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桑之情

江海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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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咖啡馆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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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的晨光带着一种清冽的寒意,穿透司马茜所租住的高层公寓巨大的落地窗,在光洁的橡木地板上投下斜斜的光斑。公寓宽敞、现代,装修简洁利落,是宇文家众多产业中不起眼的一处。没有宇文大宅那种令人窒息的富丽堂皇,也没有无处不在的佣人视线,只有冰冷的空旷,像一座精致的孤岛。

司马茜赤脚踩在微凉的地板上,只穿着一件质地精良的丝质睡袍。她走到窗边,俯瞰着脚下渐渐苏醒的城市。车流如织,行人渺小如蚁。远处,宇文家那栋鹤立鸡群、如同堡垒般的宅邸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像一只巨大的、沉默的怪兽,冷冷地注视着她。她下意识地裹紧了睡袍,仿佛那视线带着实质的寒意。

“少奶奶,您的早餐。”管家周伯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一如既往的恭敬刻板。他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客厅入口,双手托着一个精致的银质托盘,上面摆放着温热的牛奶、煎蛋和几片全麦面包。他的出现,像一道无声的提醒——自由是相对的,这座“破巢”依然是宇文家的领地,她这只“金丝笼寡妇”只是换了个稍大的笼子,脖子上无形的锁链从未真正解开。

司马茜没有回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疏离:“放着吧,周伯。” 她讨厌这种无处不在的“照顾”,这让她感觉自己像个需要被监护的病人,或者,一件需要被妥善保管的昂贵物品。

周伯依言将托盘放在餐桌上,垂手侍立,目光却锐利地扫过散落在客厅白色大茶几上的几本厚册子——《咖啡馆创业指南》、《精品咖啡豆产地研究》、《小型商业空间设计案例》……封面上醒目的咖啡杯图案,像是一种无声的挑衅。

“少奶奶,”周伯的声音平稳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老爷昨天又来过电话,询问您的起居。他很关心您的身体,希望您能安心静养,不要为外务分神劳心。” “外务”两个字,他咬得格外清晰,目光意有所指地再次掠过那些书籍。

司马茜缓缓转过身。晨光勾勒出她纤细却绷紧的身影,睡袍下摆微微晃动。她的脸色依旧苍白,但那双曾经被奢华生活磨得有些空洞的漂亮眼睛,此刻却燃着两簇幽暗的火苗。她看着周伯,这个宇文家安插在她身边的“眼睛”和“枷锁”,忽然扯出一个极淡、极冷的笑容。

“静养?”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又像冰棱划过玻璃,“周伯,我在宇文家最大的那栋‘疗养院’里,对着一个活死人静养了五年,还不够吗?还是说,”她向前一步,目光直直刺向周伯,“你们宇文家,真的打算让我这个‘寡妇’,陪葬到最后一刻?”

周伯的呼吸几不可察地一滞,脸上那万年不变的恭敬面具出现了一丝细微的裂纹。他微微垂下眼睑:“少奶奶言重了。老爷和夫人,都是为了您和少爷好。”

“为了我好?”司马茜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里却毫无暖意,只有无尽的悲凉和讽刺,“把我关在金笼子里,刷着定额的卡,连呼吸都要看人脸色,这叫为我好?周伯,你看着我长大,告诉我,我司马茜,真的就只配做一个宇文家等死的、镶着金边的‘活寡妇’吗?” 最后三个字,她说得极重,带着血淋淋的控诉。

周伯沉默了。他看着眼前这个他从小看到大的女孩,曾经是那么明艳张扬,如今却被宇文家的阴霾和少爷的病痛折磨得形销骨立,只剩下一副倔强的骨架在强撑。那眼底的火焰,不是疯狂,而是被逼到绝境后,不甘就此沉沦的求生欲。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在他古井无波的心底飞快掠过。

“少奶奶……”他张了张嘴,最终只是更深的低下头,“请用早餐吧,凉了对胃不好。” 他没有再提那些书,也没有传达宇文老爷更严厉的警告,只是默默地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门关上的瞬间,司马茜像是被抽干了力气,踉跄一步,扶住了冰冷的玻璃窗。窗外的阳光刺得她眼睛发酸。她慢慢滑坐到地板上,将脸埋进膝盖。周伯那瞬间的沉默和复杂眼神,比任何斥责都更让她心绪翻涌。是怜悯?是无奈?还是……一丝微不可察的理解?

