
项远单膝跪地，剑尖触地：\"末将在！\"
\"命你率八百精锐，由项墨为向导，即刻出发偷袭吴郡\"
项广卫解下腰间一块青铜令牌，上面刻着楚王族的图腾，一只展翅的玄鸟
\"持我令箭，可调动沿途所有暗桩\"
项远双手接过令牌，指尖因激动而微微发颤：\"末将定不负所托！\"
\"慢着\"项广卫按住他的肩膀
\"我有三个条件，第一，若遇敌军主力，立刻撤退，第二，若三天内无法抵达吴郡，立刻返回，第三...\"
老人声音突然哽咽
\"若事不可为，保命为上，你是我项家最后的希望\"
项远没有回答，只是重重地磕了个头，额头在泥地上留下一道痕迹，当他起身时，眼中已有泪光闪动，但转瞬即逝
\"项墨，选人！\"他转身喝道，声音已带上几分沙哑
\"要擅山地战、能夜视者，每人只带三日干粮，轻甲简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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