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将里卡多从前排转过脸，说道：“还有个版本，说其实你都已经领了球衣了，结果因为咱们冈萨罗主席价格开的高，你见钱眼开跑过来了，哈哈，你知道是胡说你还听！”
“就是的，听这些干啥！”斯洛拉没所谓地把耳机重新带上。
涂燃无奈地摇着脑袋，把手机放到口袋里，伸手拉上了大巴上的窗帘。
“还有更火爆的，说你其实是看上西歌妮的女儿了……”
几个队友嘻嘻哈哈地调侃着。
“闭嘴！知道是造谣你们还跟着胡说八道！”
德玛大妈站起来训斥道。
那几个家伙吐了下舌头，没敢再多说了。
“窗帘都拉上都拉上！”德玛大妈叮嘱道：“别搭理这些家伙们的鬼把戏！”
走过来，德玛大妈歉意地对涂燃说道：“不好意思啊拉斐尔，这个事其实应该提前告诉你一下，让你也有个心理准备……”
涂燃挠了挠头皮，苦着脸自嘲地说道：“您太客气了教练，不过现在知道也不晚，至少从现在情况看起来，我得做好在场上被人下黑脚的准备呵呵……”
队员们纷纷哈哈大笑了起来。
德玛大妈也笑了笑，扶着座椅靠背站在过道上，大声对球员们说道：“昨天发布咱们首发名单的新闻发布会上，我那个膨胀得像个气球的样子，我也是练了好多遍的！”
“是啊是啊，演的太好了！”
“教练，奥斯卡都欠你一座小金人！”
队员们嘻嘻哈哈笑着打趣。
那个首发名单，发布之前和队员们是通过气的，并且那套首发阵容本周更是翻来覆去练了好多次！
“所以说，拉斐尔！你这个什么‘Judas’的梗，只是个导火索，真正让这边球迷憋着火的，还是名单，以及昨天那个发布会！”
德玛大妈安抚着涂燃以及球员们的情绪。
昨天那份名单，不仅仅是埃斯托里尔，甚至整个葡萄牙，都对这份名单表示震惊。
甚至欧洲体育新闻都专门报道了这件事情。
因为本场比赛中，卡萨皮亚一口气派上了4个20岁以下的球员！
首发名单上的三名前锋，左边锋卡瓦拉17岁，中锋斯洛拉18岁，右边锋曼努埃尔23岁。
这个组合目前已经被戏称为“青春三叉戟”。
冬歇期之前的板凳球员，20岁的库卡，本场比赛也是首发出战，与队长赫伯特以及巴西中场老将戈麦斯组成“中场铁三角”。
后卫线上从左到右是迪奥戈、赫塔、伯萨雷和恩里科。
对，伯萨雷，客战尼斯队打后腰时候首秀进了个远射的那个17岁的小伙子，这一场，他担任主力中后卫！
卡瓦拉、斯洛拉、伯萨雷，再加上首发门将19岁的拉斐尔。
这四个球员，可全都是冬歇期内引进来的新人！
这种安排，怎么看都像是和埃斯托里尔达成了某种默契想要放水……
记者当场提问德玛大妈，冬歇期前后阵容变动如此之大，是因为伤病，还是更衣室里完成了大清洗。
德玛大妈就侃侃而谈，说不要用老眼光看待现在的卡萨皮亚，然后对冬歇期后两场比赛大吹特吹，并且还微笑着说，对阵埃斯托里尔这种“升降机”球队，这套阵容就够了，也不能在人家的主场进太多球……
如此狗血的剧本，赤裸裸的挑衅，这显然并不是德玛的性格。
一个球探出身的草根，你让她去扮演“狂人”，逻辑上她也不可能形成这种性格不是！
作为主教练的德玛，此时也只能做好自己的“角色扮演”，谁让俱乐部给了自己这样的剧本呢，谁让自己是女一号呢！
这种首发安排和这种挑衅剧本，肯定不仅仅是为了让媒体整点流量！很显然就是要激怒对手，要让对手跟自己打对攻！
面对着这种挑衅和羞辱，埃斯托里尔的球迷们肯定是不管不顾地冲到了第一线，在互联网战场上首先掀起一波“反击”！
此时蹦出来几条坏人的黑料，埃斯托里尔的球迷们哪里会去判断真伪，先骂起来再说！