过了许久,她抬起头,脸上泪痕未干,眼神却重新变得坚定。她爬起身,走到茶几旁,拿起最上面那本《咖啡馆创业指南》,手指用力地摩挲着封面。然后,她拿起手机,点开一个加密的相册。

里面不是什么珠宝华服的自拍,而是一张张精心保存的图片:有她偷偷溜出去考察过的、藏在老城区梧桐树荫下充满人情味的小咖啡馆;有她手绘的、充满她个人审美品味的店铺空间构思草图——温暖的木质色调,柔和的灯光,点缀着绿植和艺术品;甚至还有几张她穿着围裙,在某个短期咖啡师培训班结业时,笨拙却认真地制作咖啡的照片。照片里的她,眼神专注,唇角带着一丝久违的、发自内心的松弛笑意。

她点开一张设计草图的照片,放大。草图一角,用娟秀的字迹写着一行小字:“栖茜阁——给无处栖息的灵魂,一盏温暖的灯。” 这是她心底最深处的渴望,是她为自己,也为无数像她一样被困住的灵魂,构筑的一个小小的、温暖的避难所。

“栖茜阁……”她低声念着这个名字,指尖拂过手机屏幕上那温暖的构想,“不做金丝笼里的哭寡妇,要做破茧重生的老板娘!” 周伯的沉默和那些书籍的存在,像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的不是退缩的涟漪,而是更汹涌的、破釜沉舟的决心。她知道,真正的战场,才刚刚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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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一个阴沉的下午。司马茜裹着一件低调的驼色羊绒大衣,戴着宽檐帽和口罩,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像做贼一样溜出了公寓。她摆脱了周伯可能的“顺路”跟随,七拐八绕,来到城市另一端一个充满烟火气的旧街区。这里与宇文家所在的精英金融区判若两个世界。狭窄的街道两旁是颇有年头的梧桐树,落叶铺了一地,被行人踩出沙沙的声响。临街是各种特色小店、老式点心铺、飘着食物香气的小馆子,充满了嘈杂却真实的生活气息。

她的目的地,是藏在一条安静支巷尽头的一个小门面。位置不算顶好,但胜在闹中取静,门口还有一小片空地,可以摆几套户外桌椅。门面此刻挂着“旺铺转让”的牌子,玻璃门紧闭,透过蒙尘的玻璃,可以看到里面空荡杂乱。

“就是这里了。” 一个略显沙哑的女声响起。说话的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姐,穿着朴素的棉服,围着厚厚的围巾,脸被寒风吹得通红。她是南宫婉介绍的,姓王,是这附近的老住户,也是这个待转店铺房东的亲戚。王大姐手里拿着一大串钥匙,叮当作响。

“王姐,麻烦您了。”司马茜摘下口罩,露出清丽却难掩憔悴的脸,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她紧张地搓了搓冻得有些发僵的手。

“嗨,婉儿那丫头介绍的,客气啥。”王大姐爽快地摆摆手,利落地打开门锁,“吱呀”一声推开沉重的玻璃门,一股陈旧的灰尘气息扑面而来。她一边往里走一边絮叨:“这地方啊,之前开了好几年咖啡馆,老板两口子回老家照顾老人去了,急着转。地段是偏了点,但胜在租金便宜,面积也合适,上下两层呢,下面做店,上面可以当仓库或者休息间。就是这装修……得你自己费大心思了。” 她踢开脚边一个倒着的破凳子。

司马茜走了进去。空荡的空间里,残留着以前咖啡馆的吧台痕迹,墙皮有些剥落,地面也脏兮兮的。但她的眼睛却亮了起来,像扫描仪一样快速打量着:层高足够,采光不错,虽然窗户蒙尘,但朝向很好。她想象着拆掉隔断,打通空间,换上温暖的木质地板,粉刷成柔和的米白色墙壁,巨大的落地窗擦亮后引入充足的阳光和街景……吧台的位置,操作区的规划,客座的摆放,绿植的点缀……一幅鲜活的画面在她脑海中迅速成型,远比她手绘的草图更加立体生动。

“王姐,我能上去看看吗?”司马茜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行啊,楼梯在后面,小心点,有点陡。”王大姐指了指后面。

