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御和墨不语相谈甚欢。
墨不语觉得这顾御明明是一个真真正正的豪门公子，但却没有一丝公子哥的傲慢，反而更像一个普通人家的公子，举止自然真诚，说话更是充满平凡的气息……好吧，就是感觉这顾御更像一个乡野间的少年，真诚得让人亲近。
他和妹妹来到这京都，不仅是参加寿宴。也要梳理和监察墨家的产业，这些天不是见这个京都富商，就是那个富家公子，都是为了谈生意合作。
直到今天，才有空出来放松一下，然后便遇见了顾御。
两人听着曲，谈笑间便接近了尾声。
顾御不知道在赌气还是非要争个豪门公子的名头，抢着去买单了。
“他一直这么有意思吗？”墨不语问道。
“是…是吧。”姜小牙吱唔得说了一声。
“看得出来你不是京都人士啊。”墨不语说道。
“我来自岭南道，最近和师父暂住京都。”姜小牙回道。
就在两人等着顾御结账的时候，一道不和谐的声音传来。
“哟，这不是那天那个小娘子吗？”
“是你？！”姜小牙看清来者，后退了一步。
墨不语往前一步，皱眉问道：“你是何人？”
许攸神色傲然：“哟，小娘子，多日不见。又换新人了啊？”
“这位公子还请放尊重些！”墨不语眉头一皱，眼前这人一身猥琐之气，白瞎一副皮囊。
“你谁啊？嗯。瞧着眼熟，这不是墨家的公子嘛。我乃工部侍郎之子，许攸！”许攸看着墨不语，眼里带着轻视。
工部侍郎？墨不语心里想了想：墨家身边虽然站着永平王府，但是老王爷毕竟退出朝堂多年，官场上的情面不多了，墨家说到底是商贾，硬碰朝中三品大员不好。
“原来是工部侍郎之子，失敬失敬。”墨不语拱手赔礼：“看来是误会。这位姜姑娘是在下朋友，还请许公子看在在下的面子上，放过一二。”
“你面子？你什么面子？”许攸嘲讽道：“说到底不过是个商户罢了。让开，一回生二回熟，今日小娘子可不要再拒绝本公子了吧。小娘子最好收起你那些针，我身边的也不是吃素的。”
两个护卫站了出来，目光凶狠。
许攸有许攸的底气，虽然凭一个工部侍郎和中原墨家起了冲突自然也不是很好看的，但谁让他爹背后站着的是工部尚书还有雍王殿下。
墨不语拳头紧握，看着许攸一步一步走过来，强忍着没有出手。
就在许攸推开墨不语，手即将碰到姜小牙的时候，一道白影袭来。
许攸的护卫闪身上前打掉那道白影，白影弹落在地上，摔得粉碎，原来是个茶杯。
许攸大惊，吼道：“是谁？！”
“许攸！你们这些跋扈的公子哥记性都不怎么好啊，这么快就忘了疼了？”顾御冷冷的走了过来，将姜小牙拉到身边：“你没事吧？”
姜小牙往顾御身后缩了缩，摇了摇头。
“墨兄没事吧？”
墨不语摇头。
“顾御！又是你？！怎么今天还想来一次英雄救美？我今日可不怕你！”许攸哼道，身边的护卫站了出来，气势凶狠，吓得街上行人赶忙绕路避开。
“今日你想如何？当街强抢吗？”顾御也挺着身子，毫无惧意。
许攸收起笑容：“我堂堂侍郎之子，你哪只眼睛见到我强抢了？但是既然又遇见了你，我今天是一定要教训一下的。”
“当街私斗，不怕王法？”
“哼，谁敢拿我？上！”许攸大手一挥，两名侍卫顿时冲了过来。
墨不语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就准备上去挡人，但是被顾御拉住了：“墨兄，刚才多谢你了，但这事由我而起，还是不要把你扯进来了。”
墨不语点了点头，不再向前。
两个护卫还没到跟前，就被影十六挡了下来。
“先过我这关。”影十六挡在路上，浑身气势大盛，眼露凶光，如同一头嗜血猛虎一般盯着两个护卫。
“愣着干甚？上啊！二打一打不过？”许攸大喊。
护卫只能硬着头打了上去，结果没过十招，一个被踢进了护城河里，一个则被拿住手腕跪在地上喊痛。
顾御皱着眉头看着有些害怕的姜小牙，心中不由得一紧。
他生气了！从没这么愤怒过。
许攸看着顾御冷得可怕的眼神，急忙喊道：“你要干什么？警告你，别乱来！我爹可是…”
没等许攸说道，顾御冲过去一把提起许攸：“你除了靠你爹，你还能做甚？你爹是侍郎？谁家没个侍郎？”
然后将许攸摔在地上，疼的许攸嗷嗷叫唤。
许攸的两个护卫一个在河里还没爬上来，另一个被影十六捏着动弹不得。
