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哥，峰哥！你可算来了，你们厂的门卫大爷管得真严，说什么都不让我进来。”
秦峰和顾晚晚坐在车里，愣了好几秒。
这不是小平头刘大福吗？
昨晚刚见完面，还嘲笑秦峰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作坊跑业务的，怎么今天就跑到他们厂里来了？
难道是想往他们厂里推销“宇宙能量丸”？年底虽然他们也是要给工人们发一些福利的，但基本上都是米面粮油、水果之类实惠的东西。
像保健品，这种厂子采购能吃回扣的东西，他们私营厂子是肯定不会采购的。
秦峰下了车，“哎哎哎，你别叫我哥，你不是一直叫我那小子吗？再说，你可比我大不少呢。”
顾晚晚也跟着下了车，今天厂里的事情很多。
赵宁找了两个灌装设备的厂家，其中一家的业务员上午可能要来谈谈，要是没什么问题可能要签合同。
下午要跟赵宁去一趟糖厂，看一下白砂糖原料，定一下第一批进货量。
还有，后面的厂房还得去看看，她和秦峰倒不是因为不放心老张和市建设公司，厂房毕竟是自己的，多看看还是安心。
刘大福见顾晚晚下了车，急忙上前两步打招呼，
“嫂子，你好，昨晚都是误会，我这不是眼睛，是两玻璃球，有眼不识泰山，你和我峰哥别介意。”
秦峰横在了媳妇前面，怒喝道：“你那么大岁数，要不要点脸，还好意思叫我哥？我们忙着呢。”
“嘿嘿，其实我才二十二，跟峰哥同岁，但我生日小，腊月二十八的，我就是长得老，总让人误会。”
刘大福一早就到处打听秦峰和顾晚晚的事，去了好几个小卖店，又到了厂子门口等人。
不过，奇怪的是，平时像八卦集散地一样的小卖店，竟然没有几个老板知道太多秦峰和顾晚晚两口子的私事。
他凑巧去了市医院门口的小卖店，在江城这么久，他去的地方并不多，不过他知道哪里人多，哪里消息就多。
可他刚想打听“百乐饮料厂”的消息，小卖店老板就将他赶了出去。
“走走走，别问东问西的！”
刘大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得罪了对方，他不就是开口问了问秦峰和顾晚晚的事情吗？
可他不知道的是，门口的可是曾经“得罪”过秦峰的老杜头，差点因为想把“顾晚晚介绍给自己儿子”，断了买饮料这条财路。
“我管你什么时候生的，我们厂不卖你的大力丸。”秦峰也被黄国栋影响了，现在改口叫大力丸了。
刘大福心里叹了口气，他早就跟表哥说过，叫“大力丸”比“能量丸”顺口，表哥不同意。
“峰哥，嫂子，我今天不是来卖产品的，其实是想来问问你们咋上的电视。”
电视广告，对刘大福的吸引力实在太强了。
他昨天一晚在招待所的四人间，翻来覆去睡不着，其他三个人也是做业务的，也是常住，早上起来问他怎么了。
刘大福没说实话，就说销售业务压力大，想回老家了。
大家都是业务员，理解这种感受，都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了几句，接着各自忙活去了。
“电视广告怎么了？”秦峰仍是一脸警觉。
“那个广告做的真的太好了，我昨天晚上买饮料的时候，就在电视上看见了，你们选的那个时间，应该是黄金时间吧？”
秦峰牵着媳妇的手，觉得手心有点凉，根本不想和刘大福说话，直接就要往办公室走去，他媳妇可不能冻着。
“你知道黄金时间这个说法？”顾晚晚停住了脚步。
黄金时间这个概念其实早就有了，外国电视行业发展早，四五十年代发达国家，几乎家家户户就有电视了。
晚上七点到十点的这段时间，对于电视台就是黄金时间，收视率最好，广告费买的也最贵。
华国这两年电视的才逐渐进入普通家庭，中央台可能有这个概念，能卖广告。
大部分地方台有能来打广告的厂子就不错了，什么黄金时间？那都是内部说法，外人根本不懂。
“嗯，我在一张报纸上看见的。峰哥，嫂子，我知道你们忙，就是想问一句，你说我们大力丸。”
秦峰纠正道：“宇宙能量丸。”
刘大福不好意思地笑了，他也被带偏了，“对对对，我们买的是宇宙能量丸，我是说，我们保健品做电视广告怎么样？”
现在电视上，至少地方台还没出现什么保健品的广告。
“这有什么不行的？”
顾晚晚满脑子都是几十年后，铺天盖地的各种保健品广告。
什么“今年过年不收礼”，“孝敬爸妈送某某”。
再不就是一个白胡子老头装老专家，在各个地方电台，卖不同的药，不过开场白都是一个：
【我做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
保健品的乱世还没有来，一只鳖熬上百万瓶“中华鳖精”的时刻也还未到。
顾晚晚和秦峰转身进屋了，刘大福一脸兴奋站在原地直蹦。
他等的只是一个肯定。
表哥不干，他干，就是砸锅卖铁他也要在电视上打广告。
顾晚晚不知道，正是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华国诞生了一个保健品巨头……
接下来的几天，秦峰和顾晚晚一直在厂里忙，几乎每天七八点才能回家。
刘大福堵着各大厂子的门口，求爷爷告奶奶，想让人家买他们作坊的“宇宙能量丸”。
而“百乐饮料厂”则是被各大厂子打爆了电话，非要从他们厂里定年底的福利。
顾晚晚看着秘书小姑娘写的单子，哭笑不得。
【钢铁厂，一万箱；车辆厂，一万二千箱，机械厂，……】
这么多订单，根本生产不了。
看见肉吃不到嘴，这不是幸福的烦恼，这是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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