司马茜小心地沿着狭窄的木楼梯走上二楼。这里更显破败,堆着些废弃的桌椅杂物,但空间方正。一扇小窗户正对着巷子口那棵高大的梧桐树。冬日的阳光透过光秃秃的枝桠,在地板上投下斑驳晃动的光影。就是这里!她几乎瞬间就决定了。这里可以改造成一个安静的阅读角,或者一个小小的私密沙龙空间。窗外那棵梧桐树,四季变幻,本身就是一道风景。

她压抑着内心的激动,走下楼,对王大姐说:“王姐,这地方我很喜欢。租金……还能再谈谈吗?”

王大姐也是个爽快人:“看你真心想租,又是婉儿的朋友,我跟房东说说,应该能再让点。不过,”她顿了顿,看着司马茜纤细的身板和过于精致的穿着,有些担忧地问,“妹子,开咖啡馆可辛苦啊,起早贪黑,操不完的心。你这……能行吗?看着不像吃过苦的样子。”

司马茜微微一怔,随即露出一抹苦涩又坚定的笑容:“王姐,我以前……是没吃过什么苦。但现在,”她环视着这个破败却充满可能的空间,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我连‘活寡妇’都当过了,还有什么苦不能吃?我只想有个地方,靠自己的双手,堂堂正正地喘口气。” 她眼中那份决绝和渴望,让王大姐这个见惯了市井百态的人,也不禁动容。

“成!”王大姐一拍大腿,“就冲你这句话,姐帮你跟房东好好砍砍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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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步敲定了铺面,司马茜的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跳动。兴奋和巨大的压力同时袭来。启动资金,是她目前最大的拦路虎。她手里只有这些年偷偷攒下的一点私房钱,以及变卖了几件不那么打眼的首饰所得,杯水车薪。宇文家给的那张定额卡,她不想动,也不能动,那意味着妥协和重新被控制。

她想到了娘家。父亲经营着一家中等规模的公司,母亲是家庭主妇。当初她执意嫁给宇文杰,父母虽担忧宇文家门槛太高、宇文杰身体不好,但拗不过女儿,最终还是同意了,陪嫁也算丰厚。这几年她在宇文家过得如何,父母并非毫无察觉,只是碍于宇文家的势力和女儿报喜不报忧的态度,也只能暗暗心疼。

鼓起勇气,司马茜拨通了母亲的视频电话。屏幕亮起,母亲保养得宜却难掩担忧的脸庞出现。

“茜茜?”母亲的声音充满惊喜,随即看到她眼下的青黑和过于清瘦的脸颊,心疼道,“怎么又瘦了?脸色这么差?是不是宇文家那边……”

“妈,我没事。”司马茜强颜欢笑,打断母亲的话,“就是想你们了。爸呢?”

“你爸在书房呢,公司最近事多,他血压又有点高……”母亲絮叨着家常,语气里的关切几乎要溢出来。

寒暄了几句,司马茜深吸一口气,切入正题,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妈,我想……自己做点事。开个小咖啡馆。” 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母亲的脸色。

果然,母亲愣住了,随即是更大的担忧:“开咖啡馆?茜茜,你怎么突然想这个?那多辛苦啊!宇文家能同意吗?是不是……” 她欲言又止,眼神里是深深的忧虑。

“妈,”司马茜打断她,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坦诚,“我在宇文家……过得并不好。像个高级囚犯。杰的身体……您知道的。他们家……我只是想有个自己的地方,能透透气,能靠自己活着,不想再当个……等死的‘金丝雀寡妇’了。” 最后那个词,她说得极轻,却像重锤砸在母亲心上。

屏幕那头的母亲瞬间红了眼眶,嘴唇哆嗦着,好半晌才哽咽道:“傻孩子……你怎么不早说……苦了你了……”

这时,父亲威严的声音从旁边传来:“茜茜,你要开咖啡馆?” 父亲的身影出现在屏幕边缘,眉头紧锁,显然听到了刚才的话。他穿着家居服,头发花白了不少,但眼神依旧锐利。

“爸……”司马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父亲沉默地盯着屏幕里的女儿,看着她眼底的倔强和深藏的脆弱。良久,他沉沉地叹了口气,那叹息里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情感——对女儿当初选择的无奈,对她在宇文家处境的痛心,还有一丝……看到女儿终于想要挣扎反抗的、不易察觉的欣慰?

