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背影消失，殷栖落才觉得自己僵硬的手脚能动了。
刚刚秦沧月的反应刻在她心里，他的闪躲看起来过于心虚。
那个女子和他，看起来不像是普通关系。
之后她去见了一趟朵木里，解决了一些生意上的事，又去接了殷衡，回到相府之后，脑子里还时不时出现关于两人关系的猜疑。
“小姐有心事？”明显到白萤都看出来了。
小少爷不吃茼蒿的，小姐还给小少爷夹到了碗里。而且眼睛无神，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殷栖落放下筷子，“没事，我吃饱了，衡儿你多吃一点。”
说完，就出了房间。
坐在院子里，风很硬，梦鱼拿着一件斗篷出来，给殷栖落披上，然后安静地站在边上陪着。
殷栖落收拢了下衣襟，脑袋里回想起前世今生来，她和秦沧月原本的交集，每一次都让她胆战心惊。
但这一世，不知道怎么的，发展到现在，她竟然很在意他对自己的态度，在意站在他身边的人是谁。
这种感觉，以前从未出现过在任何一个男人的身上。
“你跟着翊王殿下多久了？”她偏过头问梦鱼。
梦鱼脸上似是回忆，“从奴婢十一的时候，就跟在殿下身边了，最开始的时候是在宫中伺候。”
那算是老人了。
“殿下看起来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好像很怕他？”
梦鱼慌了下，“奴婢没有，奴婢是忠心于殿下。殿下对我们这些人很好，只是也很严苛……”
她没接着往下说。
殷栖落看千山，还有之前保护她的暗卫，多少能猜到，他身边的人都是什么样的。
“听观山说，殿下动用了一部分力量寻找青帮的线索。”梦鱼怕她不懂，细说道，“殿下对小姐是十分重视的。”
其实梦鱼已经察觉了，今日小姐心不在焉，情绪不高，大概是因为殿下的原因。
殷栖落没追问那一部分力量是什么，她猜大概是暗中培植的势力。
“冷了，进屋吧。”她从秋千上站起来，走回了房间。
殷衡已经吃完饭，小脸担忧地看着殷栖落。
殷栖落摸摸他的头，“姐姐没事，你今日在思宅表现得如何？”
殷衡迟疑了下，才开始缓缓说起来。他现在能看懂人的情绪了，在这段日子，他学会了之前很多他一直不懂的东西。
比如他们姐弟在相府的处境，比如姐姐的辛苦。
两姐弟在灯火下，有说有笑，气氛逐渐缓和轻松起来。
翌日。
宫中传旨要举办宫宴，是为了给齐国使团接风，要殷奎山带着殷栖落出席。
旨意里没有柳千惠。
她气得摔了茶盏，吓得屋子里的下人噤声，一动不敢动。
下人们都知道近来夫人的脾气越发大了，动不动就责备下人，包括这种摔东西的事情，以前是从未在人前发生过的。
他们都开始怀疑，二小姐说的都是真的，夫人和大小姐，其实都一直在装作温婉贤淑，对二小姐的欺压也都是真的。
“一个小贱人，凭什么她可以入宫，本夫人却不可以！”
柳千惠恨得咬牙。
她不会让那贱人那么顺利的嫁给翊王的。
西小院。
殷栖落打扮了一番，比平日里装扮的用心很多。
妆容是恬淡里还带着些许妩媚，勾了勾唇，眼中似是有春水三千。
对着镜子，忽然她自嘲的笑了下，竟然为了一个样貌都没看全的女人，做出这种如临大敌的事。
她可真是堕落了。
入宫的马车上，梦鱼陪着她，殷奎山坐了另一辆马车。
父女俩到宫门前才算是见了面。
殷奎山看了她一眼，眼神定了下，这样用心打扮，好像还是第一次。不过就这容貌，怕是入宫又会引起不少的注意。
原本最初他的打算，是直接让她做陛下的后宫。
事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了呢？
“殷丞相。”
一路上，不少同僚打招呼，最后视线都会从殷栖落脸上扫过。
殷栖落一直规矩的跟在边上。
“听说了吗？齐国又派来了一位公主，想要和凰朝联姻。”
“那应该就是睿王殿下了吧，现在也只有他还没有正妃。”
路上，殷栖落就听到很多人在议论这件事。
她忽然就想到了那日在宫门口，忽然歪倒在秦苍月怀里的女子。
胸口堵了下，不再去听那些风言风语。
接风宴宴请了王公贵族，朝臣，和朝臣的家眷。
大殿里的人很多。
“你自己小心些，不要惹事。”殷奎山在离开之前，还不忘嘱咐道。
殷栖落淡淡一笑，“知道了。”
殷奎山看她这么笑，心里多有些不放心。
深深看了一眼，奈何身边有人来请，就算想要说什么，也只能先行离去了。
殷栖落独自一人，悄悄看她的人就多了起来。
视线看向这边的人中，有人往她的身后看，神色八卦。
她回身，看到了萧鹤宇朝着自己走来。
今日穿的倒是沉稳了许多，没穿的一身花，藏蓝色的锦袍，黑色勾边，金色衣领。
“殷小姐怎么一个人在这？”
殷栖落在人前，对齐国二皇子是要显示出敬重的，她行礼道，“臣女和父亲前来，正在找位置坐下来。”
萧鹤宇挑眉，似乎觉得有趣，又道，“宫宴开始还有一会儿，陪本皇子转转？”
“殿下的病还没全好，多加休息才是。”殷栖落声音淡淡的，抗拒之意却很明显。
“说到这，还要多谢殷姑娘帮本皇子看病，药到病除，今天就已经大好了。”萧鹤宇故意提高了声音，让四周抻长了耳朵的人都听到。
殷栖落恼怒地瞪了他一眼。
忽然身边有宫人端着酒水经过，不小心胳膊碰到了她。
殷栖落没注意，被撞了个趔趄，险些跌倒，是萧鹤宇伸手扶住了她。
她迅速地抽出胳膊站好，“多谢二殿下。”
周围这么多双眼睛，已经有人不怀疑好意的用猜疑的目光看着她。
萧鹤宇笑的很坦然，但殷栖落没错过他眼底的得意。
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哥哥。”
忽然有人喊了一声，轻柔的声音。
殷栖落看过去，是一个白衣胜雪的女子，头发半挽着，额前两缕碎发，饱满额头，明媚双眼，高挺的鼻梁，樱桃嘴。
五官有种柔中带清凛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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