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收拾着东西，突然有一个未知通讯呼叫了过来。
放下手里的活，苏哲接通了通讯，里面传来的居然是琦薇的声音。
“是我，斯内克。”
“琦薇？”
苏哲显得有些诧异。
相比起萨沙和露西，琦薇才最完美的赛博黑客。
绝大部分情况下都难以看到她有什么剧烈的情绪波动，就像赛博空间中组成数据流的数字一样，冰冷但却精准。
在他们还在一起工作时，苏哲就有发现，这个女人从来不会对任务有多余的指手画脚，只完成计划中自己负责的那一部分，绝对不会多做任何一点额外的事情。
跟法尔科总是推脱不同，每次聚会明明都少不了她的身影，但是苏哲总感觉她跟其他的人有一些隔阂。
她就像被一个看不见的防火墙罩着一样，始终保持着一个赛博黑客应有的神秘和疏离。
当然这并不是说他们之间关系很差，只是她绝对不会像瑞贝卡那样持续不断地想要将他拉回队伍。
不去做没有意义的事情，这就是琦薇的风格。
或许她跟未来那个能和V组队的黑客t-bug会很聊的来。
“看来你没存过我的私人通讯。”
通过苏哲的语气，琦薇轻易的就判断出了这个事实。
“你从来没告诉过我，你还会把通讯分成私人用和工作用。”
“看来你跟黑客打过的交道还是太少了，狡兔有三窟，这还是你们华国的谚语。”
呃，看来在喜欢使用谚语和名人名言方面，黑客们都是一个样子。
“有什么事情？”
把最后一袋垃圾装好，苏哲一边把桌子上的子弹收拾进塑料盒里一边说道：“我觉得你应该不会也想像瑞贝卡那样请我喝酒吧。”
“我才不会做那些无用功，你是不会回来的不是吗，你在逃避，斯内克。”
“不仅仅是因为怕背叛者的名号拖累他们，你更惧怕将来可能会失控的自己。”
“你的复仇，你的愤怒，就像是酸性物质一样，无时无刻都在腐蚀着你。等你有一天终于忍不住向法拉第痛下杀手，我真的很好奇你接下来会怎么做，冲进荒坂塔，或者是冲向军用科技总部，把你眼前能目视到的一切全部毁灭掉？”
“就像你最爱的那杯强尼·银手？”
琦薇今天的话格外多，简直就像是故意在刺激苏哲。
“你想死吗，琦薇？”
被琦薇毫不留情戳破的苏哲阴着脸，本不该有任何知觉的义手，幻痛逐渐攀附了上来。
“我怎么会想死呢，我才是最想求活的那一个啊。”
通讯这头的琦薇，隐晦的瞥了一眼身边的法拉第。
周围围着的，中间人的爪牙们蓄势待发，只要她敢有一丝的异动，子弹就会毫不留情的把她打成筛子。
“恭喜你，我为你找到了新的复仇目标，一个真正触手可及的，没有任何风险的目标。”
“露西一直有拜托我帮忙在赛博空间中寻找试图复原田中脑子里数据的荒坂黑客。”
苏哲眯起了眼睛，义手突然被攥紧。
“还记得我们的一次合作吗，从那个叫詹姆斯·威利斯的赛博疯子手里收集斯安威斯坦的使用数据，那次可真是惊险，所以我对当时浏览过的数据印象格外的深。”
“田中脑子里的数据跟那份数据完全一致，而且还追加了最新的使用者。”
“我们当时的信号屏蔽装置可是皮拉搞来的高级货组装成的，没理由会这么快就将信号泄露出去，公司的人员通常都会装备死亡反制措施，一旦生命体征消失会自动发出电磁脉冲损毁自身的存储装置，防止敌对方获取机密信息。”
“你应该很明白了吧，曼恩，多莉欧，还有皮拉的死本来是有可能回避掉的，有人为了自己的情人烧掉了...”
还没等说完，通讯被单方面终止。
终于卸下了重压的琦薇松了口气，说实话即使斯内克是她曾经的队友，但是她仍然在通讯的过程中感觉有一块巨石压在自己心脏上。
只是她不清楚这份压力究竟是来自如今已经如同疯子般的斯内克，还是来自出卖了好友的自己。
“做的好，琦薇。”
法拉第示意爪牙们把枪放下，这位以往打扮的像个英伦绅士一样一丝不苟的中间人，如今已是活脱脱的丧家之犬的模样。
红色的西装破烂不堪，半边脸残留着被灼烧之后才会有的疤痕，还有那只右手，大概是在躲藏的过程中没能找到一个合适的义体医生吧。
这只新换上的义手，即使被西装遮盖，手掌上还带着手套，但还是能被一眼看出不合身的怪异感。
这一切都是斯内克的手笔。
“我会帮你和公司谈妥报酬的，还有公司的豁免权，你可以离开夜之城从此远走高飞。”
紧接着法拉第露出疯癫一般的微笑：“其实你不必害怕的，我已经计划好了一切，斯内克绝对会彻底走向疯狂，然后成为荒坂的枪下亡魂。”
“如果他真的杀了露西怎么办，露西死了的话你可没法跟荒坂交差。”
琦薇对法拉第的计划还是有很多疑虑，或者说对斯内克的精神状态完全没有信心。
她相信苏哲绝对不会真的对昔日的队友痛下杀手，但是斯内克那就未必了。
“放心，我安排过好几拨人去来生刺激过斯内克，他现在的精神状态还没那么疯，有你那几个朋友在那边，不会有事的。”
“正所谓风险越大，报酬越丰厚，如果不能让他们反目，只要有斯内克在，我们很难找到机会诱导那个叫做大卫的赛博朋克出手，客户可是强烈要求了他作为最后的测试员，装上那具义体金刚。”
“既然反目了，你怎么会认为最后他们一定会求助斯内克，而他也一定会上钩，被一起引到荒坂？”
听到琦薇的问话，法拉第嗤笑了一声。
“这就是他们与我们的不同，多余的情感，多余的友谊。”
法拉第突然想到了已经死去的曼恩，仅仅因为几个队友的死去，斯内克就敢冒着得罪整个中间人群体的风险出手追猎自己。
“真是有够蠢的，不过如果斯内克有学乖一点，也不会露给我们弱点。”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那份不明来历的神秘信息。
这则记录着田中死亡真相的讯息也不知道来自谁，没有收发记录，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自己的通讯之中，在阅读完后又自我摧毁，仿佛从来没存在过一般。
不过知道又有什么必要呢，总之现在已经从琦薇这里验证了真伪，只要能为他所用，成为解决现状的关键，这就足够了。
在军用科技舍弃了法拉第后，马上他就又奔向了荒坂的一方，毫不犹豫的出卖掉老东家。
用不了多久他就会重新以中间人的身份回归到夜之城之中。
说到底这才是中间人，不属于任何一方，只追求自我利益的中间之人。
琦薇盯着法拉第看了几秒钟，然后问道：“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当然，请便。”
法拉第做出一个请的姿势，等到琦薇跟他擦肩而过后，他才再次发出警告：“不要露出马脚，我会盯着你的。”
走出了门，琦薇确认四下没有跟踪者之后开始检查自己的系统。
果不其然，系统内被植入了奇怪的魔偶。
想要尝试破解，但是犹豫几下后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通讯录停止在露西的名字上，呼叫两个大字缠绕在她的心头，却怎么也点击不动。
走进某个不知名的肮脏的巷子里，琦薇背靠着墙，点上一支烟，然后缓缓滑了下去。
“在夜之城不要相信任何人，被利用了，也是自己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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