“需要多少?”父亲直接问道,语气没有责备,只有一种历经世事的沉稳。

司马茜没想到父亲会这么直接,愣了一下,赶紧报出一个保守的预算数字。

父亲沉吟片刻:“这个数,启动一个小店,精打细算也勉强。我给你,算爸借你的。但有条件:第一,别用宇文家一分钱,免得日后纠缠不清;第二,既然要做,就给我好好做,别半途而废,砸了我老司马的脸;第三,”父亲的声音严厉起来,“受了委屈,别自己扛着!宇文家再势大,也不能把我女儿当犯人关着!记住,你姓司马!”

父亲的话,像一剂强心针,瞬间注入了司马茜濒临枯竭的勇气。泪水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她用力点头,泣不成声:“爸……谢谢爸!我记住了!我一定……一定好好做!” 这一刻,来自娘家的支持,让她感觉自己不再是漂浮无依的孤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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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金有了着落,司马茜像上了发条一样高速运转起来。她彻底撕下了宇文家少奶奶的矜持面具,换上了最普通的牛仔裤和羽绒服,素面朝天,一头扎进了“栖茜阁”的筹建中。

白天,她跑建材市场,对比各种木地板、墙面漆、灯具的价格和质量,拿着卷尺和小本本,事无巨细地记录,和材料商锱铢必较地砍价,全然不顾对方对她精致容貌与斤斤计较行为之间的诧异目光。她不再是那个只会在奢侈品店签单的少奶奶,她是一个预算有限、必须精打细算的创业者。

她联系装修队。南宫婉介绍的社区李师傅带着几个徒弟来了。李师傅五十多岁,皮肤黝黑,手指粗糙,但眼神透着实在和手艺人的自信。他叼着烟卷,打量着破败的店铺,又看看眼前这个漂亮得不像话却异常认真的年轻女老板,咧嘴一笑:“婉儿那丫头说,你是个能吃苦的‘明白人’。行,这活,我们接了!保证给你弄得敞亮又结实!”

司马茜拿出自己精心设计的草图,和李师傅一点点沟通细节:吧台的尺寸和高度要符合人体工学,操作区的动线要流畅,水电线路的改造要安全实用……她甚至蹲在地上,用手比划着插座的位置。她的认真和清晰的想法,很快赢得了李师傅团队的尊重。工地上开始响起电钻声、敲打声,灰尘弥漫,司马茜常常灰头土脸,却干劲十足,眼眸亮得惊人。

她穿梭于各大咖啡设备供应商之间。全新的进口咖啡机动辄十几万,她负担不起。南宫婉再次发挥了社区能人的作用,帮她联系到一个准备移民、急需处理设备的老咖啡馆老板。司马茜独自一人,坐了一个多小时地铁又转公交,跑到城郊一个工业园区的仓库里。仓库里堆满了各种旧设备,空气中弥漫着机油和咖啡粉混合的奇特味道。

老板是个爽朗的中年大叔,指着角落里一台保养得不错的二手意大利品牌半自动咖啡机:“这台,跟我五年了,老伙计,皮实得很!要不是急着走,真舍不得卖。小姑娘,你识货就看看?”

司马茜不懂机械,但她相信自己的直觉和南宫婉的推荐。她仔细检查外观,询问使用情况,甚至笨拙地尝试开机听声音。最终,她以一个非常划算的价格拿下了这台咖啡机,还附赠了一台同样二手的磨豆机和一些吧台器具。当她指挥着物流公司的工人小心翼翼地将这些沉甸甸的“宝贝”搬上车时,脸上露出了这段时间以来最灿烂、最真实的一个笑容,仿佛抱住了未来的希望。

她报名参加了一个精品咖啡进阶培训班。在弥漫着浓郁咖啡香气的教室里,她穿着围裙,和一群比她年轻许多的学员一起,从最基础的研磨度、粉量、水温、萃取时间学起,一遍遍地练习打奶泡、拉花。滚烫的蒸汽常常烫红她的手背,复杂的理论听得她头昏脑涨,失败的作品堆满了垃圾桶。但她咬着牙,一遍,又一遍。当终于有一天,她能稳定地萃取出一杯油脂丰富、香气醇厚的Espresso,并在奶泡上拉出一个歪歪扭扭的心形时,她看着杯中那小小的、不完美的图案,眼眶发热。这不是一杯咖啡,这是她挣脱枷锁、掌握新生的第一步凭证。

