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片死沉沉的灰色世界里待的久了，人就会感到愈发的压抑。
一炷香后，慕容山恢复如初，一行人再次出发。
现在他们从入口到这里，已是横穿死域范围的三分之一，距离慕容山口中的核心越来越近，中途遇到的邪祟厉鬼级别也越来越高。
古田他们出去探路时，柳城不敢再让他们离得太远，不像死域外围，在这里，古田他们不再具备多少优势。
起步就是高等厉鬼，大凶更是随处可见。
所幸除了那场雨幕外，他们倒是没再遭遇煞。
其实这也正常。
厉鬼与煞，就像是老鼠与猫。
有煞的地方，小鬼、厉鬼啥的都是有多远躲多远。
反之，有鬼存在的地方，就不会有煞。
刚刚雨幕降临，意图对付柳城他们的时候，柳城感知范围内不就一只鬼都没有嘛。
那些家伙在感觉到煞时，跑路的速度堪比路边小贩遇到城管扫街。
这就是煞对于厉鬼的威慑力。
一切来自原始本能。
话回到现在。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柳城他们遇到了不止一个袭击，虽说有林晓茹和慕容山在，不算太危险，但麻烦肯定是有的。
特别是古田、烧死鬼、疫鬼三头大凶。
短短半个时辰，他们仨亦是与好几头同等级的家伙争斗过，战局可谓是势均力敌。
他们三个凭借群殴的优势，倒是赢下数场战局，可也全弄得伤痕累累，魂体残缺不少。
直到看见他们再这样下去，魂体可能就会受到无法逆转的损耗，柳城这才把他们陆续收回养魂玉。
没错，古田他们的几次大战，就是他刻意为之。
与同类争斗，有助于五凶提升实力和重塑双魂。
势均力敌那种是为最佳。
这也就是在死域，放在别的地方，可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不然从柳城施展极阴锻鬼这么久以来，他们的成长也不会如此缓慢。
也许这一次死域之行，古田他们的成长，会比以往加起来都快。
在把三头大凶尽数收回后，柳城他们也逐渐靠近死域深处区域。
这次，就算慕容山不提醒，柳城也能有所察觉。
因为从某刻开始，隐藏在暗处的鬼开始减少，平均级别却是愈来愈高。
到了后面，柳城感知范围内，能感应到的厉鬼屈指可数，并且再也感应不到级别较低的厉鬼，就连高等厉鬼都不见几头，几乎全是大凶。
“这块区域就是进入死域深处的分界点，再往前十里左右，咱们可就没这么轻松了。”慕容山出拳轰碎一头敢于冒头袭击他们的大凶，然后甩了甩手开口说道。
“那里是煞的主要活动区域，到时候就算是我，也不见得能平安无事。”
柳城深吸一口气：“那就速战速决吧，咱们动作快点，一找到九幽花，就迅速撤出去。”
慕容山点点头，抚着下巴若有所思道：“说起九幽花，我曾经见过几次，分别位于三个不同的地方。”
“就是这玩意儿对亡人也挺补的，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
柳城：“反正也没有具体目的，不如就先去那三个地儿看看，慕容前辈应该还记得路吧？”
“记得。”慕容山想了想，回道：“当时我见到的时候，这三处九幽花其中有一处成熟，还有两处正在生长，看那时生长的状态，到现在应该也快长得差不多了。”
“早已成熟的那个希望不大，我直接带你去另外两处。”
“行。”
商量好后，他们加快了些许脚步。
十来分钟后，当看见竖立在街道中心的一块石碑时，慕容山停下了脚步。
“这石碑是我和忘川立的地标，过了此碑，便属于死域深处了。”
闻言，柳城闭上眼进行感知，两息后他又猛然睁开眼，面带惊色。
“这是……”
慕容山对他的反应早有预料，嘿嘿笑道：“怎么样，挺震撼的吧，当初我第一次来到这里，也和你是相同的反应。”
“说到底，前面都是些开胃菜罢了，现在才是真正的硬菜。”
柳城咽了咽口水，想笑却发现自己笑不出来。
如果把死域当做深海的话，那么石碑以外就是海底，而石碑之内……便是藏在海底的天堑。
海底尚能看到一丝光亮，天堑下有的只是无尽的黑暗。
石碑内外完全就是天差地别。
柳城原以为死域外围已经是生人勿近的死地，直到感知到前方的情况时，他才明白自己还是见识太少了。
他们前方是煞气，准确来说，是能感知到的就只有煞气。
遮天蔽日、无穷无尽。
圈子里常有阴气凝云的说法，可柳城头一次看到煞气凝云。
距离尚且还有一里路，他体内的极阴已经有蠢蠢欲动的趋势。
这是一种警醒。
“石碑内外是为云泥之别。”慕容山拍拍他的肩膀：“如果要退，现在还有机会。”
柳城难得的露出犹豫不决的神色。
他侧头看向林晓茹，看着眼前这张绝美的容颜，他纵使有万般不甘，但还是做出了决定。
“媳妇儿，咱们……走吧，九幽花咱不要了。”
他本信心满满，可等真正见到死域深处时，他才发现，自己还是太低估这片亡人的地界了。
此时死域的危险等级，在他心中拔高了不止一个档次，高到他不确信林晓茹的实力能否应对。
说到底，此行他是主导者，但真正依仗的是面前的两位。
他不怕死，可他不想带着林晓茹涉险，也不想连累慕容山。
这一路，他真的被保护的很好。
九幽花很重要，可林晓茹和慕容山更重要。
林晓茹的目光与他的视线触碰在一起。
她很安静，泛白的眼眸中隐隐闪烁着某种情绪。
微不可见，柳城都没注意到。
沉默少许，林晓茹故而笑了。
没有感情，可柳城却又似感觉到了她笑容里的意味。
手心被指尖轻轻触碰。
一笔一划勾勒出林晓茹的决心。
“进去。”
“我可以……保护你。”
“一直都可以。”
短短几个字狠狠撞进柳城的心里。
感觉到自己的眼眶有些发热，他赶忙转过头。
然而他的头刚偏过去，脸上就传来冰凉的触感。
林晓茹轻抚他的脸，然后一把两他的手抓住，拉着他一同朝石碑之后的地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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