造谣者到底出于什么个目的不得而知，但是谣言这玩意，就像山火，你能点着，但是烧到什么程度，那你就很难管控了。
很可能只是编个段子骗点流量骗点关注，但是整着整着，埃斯托里尔把愤怒的矛头集火到了拉斐尔这边，发酵成了这么大的事件，这倒是所有人没有能够想到的事情！
造谣者大概率不是埃斯托里尔俱乐部，但是谣言的传播，显然是因为他们不作为，毕竟被影响心态的是对手，而且还是对方门将！
所以人家有啥必要去发生命辟谣嘛，肯定是坐视甚至是默许，最好那个门将心态崩掉然后对手输个一败涂地！
等到赛后新闻发布会上，主队教练再义正严词地发布免责声明，还要说自己球队受到了很严重的影响云云，这才是整个闭环流程。
“嗡嗡”。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涂燃掏出来看了一眼，是法学院师兄的回复。
“技术上可行，理论上没问题，无非就是成本，人力成本，时间成本。”
这个事，请律师团队走法律程序立案，通过技术手段锁定源头，并且精准圈定那些路径上推波助澜的账号，这都不是什么难事。
“预计费用多久？有没有相关案例？”
“娱乐圈里案例多了去了，最终都是和解收场。费用估计每个月2000欧到3000欧吧，我可以从学院里找点研究生当课题，计算机学院那边也能提供技术上的帮助，时间上，估计得到赛季结束了。”
法律程序其实就是消耗战。
正义很昂贵，不是轻而易举就能得到的。
“我先转2万给你当预付款，谢谢师兄，草拟合同吧，我在赛后新闻发布会上公布这个事，大概晚上19点左右，还有5个小时，没问题吧！”
几秒钟之后，师兄打了个电话过来。
“嗨，师兄。”涂燃捂着手机轻轻问候。
“怎么这么着急？至少也要先做个风险收益评估吧！”
“没关系师兄，我的心理预算，20万欧左右，照着一年折腾这事！”
“瓦特！”师兄那边惊呼了一声，沉默了。
涂燃也没有催促，稍微等了等，轻声说道：“嘿嘿，别惊讶嘛师兄，你不是顺带给学生开课题吗？我给个建议，课题名字叫《正义的成本》，如何？至于我想要的效果，看谁蹦的高，让他损失比这个数多就行了。”
“哈哈！怎么感觉你像是蓄谋已久似的？那这样吧，预算什么的，回来城区再说吧。还有啊，这个事，你要跟西歌妮还有院长提前沟通一下吗？”
涂燃想了想，说道：“我给他们先发个信息吧，回去之后还是约在院长办公室，我讲一下我的思路，但是赛后新闻发布会上，我宣布要报案和走司法流程，肯定没问题的吧。”
“好！我准备一下，争取几个小时之后在里斯本警局跟你连线。”
“谢谢。”
不动声色地关掉手机屏幕，涂燃轻轻拉开窗帘往外面看了一眼。
其实不生气不愤怒，挺冷静的，所以才要搞点动静。
正义昂贵的另一面，是作恶的成本太低。
当谣言制造传播者被追究时，又会有各种“言论自由论”、“弱势群体论”以及“谣言倒逼真相”的奇谈怪论。
最重要的是，吃瓜群众关心的并不是真正的正义，而是能不能让他们高潮的情绪。
既然走了职业足球这条路，未来少不了和这些事情打交道。
莫不如一开始就跟这帮家伙立个规矩划个道道，揪出来几个典型，穷追猛打！
至于打到什么时候？
呵呵，我看不要由我们决定，而是由我们的对手决定。
也就是说，他们要打多久，就打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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