顾御蹲下来，盯着许攸冷冷的说道：“我曾经以为，只要与人友善些，即便是有些冲突，化解就是。可当我来到京都才直到，有些冲突避免不了，因为总有人喜欢找人麻烦。在这里，好不容易认识了朋友，有了些许归属感，可你非要来破坏。你真就这么喜欢看别人痛苦啊？侍郎又怎么样？背后有人又怎么样？我顾御今日若是连朋友受屈都能一笑而过，那我还不如死了算！”
这话别人听了莫名其妙，但其实顾御是说给自己听的。
“你干甚……啊！！！”痛苦的哀嚎响彻全场。
顾御一巴掌下去，许攸的脸瞬间肿了起来。
“我的脸！顾御你！啊！！”
“给我朋友道歉！”
“做梦！”
又是一巴掌，许攸的脸因痛苦变得狰狞。
“我错了！”许攸咬着牙，喊道。
“哼，倒是能屈能伸。行啊，一回生二回熟，咱们应该是第三面了，算是熟人了啊。以后见到我们，绕着点走！”
顾御转身：“十六，放了他们吧，再不抬回去，这俊俏的脸这辈子就只能当猪头了。”
两个护卫一个湿漉漉的，另一个手腕红肿，赶紧跑过来，将许攸扶了回去。
“我们走吧。”顾御带着姜小牙和墨不语往回走。
护城河畔。
墨不语对着顾御双手抱拳：“顾兄，今日多谢了。”
顾御这才露出笑容：“应该是我谢谢你。而且我说过，我们是朋友嘛。”
姜小牙在一边听着：对啊，我们是朋友嘛…只是朋友嘛。
墨不语道：“你认识你，是我之幸。今日我先告辞了，改日一定要来我墨家做客！”
“一定！”
墨不语坐上马车离去，顾御带着姜小牙继续沿着河畔散步。
顾御有些沮丧：“原本美好的心情，全被毁了。”
姜小牙怔怔的望着顾御：“你不怪我？”
“为什么要怪你？”
“两次和我在一起，都遇到了那个许攸。”姜小牙低着头，细声细语的说道。
“难道不是我今早上的乌鸦嘴吗？”顾御嘎嘎的叫了两声。
姜小牙‘哧’的一声，笑了起来：“哪有说自己的。”
“咱谁也别说谁了，就当今日咱倒霉。”顾御说着将姜小牙扶上马车。
“先回去吧，回头带你去城外的庙里拜一拜，去去晦气！十六！”
“小的在。”
“回孙先生那喝药！”
“喏！”
姜小牙看着顾御，突然别过头，她现在心里全是顾御刚才挡在身前的背影和说出那番话语时的挺拔身影。
途中路过果子铺，顾御还特地下去买了些零嘴干果给姜小牙让她带回去，嘴上说是给孙先生的。
将姜小牙送到后，顾御也没待多久，喝完药就转身回去了。
虽然一时热血冲动，出了气，但毕竟是伤了人，犯了错，还是要赶紧回去认错受罚。
但是消息总比人快一步。
顾维一口茶喷了出来：“什么？小少爷当街打肿了许侍郎之子的脸？”
顾彩彩一脸不可置信：“你看清楚了？”
群乐坊来报信的小厮弯着腰恭敬的将现场的事情说了出来，最后说道：“小人看得千真万确。当街行事，此事早就传开。”
顾彩彩一脸焦急的看着顾维：“爹。怎么办？那许侍郎本就是个睚眦必报的人，这事绝对不能善了啊。”
顾维倒是一脸淡定：“这孩子来京都这么久，一直安安分分的，怎么会惹到许家那个纨绔子弟？”
顾彩彩将顾御遇到姜小牙的事情说出来。
没曾想，顾维大笑：“我才一天晚上不在家，就发生了这么多事啊。看来是我对你们的关心不够啊。”
“爹！这不是重点啊！”
“哦…那就是那个小女娃，嗯…你都说不错了，样貌定是不差的。他两到什么程度了？”顾维问道：“御儿来一趟京都，若是把婚事都定了，三弟估计睡觉都要笑出声吧？还有老爷子。”
“爹！”顾彩彩大喊一声。
“行啦！我都不急你急什么？”顾维走到顾彩彩身边，伸手在顾彩彩背上拍了拍，正色道：“女儿啊，这不是冲着御儿来的，是冲着顾家来的！”
“什么？”
顾维缓缓说道：“这京都哪天不发生那些纨绔子弟斗殴才叫奇怪，咱们御儿在别人眼里，都是那一类弟子。那许攸平时是纨绔了些，可是他再嚣张也有个度，从来都不惹那些惹不起的，不然这许侍郎如何能稳坐侍郎位子这么多年，还能攀上那三公之一的曹大人？话说回来，别的惹不起，我顾家他就惹得起了？一个女娃娃，我想也没有美到让许攸失去理智吧？若不是背后有人，他怎么会再次去惹怒御儿？御儿本就是温和的性子，难得发怒。可一旦怒了，这许攸肿张脸都算轻的。别忘了，御儿可是经历过生死的人！”
“那事情已经发生了，那些人总会先拿着弟弟开刀的！”
“御儿回来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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