然而,平静的水面下,暗流从未停止涌动。周伯虽然不再直接阻拦,但他出现在店铺“附近”的频率明显增加了。有时是“路过”送些宇文杰“特意嘱咐”的营养品(司马茜每次都客气收下,转头分给装修师傅),有时是“顺道”看看装修进度,话里话外总是带着试探。

“少奶奶,这地方……是不是太嘈杂了些?卫生条件也……少爷身体金贵,怕是闻不得这些油漆灰尘味。” 周伯背着手,打量着尘土飞扬的工地,眉头紧锁。

司马茜正蹲在地上和李师傅讨论地砖的铺法,闻言头也没抬,声音平静无波:“周伯费心了。杰的身体,有您和宇文家最好的医疗团队照顾,我很放心。我这里是小本生意,比不得宇文家的产业,脏点累点,我自己受着,不碍事。” 她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直视着周伯,“倒是您,这么大年纪了,总往这工地上跑,灰尘大,别累着了。以后……就不劳您费心‘顺路’了。” 她的话客气,却带着清晰的界限感。

周伯眼神闪了闪,最终没再说什么,只是深深地看了司马茜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转身离开了。司马茜看着他微驼的背影消失在巷口,紧绷的肩膀才微微松懈下来。她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平静。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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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修进入尾声,“栖茜阁”的雏形渐渐显露。温暖的浅木色地板铺好了,米白色的墙壁让空间显得明亮宽敞,巨大的落地窗被擦得一尘不染,引入了满室阳光和巷口的梧桐树影。吧台初具规模,那台二手咖啡机被擦拭得锃亮,像等待上阵的将军。司马茜订购的简约原木桌椅和绿植也陆续到货。

一个暴雨倾盆的傍晚,狂风卷着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窗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巨响。工人们已经收工,店铺里只剩下司马茜。她正沉浸在一种近乎神圣的喜悦中,独自整理着刚到的一批印有“栖茜阁”Logo的定制咖啡杯。杯子是素雅的米白色,Logo是她自己设计的——一只简笔的、正在破茧的蝴蝶,下方是“栖茜阁”三个娟秀的手写体字。灯光下,杯身温润,Logo充满了新生的希望。

就在这时,店铺的门被猛地推开,带进一股湿冷的狂风和雨腥味。周伯浑身湿透地站在门口,脸色是前所未有的阴沉,甚至带着一丝气急败坏。他手里紧紧攥着一份文件,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少奶奶!”周伯的声音失去了往日的刻板平静,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气,“您看看这个!” 他几步冲进来,将那份文件狠狠拍在刚刚擦干净的吧台上。雨水顺着他花白的头发滴落,在光洁的台面上晕开一小滩水渍。

司马茜的心猛地一沉。她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拿起那份文件。那是一份刚刚出炉的、极其详尽的调查报告。里面不仅详细罗列了她租下店铺的时间、租金金额、房东信息、装修投入的每一笔款项(甚至精确到她买了几块地砖、几桶油漆),资金来源(她父亲转账的记录赫然在目),还重点标注了她参加咖啡培训、购买二手设备、以及……她联系过几家本地咖啡豆供应商的信息。更刺眼的是,报告最后附上了几张照片:她穿着围裙在培训班里练习拉花时笨拙的样子;她在建材市场和人讨价还价时认真的侧脸;甚至还有一张她累极了,坐在店铺角落的纸箱上,靠着墙壁小憩的疲惫身影。照片的角度明显是偷拍。

这份报告,像一把冰冷的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她小心翼翼隐藏的一切努力,将她的“战场”赤裸裸地暴露在宇文家的审视之下,带着浓浓的羞辱和警告意味。

“老爷震怒!”周伯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雨水顺着他的下颌滴落,“他没想到您竟然如此……如此不顾宇文家的颜面!少奶奶,开咖啡馆?和那些贩夫走卒打交道?您知不知道外面会怎么说?宇文家的少奶奶,沦落到街边卖咖啡为生?这会让宇文家成为整个圈子的笑柄!老爷命令您,立刻!马上!停止这一切闹剧!把店关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处理掉!安心回去照顾少爷!否则……” 他后面的话没说,但那冰冷的眼神和未尽之意,充满了威胁。

巨大的屈辱感瞬间淹没了司马茜。她感觉自己像一个被扒光了衣服示众的小丑,所有的努力和尊严都被这份报告踩在脚下反复碾磨。她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紧紧捏着那份报告,纸张在她手中扭曲变形。灯光下,她的脸色惨白如纸,只有那双眼睛,燃着熊熊的、几乎要焚毁一切的怒火。

“否则怎样?”司马茜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平静,却像冰层下涌动的岩浆,带着毁灭性的力量。她抬起头,直视着周伯,一字一句,清晰无比,“把我绑回去?还是像处理垃圾一样,把我扫地出门?周伯,你回去告诉宇文老爷——”

她猛地抓起吧台上一个她刚刚拆封、还没来得及清洗的崭新咖啡杯,杯身上那只破茧的蝴蝶在灯光下格外醒目。她高高举起,然后,在周伯惊愕的目光中,狠狠地将杯子摔在地上!

“啪嚓——!!!”

一声清脆刺耳的碎裂声,在空旷的店铺里炸响!洁白的瓷片和那只破碎的蝴蝶,伴随着滚落的咖啡豆(她手边正好放着一小袋样品豆),飞溅得到处都是!

“——我司马茜,不是宇文家的狗!”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尖利,盖过了窗外的暴雨声,“我开咖啡馆,靠自己的手吃饭,丢谁的脸了?总比在宇文家那座活死人墓里,当个镶金嵌玉的‘哭寡妇’强!这店,我开定了!有本事,他就派人来砸!把我绑回去!我倒要看看,宇文家为了面子,能做出多下作的事!”

她胸口剧烈起伏,指着满地狼藉和门外倾盆的暴雨,嘶声喊道:“现在!立刻!拿着你的报告,滚出去!告诉宇文老爷,他的儿媳妇,宁可在风雨里当个卖咖啡的‘破巢寡妇’,也绝不再回那个金笼子当活祭品!滚!!”

周伯被这突如其来的爆发彻底震住了。他看着眼前这个状若疯狂、眼神却亮得骇人的女子,看着她脚下那片象征新生的杯碟碎片,听着那掷地有声的“破巢寡妇”的宣言,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女孩。他张了张嘴,最终一个字也没能说出来。那份扭曲的报告从他无意识松开的手中滑落,飘落在湿漉漉的地板上。他深深地、深深地看了司马茜一眼,那眼神里充满了震惊、难以置信,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对这份孤勇的敬畏。

他最终什么也没说,猛地转身,几乎是踉跄着冲进了门外瓢泼的雨幕中,背影很快被密集的雨帘吞噬。

店铺里,只剩下司马茜粗重的喘息和窗外狂暴的雨声。她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背靠着冰冷的吧台,身体顺着柜子缓缓滑坐到满是碎片和水渍的地板上。她看着地上那只破碎的蝴蝶瓷片,看着散落的咖啡豆,看着周伯遗落的那份被雨水浸湿的报告,看着门外如注的暴雨和昏暗的天色……

几秒钟的死寂后,她突然捂着脸,肩膀剧烈地抽动起来。不是恐惧的哭泣,也不是悲伤的呜咽,而是一种压抑到极致后终于爆发的、混杂着愤怒、委屈、恐惧,以及一种冲破牢笼、纵然遍体鳞伤也要展翅飞翔的、悲怆又痛快的宣泄!

泪水汹涌而出,冲刷着她脸上的灰尘和方才爆发时的狰狞。在泪水的模糊中,她看着地上那片最大的、印着半个翅膀的白色瓷片,在灯光和雨水的映照下,竟折射出一种奇异而脆弱的光芒。

风暴已经来临,避无可避。但这一次,她的战场,她守定了!破巢又如何?风雨飘摇又如何?她这只被囚禁太久的蝶,纵使羽翼未丰,纵使前路凶险,也要在这滔天的风雨中,搏一次真正的新生!窗外的雨声,此刻听在她耳中,不再是绝望的挽歌,而是冲锋的号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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